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花棋牌室没有，帝豪洗浴中心也没有。不过，当贾伟亮明身份调出洗浴中心前台最近几天的监控视频，一天天往前翻看着，让王晓仔细辨认时，连贾伟和齐志斌都不得不佩服王晓的目力——几乎每一帧视频资料他只扫上一眼就摇摇头。以至于贾伟多次嘱咐：“一定要看仔细喽。”

“放心吧，你们还不相信我的眼睛？”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看到二十多天前，王晓突然指着视频中一位年龄在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就是他，他就是‘贼不偷’。”

贾伟和齐志斌一眼看清王晓指着的视频中那个人，无不心头一震，彼此对视着，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是他？！”

这个人不仅他们两人太熟悉，可以说整个重案组，包括宋瑾和赵增元都异常熟悉。当初在调查杨文静遇害案时，不知道观看过多少次从超市门前调取的监控视频，眼前视频中这个人的影像与当时委托卖冷饮的，患有青光眼的大妈代为接收给杨文静叫的肯德基外卖，那名身形与杨玉廷有七分相似的中年人几乎一模一样！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听到贾伟的问话，前台服务员点点头说：“有印象。好像前段时间他还在我们这里办理了一张VIP会员卡。”说完，果然从电脑中调出了“贼不偷”办理会员卡时所使用的身份证信息。

贾来运，男，四十六岁。家庭住址：将军市平和县五里湖街道办事处。

“快，联系凌队请他把贾来运的详细资料发给我们。”

在齐志斌联系凌战时，贾伟转头看着王晓问：“你确定没有看错？”

“肯定错不了。不信你仔细和截图中的样子比对一下，特别是他那双眼睛。”

按照王晓所说，贾伟把视频中的贾来运与截图中戴着头盔骑摩托车的那人仔细比对了一番。不过，一个是站立一个是骑坐，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姿势下，尤其是看不到头盔下那人的面部特征，贾伟很难断定两者是一个人。但是，两者的眼睛倒是的确有些相似，按照王晓的说法就是——贼光瓦亮。

很快，齐志斌就接到了凌战派人发过来的贾来运的详细信息。身份信息与洗浴中心前台掌握的一样，另外还有四次服刑记录。

因偷盗被判刑两次，刑期分别是三年和五年七个月。

因聚众赌博被判刑一次，刑期两年四个月。

因猥亵少女罪被判刑一次，刑期一年六个月。

“贾哥，现在我们要不要立刻去趟平和县？”

“你觉得他有可能在家吗？”贾伟反问了齐志斌一句后，随即又说：“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听到王晓的话，贾伟扭头看着他，稍微沉思片刻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瘦猴，给你十分钟时间马上赶到帝豪洗浴中心。”

“贾警官，有事吗？”

“怎么，是不是现在成了将军城的老大，我就调不动你了？”

“没有，没有。贾警官，不用十分钟，我就在帝豪斜对面，马上过去。”

贾伟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不大会功夫瘦猴就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认识吗？”贾伟指着王晓问瘦猴道。

“熟人，老熟人了。”

“那就好，暂时交给你。晚上替我请他吃顿烤串，但是不能问为什么，知道吗？”

“知道。”

“还有，六个月之内如果他再次盗窃，我连你一起抓。听明白了吗？”

瘦猴看看王晓，抬手挠挠头问贾伟：“如果他偷的是我们的东西算不算？”

贾伟瞪了瘦猴一眼没再搭话，抬脚就往外走。直到急匆匆钻进车里，实在忍不住的他终于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贾哥，这样好吗？”

齐志斌虽然也被刚才瘦猴听到贾伟的吩咐后流露出的表情，特别是王晓看着瘦猴的那双贼兮兮的眼睛，也有些忍俊不禁。但是，贾伟擅自把王晓放掉的行为，还是有违纪律的。

“有什么不好的？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次立的功有多大？”贾伟解释道：“那个王晓这次不过是偷了一部不值钱的手机，而且当时就被发现并交还给了失主。按照《治安管理条例》的相关条款顶多拘留五天，就算他是累犯，也不过是十天而已。”

的确，能够找到让重案组始终挂在心里，却怎么也查不到丝毫踪迹，作为杨文静一案中的关键人物，那位用周伟的银行卡给杨文静叫外卖的中年人，无异于会让杨文静一案发生突破性进展。

“贾哥，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想杨文静的案子？”

“你说这个贾来运是先接到‘山姆大叔的眼泪’的命令才去抢周伟妻子舒洁的，还是他无意中抢劫了舒洁之后，才被身边的有心人拿走了周伟那张只存有一百零几块钱的银行卡？”

“两种可能性都有吧？”

“你更侧重于哪一种可能？”

“后者。”

“为什么？”

“以‘山姆大叔的眼泪’行事之谨慎的风格，怎么可能会直接与贾来运这种人打交道？”

“有道理。”贾伟随即又问：“如果她的命令并不是直接传给贾来运，而是还有一个中间人呢？”

“贾哥的意思是说，‘山姆大叔的眼泪’早就设计好了谋害杨文静的所有细节，包括获得周伟银行卡这极为关键的一环？”齐志斌点点头说：“也就是说，我们最初的分析完全正确。‘山姆大叔的眼泪’不仅要谋害杨文静，还要借此把警方的视线转移到阮福淳背后那条线上。”

“可问题是，不算珠宝商人的身份，阮福淳另外还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奇怪的TPG组织成员，一个是‘老佛会’的‘护法菩萨’。‘山姆大叔的眼泪’的初衷是要针对哪一个呢？”

两人沉默一会后，齐志斌首先开口道：“我怎么觉得‘山姆大叔的眼泪’的初衷应该是针对‘老佛会’呢？”

“你是不是觉得TPG组织过于神秘，‘山姆大叔的眼泪’和我们一样，也许只是感觉到它的存在，却对TPG 组织并不怎么了解？”

“贾哥觉得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问题是……，”贾伟语气十分不肯定地说：“‘山姆大叔的眼泪’和‘老佛会’之间又能有什么冲突？”

“或者是‘山姆大叔的眼泪’有心要控制‘老佛会’，却发现‘老佛会’与其他组织，比如与TPG之间的关系过从甚密，从而引起了‘山姆大叔的眼泪’的不满呢？”

“咦，小同志。”贾伟眨巴着他那双不大的眼睛看着正在开车的齐志斌说：“不简单啊，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进步还是蛮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