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7
杜苏拉刚一问完这个问题, 就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简直跟游戏厅被人疯狂击打太鼓一样，响音量和频率都非同一般。
纵使杜苏拉一向胆大, 这个问题, 也太超乎寻常。
一个是神明, 一个是魔王。
是个人都不会将他们联想到一起，不仅不会, 他们还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比如，一定是坏魔王用了xxx术，让我眼前出现了幻觉，自动把他脸脑补成了月神。
抑或是, 魔王羡慕月神长得好看, 于是借了他脸之类的。
再不就是，魔王借月神脸当然是为了做坏事了！可恶魔王真是太恶毒了！
公然质问魔王和神明的关系，杜苏拉这是普天之下第一勇士。
果然，她的问题也令月神怔了片刻。
月神没有恼，也没有给出明确答，他反问得很细致。
“他脸和我，怎么个像法？”
杜苏拉如实答：“就看上去, 很像你少年时期啊。我上次去，还觉得睡在里面的是你孙子、孙女之类的呢, 但我仔细想了下，我觉得即便是你子孙后代，也不可能有这么像的。”
杜苏拉无用言语来形容具体多像，她只能明确表示，这就是一张脸的后时期。
所以, 到底是什么关系？
月神缓了缓，说道：“我无想象有谁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我脸并不是独一无二东西。既然它能出现一次，或许也能出现第二次。”
这个意思，就是在说他和魔王容貌相同，只是巧合了。
然后月神继续说道：“且这一百多年间，我在人间露面的次数和频率都不低，普通易容药水连教会都储存了不少，你变成我样子也轻而易举，只是在体型、发型上需再下点功夫，但这都不是难事。荆棘森林那位……魔王，想要完全和我一致，也不是困难的事。”
他这么一说，杜苏拉觉得也是。
但她心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魔王为什么变成月神脸呢？都已经是恶役了，且还是睡着不得动弹那种，坏事好事都做不成，还换个好神脸吗？
这不合乎情理啊。
于是杜苏拉再次大着胆子，问道：“你确定没有关系吗？”
本来很高冷、很有距离感人，这次却耐着性子，平静又坚定地肯定道：“据我记忆，没有。”
“……”
“且神是不会说谎。”
月神都这么说了，能不给神明一个面子么？
杜苏拉满心疑惑，也被渐渐抚平。
是啊，世间如此之大，总会有个巧合吧。
没啥大不了。
即便不是巧合，那也是来自魔王阴谋。
所以她不能再钻牛角尖了，她可千万不能中了魔王诡计。
如此想来，杜苏拉也就放宽心了，总之这就不是她该纠结事就完了。
于是杜苏拉不再说这事，她欢欢乐乐去汇报，开开心心去结算。
然后她买了一束鲜花，还有一大份油炸垃圾食品去探望治疗中的艾伦。
艾伦虽然伤得不轻，但还是有救。
治疗师说他完全康复问题不大，只是因为中毒太久，又不顾身体频繁使用神力，导致毒素入侵得较为深入。治疗师在使用治愈技能的同时，还大量使用了解毒剂，其中某种物质副作用让他不得不卧床不起，只有五官能动。
这种症状至少持续三天。
得知这种情况，杜苏拉深表同情。
对此，她也开展了杜苏拉流慰问伤病员活动。
“噢！亲爱的艾伦，你真是个小可怜！”杜苏拉哀嚎着，把花扔到一边，拆开了香气扑鼻的炸鸡。
“噢！瞧瞧你这惨白的小脸蛋，怎么能吃这么油腻的食物？就让我们为你代劳吧，你闻闻味道，就当吃了吧。”同样来探病扎克，和杜苏拉这损人一拍即合，他也拿起一只香喷喷的腿，深深地嗅上一口，夸张地咬下去。
“哇，满口流油！”
“爆汁香浓！”
“这皮，酥脆得不！”
“这味道，好吃到升天！”
这两人，哪里是来探病？简直是来表演。
艾伦不能动，他只能看杜苏拉和扎克吃。
他们故意吃炸鸡吃得夸张，这种垃圾食品香味又确实勾人，味道盈满了整间病房，艾伦鼻子动了很多下，肚子也咕噜咕噜直叫，他口水咽了一口又一口，脸黑得比中毒时候还可怕。
艾伦终于爆炸了。
“你们两个……快给我滚蛋！”
然而只能嘴炮不能动弹四星神官大人，杜苏拉和扎克一点都不虚。
他越气，他们越高兴。
杜苏拉摇着手指，“不可以啊神官大人，你就这样对待你救命恩人吗？且我不但救了你，还救了你女朋友，我对你家施与了双倍了恩情，就是恩人x2呐！你这态度？”
扎克也有样学样，摇着手指说道：“对啊神官大人，生病了就平心静气，怎么能随便动怒呢？这样不好不好。”
艾伦：“…………”
艾伦不说话了。
他不是不气了。
他是已经被气死了！
这两位耍贱专业户，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就满意了。
扎克这才想起来， “哦对，你在荆棘森林城堡上面，怎么耽误了那么久？你在楼上到底遇到了什么？”
“上面的荆棘很难应付，我差点被它们揍到gg。”杜苏拉说完，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表述魔王和月神长相一致的问题，为一个表达有误，很容易惹出麻烦。
于是她斟酌道：“……还有一点巧合。”
扎克并不是真没情商。
六十多岁老蛇了，怎么会听不出杜苏拉话中的保守表述。
别人不想说话，不追问，他也不会追问。
“巧合啊……” 扎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笑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巧合吗？”
“……”
“也许只是‘巧合’当中的联系，我们暂时不知道罢了。”
“…………”
这个时候，艾薇过来探望艾伦，杜苏拉和艾薇也是老熟人了，话题很快转到其他位置上去，方才诡异气氛一扫而空。
杜苏拉心，直到离开病房，也一直记着扎克看似不经意，其实很有深意的话。
海的表面已平静，下面却暗潮汹涌。
……
这次任务完成后，杜苏拉才终于有点自己时间。
说是自己时间，其实是她拒绝了一个任务，留在王城里摸鱼休整而已。
没错，她许久没和梅丽尔进堕落街赌场里大杀四方，杜苏拉实在有些手痒。
上次她距离赌场最近一次，还是威廉王子试图贿赂她的时候。
可惜王子身体跟不上，消受了男公关们艳福，就吃不消了。王子没能按计划安排第二天的赌场行程，这让杜苏拉遗憾极了。
好在，真赌神·假女神·梅丽尔这天也没任务——其实她也是手痒——正巧有空，两人面的瞬间，四目相对，即便什么都没说出口，就默契地在彼此眼中找到了同样的想法。
一个摆了摆头，另一个也摆了摆头。
“走！”她们同时说道。
两人摩拳擦掌，向赌场进发。
并且她们还带了一些易容药水——为赌得太神又很能打，有些赌场已经把她们列入黑名单之中了。
一切准备就绪。
然而刚上街没多久，杜苏拉就发现了不对劲。
“哇，是杜苏拉神侍大人！”
“是真杜苏拉神侍大人诶，我终于见到真人啦！”
“好好看哦！那么强大，又那么好看，她真完美！”
“简直集世间美好于一身呀~”
杜苏拉：“……？”
等等，发生了什么？
她从戴恩村来后，就马不停蹄地参与了封印荆棘森林魔王任务。
这期间她一直没怎么上街。
即便买炸鸡和鲜花，她也就在教会门口， 没有走远。
怎么她这才走出一条街距离，就觉得这个世界变得不太对了呢？
听着这些赞美，又顶着人们崇敬的眼神，杜苏拉哪里哪里都不自在，她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凑到梅丽尔耳边，小声说道：“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嗯？”
“我只习惯他们骂我，顺便再朝我身上扔一下农作物啊，现在是怎么事？”杜苏拉怀疑地看了一眼四周，“新招数？他们是试图捧杀，还是用精神攻击法，打算纯恶心死我？”
梅丽尔：“……”
万年面瘫的梅丽尔，看了看杜苏拉，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出名了。”
杜苏拉：“？？？”
梅丽尔和她大致说了一下。
上次在戴恩村事，不论是斩了暴风还是准确预言事，都令民众们大呼厉害。
再加上记者们精湛文笔，和充满想象力添油加醋，杜苏拉现在在大家心中，不但实力强悍，还是个类似英雄一样的角色。
于是各种期许，各种美好情寄托，都堆到了她身上。
在杜苏拉理解里，这大概和现代追星差不多。
全国都知道杜苏拉出名了，杜苏拉反是最后一个知道人。
她嘴巴张得很大。
她自己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毕竟连最两耳不闻窗外事梅丽尔都知道，还能说清楚事情始末，看来她是真出名了。
杜苏拉：“……”
讲真她有点难以消化。
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就不斩暴风了，艾伦说的加固办也很好啊！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不仅如此，在杜苏拉和梅丽尔去赌场的路上，有个小女孩冲上来要杜苏拉签名。
她期期艾艾地问：“神侍姐姐，您能预知一下我未来，看看我能不能成为一名神侍吗？我，我也想像你一样。”
港真，在答应成为帝国的预言师后，杜苏拉设想过贵族们的纠缠，是那种拿钱砸人贵族，杜苏拉有一百种方法让对方后悔找她预言。
但这种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你，软绵绵地请求，提问……
天啦！这怎么拒绝！
杜苏拉姑且帮她看了一下，斟酌了下语言，告诉她。
“虽然你不能成为神侍，但你会成为一名博学多才教师噢！”
这一预言不打紧，其他人见状，也围了过来，纷纷求杜苏拉。
杜苏拉：“那个……”
她很为难，这么多人，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啊！
围观人越来越多，杜苏拉和梅丽尔被困了好一会，后来还是躲小巷里喝下易容药水才得以脱身。
就这样，两人还坚定地去了赌场玩乐。
只是刚才事，让两人都不太尽兴。
于是在第一瓶易容药水药效过去后，两人从赌场出来，打道府。
此时天边已经暗了下来，虽然没完全到晚上，街上人也少了不少。
杜苏拉没有刻意隐去样子。
不过她也学会了不理会。
两人就在快走到教会总部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个人从马车上冲下来。
路灯虽亮了，可能见度不如白天时高，黑扑扑一团，还戴着有黑纱垂下帽子，如此可疑样子，杜苏拉想也没想，侧身躲过。
于是砰地一声，这人摔到地上。
黑影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然后艰难爬起来。
“疼疼疼疼……”来人发现杜苏拉正看着自己，也顾不上搂腰扶腿，她指着杜苏拉清了清嗓子，然后放开声音，大喊道：“杜苏拉才不是什么厉害的预言师呢！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才是灾厄本身啊！”
即便现在路上人不多，大家也被她话吸引了过来。
黑影继续大声说道：“如果不是她，根本不会发生那么大的灾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