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柳长歌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需要他们娘俩待在这片糟糕透顶的草原上，看着一群群穿着破烂皮袄的族人，在这片布满了粪便的草原上放牧牛羊。

这里并非是久留之地，她相信自己这位半道而来的娘亲应该看得比自己更加清楚。

但即便如此，妇人顶着柳传长歌近乎锐利的目光，依旧固执的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注意到柳长歌脸上那股深切的失望后，妇人的脸上也显出了些许的不忍，她有些犹豫的说道：“至少现在我们不能离开，我们必须等，等一个最适合的时机。”

“那么对于您来说，什么时候才是最适合的时机？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离开这片肮脏透顶的草原？”

柳长歌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人，以前的时候是因为古月救过她的命，再加上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已经习惯于照顾大大小小的弟弟妹妹，所以才会对古月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和退让。

可是眼前的妇人却不一样，她是一个真正的长辈，即便病弱，也应当承担起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有多少次，当母女两个被排挤被毒打的时候，柳长歌都曾经说过要带着妇人离开这片草原，但是每一次都只能失望的掐灭这个念头。

但现在好不容易在这个茫茫的大漠里，遇到一个，能带他们母女两个逃出升天的人，可是她的这位母亲却依旧固执的坚持着，不肯走。

也因此柳长歌的语气更加的尖锐和犀利。

妇人语气开始支支吾吾，她甚至不敢去看柳长歌的那一双眼，却突然低下头去，握着两只手，切切诺诺的说道：“夫人小翠错了，小翠不应该不听夫人的话，小翠一定会听夫人的，把小姐交到一户好人家里。”

柳长歌听了这一番话后便明白妇人这时又开始说胡话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针扎似的一阵阵的刺痛，恍如有人拿着锤子，要把铁钉生生地钉进她的脑浆里。

面对一个精神恍惚的人，她还能说些什么？

当下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帐篷外迎面而来的风里，带着一股牛羊粪的淡淡的臭味。

不远处的族长一边拿着树枝剃着牙，一边吆喝着几个族人将一箱箱的黄金抬进他自己所居住的帐篷里。

那是楚夏表面上为了交换货物，但实际上是为了赎她和娘亲的金子。

或许越是贫穷，人心就会越贪了。

越是穷山恶水，人心就越容易凶残。

或许是因为这上百年来，塔木族里的族人都穷怕了，所以他们没有任何的规则和怜悯，只有对于黄金和财货的近乎病态的喜爱。

看着族长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柳长歌只觉得分外的刺眼。

半道而来的娘亲不离开这里，柳长歌自然也不能走，既然她们娘俩都无法离开，那么这些明摆着是为了赎她们两个人的黄金，凭什么要落到这个狠毒又贪婪的族长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