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忆的话，他们曾经一起相遇和相处过的地方，只的确只有这4个。

但是不对，柳长歌果断的摇了摇头：“不对，当初在九华山上的时候，你碰触我的时候，我就没有起鸡皮疙瘩，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可是如今想想，这里面不太对劲。”

听到这儿，夏衍就已经知道柳长歌只怕是起了疑心，他的心顿时紧促的跳跃起来。

“你到底是谁？”柳长歌皱起了眉头问。

夏衍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得死死的，他深深的注视着少女，语调轻柔又低微：“那么你希望我是谁？你觉得我应该是谁呢？”

柳长歌被他问的当场迟疑。

她猜不出来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面前的这个人一定跟她曾经相处过很长很长的时间。

看着少女长长久久的沉默着。

复杂的心情里，夏衍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柳长歌认出他来，还是希望柳长歌这一辈子都活在一个叫楚夏的圈套。

“算了吧，其实你早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只是你不愿意想起来，或者说你不想让那个人再一次闯入你的生活里。”夏衍苦笑一声，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柳长歌微皱的眉头上含着一抹淡淡的怅然所失，就好像自己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细节。

但是她真的想不起来了，流放的这三年的时间里，每天都在命运残酷的折磨中苦苦的挣扎，为了一口水，一口饭一根药材，甚至只是一盏油灯，殚精竭虑，绞尽脑汁。

怎么可能还记得刘村镇上也曾经跟她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少年。

人总是这个样子，当他不想要记住某件事情的时候，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忘越多，直到有一天，他再也记不起来曾经在他生命里停留过的人或事。

记忆的曲线从来都是从高峰慢慢的往下滑，如果有一天它触底反弹的话，那一定是触摸到了记忆的开关。

但无论如何，至少在此时此刻，柳长歌很快就被心中的恨意冲散了其他复杂的情绪。

前一世她是孤儿，是刚生出来肚子上的脐带还没剪掉就被抛弃的孤儿。

这一世，她不是孤儿，却比孤儿更加的凄惨，整日忍饥挨饿，还要做繁重的农活，时不时要承受继母的毒打。

好不容易上天垂怜，终于赐给她一个虽然软弱，但是拼死却也要护住她的母亲。

但是却被一群茹毛饮血的塔木族人勾结劫匪给害死了。

她的娘亲啊，还那么年轻，甚至不到32岁，就已经受尽了这人世间的颠簸流离，坎坷折磨，如今终于命归黄泉，还要在临死前饱经痛苦。

柳长歌一想到这一点，她心中如何能不恨，如何能甘心？

所以她现在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只想要让那群害死娘亲的人血债血偿。

白林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柳长歌咬牙切齿的那一脸的狰狞，那鬓角直跳的青筋宛如地底下虬曲的树根，丑陋又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