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倒是没觉得生气，转而问向张张锦，“张锦，真有此事，朕可从未听小沈说起过你。”

张锦原本不打算说话的，可惜被人架起来便不得不说话，他起身行礼，规矩做得滴水不漏，怪不得是太师家的家教，家风严谨，做事颇为谨慎。

“回禀陛下，微臣确实与沈大人相识，同时一直敬佩沈大人的学识与风骨，她是个奇女子。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倒是不必常常挂在嘴边。”

一位庶吉士跳出来说道：“君子之交？张大人出身清流名士之门，沈白芷出身卑微，何来君子之风。依照在下看，倒像是眉目传情，郎才女貌，一段佳话。”

皇帝的脸色凝重，心中存了怀疑和厌恶。

“李大人这话实在轻贱了沈大人，请恕在下不能苟同。”张锦的态度十分严肃，他一向待人宽厚从未当众否决别人，这与他的性子有关，也跟他的家教相符。

皇帝听了默不作声，瞧着几日，他们是不会谈论国家大事，反而只会在这些微末小事儿上计较。

但这毕竟不是朝会，皇帝只会听着看着，任由他们互相挤兑，只有人被逼急了，才会看出他的底线，他的气度和他的心境。

张锦是个从不多话的人，今日为了沈白芷，倒是不等对方发难，主动开口了。

“祖父曾教导张锦，观人观骨，交人交心，从未告诉在下交友要看出身门第，富贵与否。李大人的话未免刻薄，而且轻贱自身。”

李伯俭商贾之家出身，家中富贵，确属末流。张锦的话中带着锐利的锋芒。

皇帝越发觉得有趣了，一个沈白芷竟然勾得张锦生气了。

“张大人，男人与女人如何相较？”

张锦笑了，“难不成李大人是要告诉张锦你比太后皇后的身份都高贵么？”

李伯俭差点吐血，指着张锦愤怒的说：“张锦，你这是诛心之论。”转而觉得不对，一看皇帝的脸色，赶紧跪下。

“陛下，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李伯俭恐慌跪着，他见张锦平日最好欺负，你与他说什么，他也不甚反驳，今日本来想要在成二公子和皇帝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反而丢了脸。

更是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皇帝不怕这些文人辩论，他早就说过在这儿谈论自由，不必拘泥身份地位。

皇帝都不在意他们的身份，他们却要在意别人的身份，皇帝当然不喜他。

这个人不仅仅是蠢，而是蠢到了家。

皇帝之所以任用和重用沈白芷，其目的之一就是让所有的读书人和天下女子看看皇帝是一个在乎能力，而不在乎身份的人，所以让天下的有识之士，尽可能地报效国家，这样才能够真正的提高宣国整体的文学水平和官员队伍的政治素质。

可惜了这么一个博学广识的庶吉士竟然有如此狭隘的思想，完全不了解皇帝内心真正的想法。

皇帝虽然说了可以自由言论，但你不能自圆其说，一来是说明才疏学浅，二来就只能证明你在皇帝的面前都敢随意编排捏造，更重要的是在背后诽谤他人，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