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166章 玉树战役（五）

一天时间，吐蕃军再没进攻，但他们也没有退走的迹象，而是在何明云的四周安营扎寨，做出围困的架势，对此何明云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吐蕃兵跑了，只要他们不跑那就没问题。

在山头上的临时指挥部里，五个大队长共同聚集在这里，何明云听了几个方面的报告。各方面基本没什么伤亡，只有不多的人被流箭所伤，可以说完胜。五个大队长都是一脸兴奋，认为不用其他总队，自己就能消灭吐蕃军。

向问天摇摇头：“各位不要轻敌，格桑罗和瓦相拉都是领兵大将，不可能还这样傻乎乎的进攻。他们一天时间没有进攻，必然是有准备，明天的阻击将更加艰苦，要小心。”

第五大队长张冲说道：“总队长，不能总是让我们看着吧？”

何明云瞪他一眼：“看着？你想的美。第五大队是机动预备队，哪里一但出现问题，就增援哪里，阵地失去必须夺回来。”

张冲狂傲的说道：“放心吧，吐蕃那些土鸡瓦狗，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他觉得这句王爷的话自己说得特好，虽然他不知道分分钟是什么意思。

向问天是第一总队参谋长，为人很小心谨慎：“何总队，吐蕃也有投石机，不知道为什么不用？我们可没有，是不是想想办法？”

何明云担心的就是这里，战壕防守最怕的就是石炮，因为盾牌是挡不住巨大石块的。可他们的目的就是吸引吐蕃兵来进攻，以便为大部队争取全歼的机会，不可能携带那些笨重的武器。只好说道：“命令士兵把战壕加深，多预备几道，小范围之内游动作战，毕竟投石机速度慢，注意躲避，我们再坚持两天就可以了。”

向问天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向部队传达命令，加强工事修筑。

第二天一早，寒风不减，浓霜还在的情况下，被何明云临时定名为第一高地的阵地前，吐蕃兵就开始列队。其他三个方向的吐蕃兵也开始准备，山上的宁远军第一总队也做好准备。

当正西面的吐蕃军发动进攻的时候，其他三个方向的吐蕃军并没行动，他们大喊大叫的冲锋，可刚刚冲了一半就退回去，让山上的三个大队既不能出击，也不敢乱动，谁知道他们哪一次是真的进攻。

其他三个方面进攻是虚张声势，但西侧的进攻确是真的。正面防守的是第一大队，大队长秦邦俊是接替何明云的新大队长，亲临近一线战壕进行指挥。

果然吐蕃兵刚刚进攻到一半的路程，天空中传来呼啸声，巨大的石块飞了上来，虽然这种石块飞不出太远，但也有三四百米远，比钢弩可是远多了。轰，轰，巨大的石块砸在地上，那些泥土中挖出的战壕被砸塌，很多士兵被砸死和埋在里面。

这种投石机是没有什么准的，但他们这种无规律抛射更危险，掩护着一千多吐蕃兵向山坡上攻来。

秦邦俊一见自己的士兵有了伤亡，眼睛都红了，可此时吐蕃兵还在半途上，他的弩箭还够不上。

战场形势发生逆转，昨天是宁远军狠狠打击吐蕃军，今天就变成了宁远军被动挨打的局面。无论是前面指挥的第一大队长秦邦俊，还是后面的何明云，都没想到吐蕃的战术变这么快。

在心理上，何明云小瞧了吐蕃将领，认为他们是蛮夷战术，谋略是汉人的专利。他们只会勇猛冲杀，却没想到格桑罗这么有水平，一天时间就找到解决办法。

他们没有四面进攻，采取了重点突破的战术，用其他三面佯攻牵制兵力，在西面采取全力进攻。如此一来，不多的投石机全都用在这一面，一百多架投石机每一次都是一百多块巨石落到阵地上，砸的尘土飞扬，阵地上的士兵不得不连着躲开巨石，根本没机会射击，让那一千多吐蕃兵接近了前沿战壕。

再有一点，一夜时间格桑罗让他的士兵用木板做成了很多大盾牌，上面钉上牛皮，虽然样子很难看，但很实用，钢弩的穿透力毕竟不如枪，对这种大木盾牌也没什么办法。

何明云真的急了：“第五大队上，把敌人压下去。”身后的第五大队长张冲一下跃起来，带领自己的大队冲了上去。

这可是一千人的一个大队，张冲是冲锋，并不是阵地的防守，他们在运动中，投石机发出的石块毕竟不多，反而对他的伤害不大。冲上去就是一阵射击，上千弓箭如同雨点一样飞过去。

有大木盾牌的吐蕃兵伤亡倒是不大，但这一阻的时间，距离并不远的双方冲到一起。张冲大喊：“兄弟们杀。”

第五大队不是弩，是弓箭，抛开弓箭，抽出马刀，杀进吐蕃军队中。阵地上的秦邦俊早就被打的快憋屈死了，看着自己的兄弟伤亡，他眼睛都快冒火。第五大队杀进去，他一下跳起来大喊：“第一大队，雪耻战斗，杀。”

剩下的第一大队也冲了上来，以宁远军的战斗力和精钢马刀，只有一千吐蕃兵哪是对手，双方杀到一起，远处的吐蕃弓箭手失去作用。

格桑罗反应慢了一点，他也没想到丁解元能这么快发动反击，立即下令后面的士兵冲上去增援。

瓦相拉说道：“将军，丁解元向这面调兵，其他方面一定空虚。”

格桑罗点头：“传令，其他三面加大进攻力度，一举消灭宁远军。”

格桑罗和瓦相拉都没想到，冲上来的第五大队是预备队，并不是其他方面的兵力。三个方向吐蕃将领接到命令，一起向山上发动进攻。

这个被宁远军称为第一高地的地方上演了几万人的大战。漫山遍野喊杀声，战鼓声和号角声，震天动地。正面战场上秦邦俊、张冲两个大队合到一起，和冲上来的吐蕃士兵打到一起。

此时钢弩失去作用，吐蕃的弓箭也没有了用处，双方什么战术也不存在，剩下一样：“拼命。“

战斗从早上开打，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宁远军两个大队伤亡惨重，吐蕃已投入上万兵力，但也没能突破正面防御阵地。

何明云本来想拖过三天时间，却没想到此时就开始决战。以五千人面对四万之众，他无论如何也胜不了，累也能累死他们。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死战到底。总队部的人包括他自己都已然提刀上阵。他必须保住这面，否则后背失守，其他三个大队也就完了，宁远军第一总队就会崩溃。

一直持续到下午，太阳西沉，格桑罗也下了狠心，虽然他的伤亡是宁远军的几倍，但他有足够的人数，就算是消耗也能耗空宁远军第一总队。所以他不但不下令停止进攻，还不断投入兵力进攻。

如果不是地形限制，他会把兵力全部投入。宁远军就像是打不死的人，一天时间吐蕃兵有轮换的机会，宁远军却不能轮换，他们哪来的这么长体力顽强的战斗。

其实无论是秦邦俊，还是张冲都已负伤，但他们不能后退，战场上响起的是一句话：“以身保国，舍命报王爷”。所有的士兵和军官就是战斗，直到他们倒下为止。

何明云的心往下沉，因为再打下去，恐怕自己就得全军覆没。他看看远处的向问天喊道：“向参谋长，传令，部队向东突围。“

砍翻了一个敌人，向问天冲过来：“总队长才两天，不行啊？”

何明云又怎么会不知道，可这样打下去，一旦西面失守，其他方向必然全面陷入混战，第一总队就完了，他们此时想杀出去还是能办到的。

就在西面快不行的时候，第四大队一个中队士兵在中队长带领下杀了过来，同时从其他方面，也有几百人杀过来，这是第二、第三、第四大队抽出一个中队的兵力来支援西面战场。

其他三个大队有兵力增援西面，是吐蕃的进攻和昨天一样，损失惨重，并没能前进一步。格桑罗判断错误，他认为宁远军第五大队是其他方面的兵力，所以命令其他三个万户发动进攻。

其他三面没有投石机，只有临时的大盾牌掩护，可能是训练有素的宁远军的对手吗？不但死伤不少人，却没能攻上来。

当其他三个大队长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体作战观念，是宁远军的中心思想，他们抽出一个中队增援西面。

不能不说在战场上临敌指挥，何明云还差很远，他没有指挥一个总队的能力，还不能统帅全局。其他方面压力不重，并没有及时调整，如果不是自发有兵力来增援，恐怕就是失败。

虽然三面来的兵力加到一起也不到一个大队，还十分疲劳，但相比西面两个大队，确是生力军。

天快黑了，如果这时后退，一夜时间让宁远军缓过来，明天恐怕更不好办。格桑罗打算把这支部队撤下，再换一批人，他要依仗着人多打胜这一仗。可他的第三梯队还没等上去，突然前面进攻崩溃，如同潮水一样后退。

双方一旦拉开距离，宁远军的钢弩立即能发挥威力，这个距离投石机还用不上，格桑罗不得不下令向后撤退，拉开距离，等到明天再进攻。同时命令其他三面，明天一早不计代价的进攻，必须消灭宁远军第一总队。

战场上出现了暂短的宁静，宁远军的伤员被集中在指挥部周围，随军医生在为他们治伤包扎，严重的不时发出惨叫。

何明云阴沉着脸，刚刚统计的损失，五个大队这次损失高达两千多人，直接阵亡的就是一千多。这是宁远军成立以来，第一次这么大伤亡，就算自己不死，又怎么向总指挥交代，又怎么向王爷交代？

向问天低声问道：“总队长，我们还撤吗？”

何明云看看周围五个大队长，看着手臂和脖子上缠着绷带的秦邦俊说道：“此时以天黑，就算他们发动进攻，也打不败我们，按计划我们是坚守三天时间，让大部队完成合围。明天是第三天，如果坚守，明天恐怕就会全死在这里。“

向问天说道：“总队长，我认为我们还是坚守，如果第一总队全死在这里，他们再想跑也来不及，我们也算是完成任务。“

何明云也清楚，但明天一战，第一总队还能剩下多少人，他也不知道。说道：“召集中队长以上的人前来。“

看着面前这些受伤的人和完好的人，何明云把情况说一下，最后说道：“同意死战到底的举手。“

刷，所有在场的军官全都举起了手，那些围在周围的士兵也把手举起来：“我们是宁远军，是王爷的部队，战死也不后退。”阵地上响起了雄壮的声音。

何明云点头大声说道：“好，收缩阵地，准备决战，战斗到最后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