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江岸攻防战（二）
站在土岗上的传令兵举起手里红黄两色旗，向远处的山坡上打出一些旗语，隐藏在那里的宁远军第二总队石炮大队长大喊道：“五炮散射。”
那些架在山坡上的投石机扬起来，士兵的木槌狠狠敲下机簧，呼的一声如同篮球大小的石头飞了出去，这是特制的投石机，并不是攻城用的投石机，很笨重，不容易移动，但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威力大，射程远。
一个来自现代人，李孝怎么会想不到炮兵的作用，可惜他没能研究出大炮。一来钢材不过关，二来火药威力小，装填太费时间，还很容易炸膛。以逸待劳的江岸防守，没有投石机管用。
此时没有空军，没有远距离火炮，根据情报处报告，对面吐蕃的投石机是老式的，威力有限，射程也近，他们必须占领江岸阵地才能运过来。
如此宁远军石炮大队就是在最安全的情况下开炮，防守占的优势太明显。巨大的石块并不是方形的，而是用人工作成圆形的，不太圆，但也可以。这是为了保证飞出去的方向和轨道，比篮球还大一些，也就有几十斤重，在投石机的作用下飞出七八百米远。
大队长下达的是散射命令，那就是没什么规律，只有一个大概范围确定。战前实验过距离和落点，落弹还算准确。
一次发出就是二百多颗石弹，江面上是二百多艘小船，他们正在靠岸，那些木头制作包上牛皮的小船和木筏，哪能抗住落下的石头。
威力以一贯十的石弹，落下时的重量是上千斤，砸中小船让它当时就碎成木片。
轰、轰、轰，不断有木船和木筏被击中，当那些残存的人登上江岸的时候，发现两千来人登上岸的不足一千，大部分都随着江水冲走了，有些还当时被砸死。
登上岸的带队千户不敢停留，这种石弹还在落下，人员密集了，有时一个石弹砸死好几个人，他只能命令士兵加快上岸，向纵深进攻。刚刚登上岸的士兵还没等稳定，就被命令向前冲。
刚刚冲出百十米，一阵鼓声传来，伏在战壕里的宁远军早已严阵以待，射出手里的钢弩，铺天盖地箭雨让登上岸的吐蕃兵纷纷倒下。
韩成用手一挥：“杀”战壕的士兵放下弩，操起马刀跃出战壕，向吐蕃兵杀去，喊杀声震天。
本来立足未稳的吐蕃兵只剩下不足一半，面对上千人的反冲锋只能后退，可身后就是江水，往哪退，有些不得已跳进江里想游回对岸。
对岸的本国罗傻眼了，他的投石机不可能不过江开始进攻，因为够不上，但这种情况他怎么渡江？
不足一个时辰，进攻停止，吐蕃兵两千人伤亡人数达到一千五百人，只有五百来人逃了回来，船只也损失了大半。
本国罗气急败坏，当他想用弓箭手反击的时候，才发现弓箭同样够不上，吐蕃军陷入到死结当中。本国罗又犯下一个最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一来气派出五千部队准备强行渡过，哪怕牺牲些。
第二总队第五大队那不是战斗，是单方面屠杀，为了牵制唐军力量，本国罗命令在三个点上进攻，让唐军兵力分散。
可惜如此排兵，韩成还是有一千人的机动大队做预备队，战斗拉开了序幕。吐蕃兵一次又一次发动进攻，但无一例外全都倒在岸边，尸体已布满了江岸。
第二总队方面却没有什么伤亡，他们躲在战壕里，瞄准了射击，钢弩箭带着呼啸射进吐蕃的进攻部队中。一旦他们退回岸边就会遭到石炮的轰击。
吐蕃兵没办法了，不是能不能打过的问题，是连人家毛都摸不着的问题。战斗了一天时间，晚上的时候本国罗不得不下令停止进攻，损失了好几千兵马却没能渡过江，只能派人向大将军科伦赞孜报告。
科伦赞之差点没杀了本国罗，既然这种情况为什么还要进攻，白白损失兵力，但他也不能就此罢兵不进攻了。
一面派人去江岸寻找可渡河的地点，一面指挥大军进入沿江岸边。一种办法，利用自己兵多的优势分散渡江。科伦赞孜不相信，有限兵力的唐军，能把守沿岸千里的江岸。
一旦自己的兵渡过江，站住脚，唐军就没办法了。知道对岸科伦赞孜的大队兵马到达，韩成露出了冷笑：“来人，把情况向丁总队长报告，同时通知甘州府派出百姓沿江布防，有情况报告，机动大队以中队为单位，进行机动作战。”
“是”传令兵跑出去。甘州府一声令下，很多江岸边和周围的百姓开始出动。金沙江东岸几里远，有些地段十几米，百米远，就有一个百姓。他们大多是没什么战斗力的人，带着干粮和水找个地方一躲，盯着江面。手里是宁远军特有的烟花，只要发现进攻的吐蕃兵，就放烟花报告，第八大队以中队为基准的游击部队，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刚刚被打退的吐蕃兵，选择不容易大规模渡江的地方，渡江的数量都不大，根本短时间难以形成规模。一连四五天时间，科伦赞孜彻底迷糊了，宁远军到底有多少人？为什么在什么地方渡江他们都能发现？
弓箭没有钢弩射程远，也不比钢弩射速快多少，少量的部队过江又很难把马匹带过去。步兵用短刀，怎么可能是骑兵的对手，只要渡江的人很少有能回来的。
最让科伦赞孜气得七窍生烟的是，根据逃回来的士兵报告，甘州府发下通知，无论是什么人，抓到吐蕃兵就把他变成奴隶，为期三年，给抓到的人白干三年活。
这一来很多江岸两边的百姓拿着触头镰刀守在江边，有时一个村子的男女老少抓一个吐蕃兵，那没办法，成为奴隶干活三年，有人白给干三年，那还有不愿意的。
在甘州周围的工厂竟然开出高价收购吐蕃奴隶。当接到这些报告的时候，科伦赞孜快晕了。谁这么损，还军人吗？有损武将的脸，可大唐李孝就这么干。
更让他来气的是，右路进攻巴塘的大军碰到同样的情况。看来想渡过江进攻松州几乎不可能。如果这次失败，那不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进攻大唐的可能？
不得已的科伦赞孜把情况汇总一下，派出他的军师大法师伽罗喇嘛返回罗些向大相报告情况，请求罢兵。虽然他们无能力渡过神川水，相信唐军也过不来，请大相定夺。既然如此，应该加强西部北庭的进攻，从那里取得领土扩大吐蕃，看来进攻松州只能承认失败。
石州城里，丁解元接到韩成的通报后，很是高兴，立即找来自己的四个大队长，宣布今天夜间强渡通天河，进入吐蕃地区。四个大队长脸上都是兴奋，终于又可以进攻了。他们因战功都分到不少土地和钱，但土地和钱哪个会嫌多？
有些士兵以很着急，他们还没得到呢？听说巴塘和格德那面连老百姓都发财了。只有他们这面没有进攻，也不知道吐蕃将领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攻？
就连新任石州刺史孙敬先，也来问为什么对面吐蕃人不进攻？这恐怕是几千年时间，汉国疆域内第一次盼着人家进攻。
不进攻上哪抓俘虏去，上哪卖钱去？石州、松州那些工厂都跑巴塘那里买人去了。
但进攻石州方面的吐蕃左路军瓦相拉本岱却很小心。他留了一个心眼，因为对面是宁远军第一战将丁解元，此人以大名鼎鼎，想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中路进攻唐军不敌，丁解元必然救援，那样自己就可以轻松渡过通天河。
可惜，十几天时间他接到的报告，让他再也不敢动了。随后就是科伦赞孜茹本的命令，让他加强防御，不要进攻。这让瓦相拉心头暗喜，觉得自己聪明。
汉人一贯狡猾，如果没有办法他们会不增兵？果然进攻的都上当，自己一兵一卒都没损失。
在江岸留下岗哨，他把大军退到玉树，防备唐军进攻。从大唐学会的战术，他也命令把投石机布置在河岸，同时命令弓箭手沿江岸布置，发现唐军渡河，那就让他们也尝尝滋味。
但是兵法多变，战斗哪有固定的模式。丁解元、韩成让吐蕃吃亏，又怎么会不防备他们这样对付唐军。
第一总队四个大队早已做好了准备，天黑的时候分成四个渡河地点，四个大队集中在各自的渡河岸边。远处一片漆黑，哗哗的河水映照着繁星，有一些微光再远一点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第一大队何明玉对身前的五名士兵说道：“能否渡江就看你们的，成功渡江，我会请王爷亲自颁发勋章。”
五名士兵一个立正：“谢谢大队长，保证过去。”
何明玉让人端过来五碗宁远春，五个士兵接过来每人一碗一口喝下，把地上的绳子往腰上一系，来到岸边一头扎下水向对岸游去。
何明玉使劲瞪大眼睛，可也看不见水面的人。十几个士兵不断的向水里放绳子，证明他们还在向前游。岸上的士兵全都紧张的注意着水面，同时做好准备。
时间缓慢的过去，就在这些人等得心急的时候，终于绳子传来使劲的拉扯，那证明他们到了岸边。可是五条绳子其中两条没有了动静。何明玉举起手，向水里敬礼，那证明两名士兵牺牲了。他放下手说道：“沿着揽绳全体过河。”
一条粗大的棕绳系在河西两岸的大树上，绳子垂入了水中。士兵们喝下一口酒，把身上的铁扣挂在绳子上，进入水中，利用这条棕绳向对岸泅渡。
这个办法是李孝想起当年志愿军，就是在美军飞机眼皮子底下渡过鸭绿江的，说给丁解元他们，今天丁解元终于给用在了这上面。
这是高原地区，江水是很冷的，虽然是夏季，但夜晚河水也很凉，登上岸的士兵都赶紧跑动，让身体热上来。
就这样的条件下，一夜时间，当天蒙蒙亮的时候，何明玉的第一大队在牺牲五十多名士兵的情况下，全体渡过通天河。
何明玉相信，另外几个大队也差不多，看着集合的士兵喊道：“目标巴查村，解决放战斗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