叶麓这次来帝都，是陪王卉凝来参加中秋晚会的。

到了央视，如果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把你当人看，那么恭喜你，你的腕儿很大。

央视很大，但明星更多，化妆间休息室永远是不够的，有或者没有，等或者不等，等一会儿或者排长队等，袖里乾坤无限大。

叶麓的名头还是管用的，王卉凝被安排了一个化妆间，不大不小，跟另外两人合用，郎导对他的政治素养很放心，挥手给他脖子上套了一块艺术指导的工作牌，让他可以在后台自由流窜，理论上，他可以光明正大推门看人换衣服，美其名曰工作检查。

叶麓没有兴趣检查谁，这块牌子对他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能近距离陪着王卉凝，当明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观众上亿的全国舞台还是第一回，而且又没有跟队排练，王卉凝还是很有些紧张的，一直攥着叶麓的手不肯松开，弄得化妆师换个角度还得翻山越岭，要不是给那块牌子面子，化妆师早不伺候了。

王卉凝的造型妆容弄好了，几个工作人员长吁口气，没说什么怨言，还给了祝福，“王老师加油，我老早就等你新歌了，下次可别这么悲了，听得那叫一个揪心……啊，叶老师，叶指导，您也得加油，别老给老外写歌，好东西还得先紧着咱们自己人用，走啦”摆摆手，几人出去了。

王卉凝鼓着嘴巴倒在叶麓肩膀上，吃吃闷笑不已，扭着身子撒个娇，“听到没？让你给我写歌呢”

叶麓揪了揪她晶莹的鼻子，浅笑一下，“好啊，你想唱，我就写”

“那好，你要是现在能写出打动我的歌，我就亲你一下”王卉凝提起自己的雪白长裙，熟练跨坐在叶麓大腿上，捧着他的脸勾搭。

叶麓扯扯嘴角，不屑一顾，“又给你歌，又让你占便宜，想得美”

王卉凝眼睛瞪大，腮帮子鼓起，眉头一扬，固定住他，吧唧吧唧几个烈焰红唇印上去，“我就占你便宜，就占你便宜，哼……”

“哎哟，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故意的”进来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年近三旬，穿着单肩的大红色长裙，头发高高盘起，肌肤雪白，脸颊有些宽，但很圆润，大眼睛很有神采，她说不好意思，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盯着两人的姿势看得饶有兴味。

王卉凝赶紧从叶麓身上下来，侧过身整理衣服，叶麓起身问好，“刘老师，你好”

“你认识我？”对方看到叶麓的工作牌，有一刹那的惊奇，“小伙子不简单嘛……哎，你是，那个谁……”

叶麓有些尴尬，自报家门，“叶麓”

“对对对，叶先生，您好”刘圆圆称呼自然转换，跟他握了握手，“你看我，就在主旋律圈儿里打转转，知道你还是电视上老播你的花边儿，早听说叶先生是创作名家，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今天可算是有缘”

“刘老师客气了，我就是个后生晚辈”叶麓礼貌回应，看了看她后边儿跟着的人，“你有事就先忙，不用管我们”

刘圆圆又跟王卉凝寒暄几句，坐下来做造型，叶麓和王卉凝靠在一起聊天，人多耳杂，不好多说什么，叶麓想了想，把王卉凝的手捧在手心里，在她奇怪的眼神中开始幽幽哼唱。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王卉凝只听了一句就反手用力，把他的手握紧，化妆间里充足的暖气也阻挡不了她身上一层层浮起的感伤和冰凉。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王卉凝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衣裙洁白的自己，在银白圆月下的荒芜土丘上，尽情尽性轻歌曼舞一曲，向深爱的书生诀别。

叶麓哼哼完，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两个词，“人多，克制”

王卉凝一身的情感涌动，被他弄得一泄而空，抡起粉拳哐哐哐打了好几下，刘圆圆从镜子里看他们打闹，脱口说，“才子佳人，真好”

王卉凝羞红了脸。

没一会儿，这个化妆间的第三个用户来了，是汤璨，排场要大一些，简单打了招呼，一群人把她围起来伺候。

叶麓看看王卉凝身边只有自己，没带私人工作人员，都是央视安排的，显得很low，“下次我们也多带点儿人”

王卉凝正在补口红，眼波流转，瞥了他一眼，“要那么多人干什么？我又不是公主，不自在”

今年的中秋晚会分了三个大板块，一个是花好人间，一个是月圆奥运，最后一个是千里婵娟，跟叶麓有关系的，叶赫那拉英的帝都欢迎你在第二板块稍后的黄金时段，乌兰图娅的草原望帝都在第一板块的前半段，当做少数民族同胞一起过中秋了，时间段不太理想。

王卉凝的白月光在千里婵娟里，排在第一首，负责把气氛逆转一下，从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变成幽愁暗恨，这首歌的催泪效果达成得非常圆满，现场的观众偷偷抹泪花儿的都有不少，叶麓也是现场观众，他没有抹泪，只是浅笑着鼓掌，导播给了他好几个特写，还搞了个双屏，台上王卉凝深情演绎，叶麓在下面专注倾听。

甬城，一家酒店的大包房里，坐着两家人，人却不多，罗锦和叶镇两口子，罗松一家四口，六个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罗松一说软话，罗锦还是硬不下心肠，她本也不是狠心的人。

听着白月光，罗锦的眼泪完全停不住，看到电视上的叶麓，更是眼泪哗哗流，纸巾刚换，又被湿透。

“行了行了，大过节的”叶镇叹着气给罗锦递纸，“孩子都大了，都有事，再说，你这不看到了吗？小麓好好的在那坐着，倩倩也才打了电话，还哭什么你？”

“小麓这孩子，好端端写这种歌干嘛，戳人心窝子”罗锦强忍住泪水抱怨，“我就听不得这个，卉凝也是，唱的我心都发慌”

大舅妈拉着她细细安慰，在这个软得一塌糊涂的大嫂眼里，已为人母的小姑子大概还是个姑娘家。

“他写歌很厉害，我那些外国女同学都喜欢他”罗磊把一个鲜嫩的虾球塞嘴里，咕哝着。

罗淼不喜欢听，她找外国男友的目标还没有实现，除了帕里斯这种不正常的人，那些外国人是不可能喜欢叶麓的，“嗤……吹牛不打草稿，吃你的吧”

同一时间，大理。

蒋馨眼泪流个不停，她跟叶麓同岁，19，还是个孩子，在外漂泊已经好几年，刚才跟家里打了电话，听了歌，她又想家了，“琳琳，你看叶麓，他笑得那么坏，上次他在剧组写宽恕，也弄哭了好多人，刘滔哭得最凶了，他不是好人”

琳琳也红着眼圈，转脸看电视上，叶麓笑得很淡然，很节制，不怎么坏的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