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关注着福源市那边的动静，关注着荣亮和贾伟消息的凌战，第一时间接到贾伟关于荣亮身受重伤的电话报告后，顾不上睡觉，连夜驱车向福源市赶去。当他凌晨左右赶到福源市第一院时，发现傅原正与贾伟守候在手术室门外。另外，还有两名福源市当地警方派来的人员。

“荣亮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多久了？”

“两个小时四十分钟。”

“傅局什么时候到的？”

“一小时之前。”

知道傅原肯定是为复员军人牛涛而来，因为出自文雨非关于牛涛下落的消息，正是贾伟报过去，而凌战又及时通知了林佳。只是让凌战想不明白的是，傅原为何会夤夜而来。想来应该不是为赶来看望荣亮，毕竟按时间计算，傅原由将军市动身时，荣亮这边还没有出事。不过，凌战并没有询问其中的缘故。

正在这时，只见赵亚男匆匆由走廊另外一端走了过来。

因凌战和傅原都没见过她，贾伟急忙上前一步介绍道：“傅局，凌局，这是……赵亚男。”贾伟是真不好介绍赵亚男的身份，所以，只能直呼其名了。

“傅局长，凌局长，我就是文雨非的妻子赵亚男。”赵亚男抬手擦了一下红肿却没有眼泪的眼睛，许是想给自己找一个于这个时间过来看荣亮的借口，于是又加上一句解释说：“小亮受到了惊吓，也在这里住院。”

虽然都明白赵亚男是放不下手术中荣亮的情况，三个人却不好说什么。还是贾伟轻声安慰道：“孩子还小，一定不要给他在心理上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这里有我们，嫂子还是快回去照顾孩子吧。”

“没事，小亮刚刚睡下了。并没有让他看到不该看的。”

荣亮的手术又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凌晨三点十分才结束。当面色苍白的荣亮被手术车推出来的刹那，凌战等人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

“荣亮，怎么样？”

“亮哥？”

“荣警官？”

“大夫，情况还好吧？”

“病人的意识虽然清醒，但是现在不宜开口说话。”主刀大夫由于受到了市公安局局长，包括市里相关领导的再三嘱咐，也知道了荣亮的真实身份。所以，尽管近六个小时的手术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不过还是很客气地向凌战等人解释道：“由于子弹是擦着心脏击穿了左肺下部，并导致回流心脏的主静脉血管破裂，所以不得不切除患者部分肺叶。而修补过的主静脉血管十分脆弱，在半个月之内病人不得大声说话，也不能情绪激动。一旦控制不好，导致血流过快，或者血压升高，则很容易使刚刚修补过的血管壁再次破裂。”

唯独赵亚男没有凑上来，而是站在凌战等人外围，看样子是很想看一眼手术车上的荣亮，只是视线被挡住了，只能看到荣亮被雪白的床单盖住的下半身。不知不觉间，原本红肿的双眼里突然涌出来串串泪水。

正在她要侧转身，不想让众人看见自己为荣亮流泪的样子时，从荣亮缓慢转动的眼睛中反应过来的凌战伸手拉了一把还伏身在荣亮头前的贾伟，给赵亚男让开了一条可以看清荣亮的通道。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陡然相遇，赵亚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两步走过来趴到手术车上，把脸埋在双手间大哭了起来。

“注意控制情绪。”时刻关注着荣亮表情的主刀大夫，急忙命令推车的护士：“快，先把病人推到ICU观察二十四个小时，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

赵亚男不是没有听到刚才主刀大夫的嘱咐，只是在看到脸色苍白的荣亮瞬间，一想到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自己身上，就再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所以，知道轻重的她不等贾伟伸手去拉，已经主动站起身子，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凝视着被护士越推越远的手术车上的荣亮，身体微微动了动，最终并没有跟上去。

“嫂子，马上就天亮了。这两天两夜下来，嫂子也累坏了。还是赶紧休息会吧。不为别的，小亮不还在住院吗？”

“嗯……谢谢你，还有凌局长和傅局长。那我回去照顾小亮了。”

“快回去休息吧，荣亮身体一向结实不会有事的。”凌战抬脚送了赵亚男两步，并宽慰她说：“再者，24小时之内荣亮始终都在ICU病房接受观察，最快也要等明天上午才能见到他。”

“凌局长，我……我知道。”

虽然凌战还不知道赵亚男、文雨非和荣亮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不过，上次前来调查四十多年前发生在四石柱的那起，绑架嫌犯唐雎姑姑唐小蝶的奸杀案，当开来的汽车被邢军派人烧毁，几人在火车站等车时，通过前去看望赵亚男母子荣亮的只言片语，他还是能够确定荣亮与赵亚男之间是有故事的。甚至，凌战由今晚荣亮寻找赵亚男的眼神，以及赵亚男的失态表现上联想，荣亮之所以三十四五了还没有成家，很有可能也是因为赵亚男的缘故。

目送赵亚男走远，凌战沉思片刻后对贾伟说：“你跟过去看看，看看他们母子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是，凌队。”贾伟又和傅原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向赵亚男身影消失的走廊尽头追去。

“凌局，接下来是把荣亮留在这里养伤，还是接回将军城？”

“我还没拿定注意。”

“不妨24小时之后，看看荣亮的情况，最好是再征求一下赵亚男的意思。”

“是啊，傅局也看出来了？”

“呵呵……。”

听到傅原只是笑了笑，凌战倒是听出来其中有丝苦涩的味道，却没有多想。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看起来，他们之间应该有着非同一般的过往经历。”

“凌队也许不知道，之前荣亮几乎一两月就会向福源市寄东西，而且大都是小孩玩具。”应该是不想在荣亮和赵亚男两人的感情纠葛上多说什么，傅原随即对凌战说：“我一会要去福源市公安局见蔡局长，凌局有什么安排吗？”

“我也要见见蔡局，商量商量有关荣亮住院安排的事宜。”

“那好，我们一起吧。”

“好的，等贾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