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惠很快就走了回来，而且脸上还流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林佳不由问道：“什么情况了？”

“林局，审讯还在进行。”看到林佳直视着自己的目光，宋惠脸颊微红地说：“首长……在办公室不仅开着窗子，而且还开着空调。”

“空调？”

“是，是冷风。”

听到这里林佳心中基本就明白吴明在干什么了。

本来郑庆庆就因为小时候患过哮喘病导致身体比正常人要虚弱很多，虽然今年的冬天不算太冷，可现在的气温也在零下四五度。开着窗子，空调调成冷气状态，尤其是从宋惠微微发红的脸颊上隐约猜出来，吴明极有可能已经让郑庆庆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真要如此的话，想必郑庆庆不可能坚持太久。

林佳的猜测与事实几乎一点没错。

吴明等郑庆庆被带到他的办公室后，二话不说就打开了窗子，并把室内冬天几乎闲置不用的空调调到了最低温度。

几分钟后，当室内温度迅速降下来才淡淡地对郑庆庆说：“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为……为什么？”

本来就被空调冷风吹得有些瑟瑟的郑庆庆，嘴唇哆嗦着刚问了一句，就见吴明走过来，边动手帮他脱衣边说：“因为怀疑你把那五克隐形涂料藏在了身上。”

“没有，绝对没有。”

被吴明这一吓，郑庆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主动配合吴明迅速把身上的衣服，除了裤衩外全部脱了下来。而且，每脱一件都要在吴明面前抖搂抖搂以示里面什么都没藏。

只是衣服脱完之后，却被吴明一把抱到沙发上，并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说说吧，你把那五克涂料藏到了哪里？”

“我？！”郑庆庆装出一脸无辜而惊讶的神情，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说：“你们怀疑是我偷了隐形涂料？”

“现在已经不是怀疑，而是基本确定就是你偷的。”

“那件事根本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那你告诉我那天你的肚子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选择在那样的节骨眼上去厕所。”

“我肚子疼啊，多少有些拉稀，一时忍不住才去的。”

“哦。事后看过大夫吗？”

“哪里来得及去看大夫，上完厕所不久不就被你们隔离了吗？”

“那你的肚子现在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都过去几天了？”

“也就是说你没有去看大夫，肚子就自己好了？”

“同……首长，请让我先把衣服穿上吧，太冷了。”

“不急。”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邪性笑意，吴明不紧不慢地说：“先把你的问题交代清楚，自然会给你衣服穿。”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刑讯逼供！”

“有吗？”吴明淡淡地说：“事后你可以去投诉我，如果你还能坚持到那时候。”

没过几分钟，身体本就虚弱的郑庆庆早已是眼泪鼻涕一起流，被冻的浑身哆嗦，牙关抖颤，嘴唇都已经发紫。

直到这时候，吴明才拿出那粒从化粪池内捞出的用来藏匿五克隐形涂料的铜豆问郑庆庆：“看看这是什么？”

“这……嘚嘚嘚嘚……我不……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吴明随即打开手机播放起那段录音说：“那你听听这是不是你的声音？”

眼见自己丢进化粪池的那粒铜豆已经被警方找到，而故意设置的一段定时播放的录音也被警方截获，在零下四五度的室温中，郑庆庆彻底失去了继续顽抗的意志。

“我……我说……阿嚏……还不行吗？”郑庆庆哀求吴明道：“先……阿嚏……让我穿……穿上衣服……阿嚏……好吗？”

“好啊，你说一件我给你一件衣服。”吴明从屁股下面首先拿出郑庆庆的毛衣说：“说吧，五克涂料是谁偷出来给你的。”

“阿……阿嚏——是毛利文。”

吴明把手中毛衣向郑庆庆一扔，眼见他套在身上才又问道：“毛利文是你们的同伙吗？”

“不……不是。阿嚏……！”郑庆庆解释道：“是、是我许诺给阿嚏……他三十万元钱的……好处……阿嚏……他才答应的。”

又扔给郑庆庆一件羽绒背心，吴明接着问：“郑庆庆很缺钱吗？”

“他……他儿子阿嚏——得了……淋巴瘤阿嚏——。”

“所以你们就趁机拿钱利诱他好替你们做事？”

“阿嚏——是。”

也正是在这时候，吴明发现宋惠在门口露了一头。不过，并没有停止对郑庆庆的审问。

“接着说，那段电话录音是怎么回事。”

虽然郑庆庆鼻涕眼泪，喷嚏连连，最终还是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始末交代清楚了。

据郑庆庆交代，他们事先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成功，曾经做过十分周密的计划和安排。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利用厂区每半年定期清理一次化粪池的规律，决定用清洁车把隐藏在化粪池粪液中的五克涂料运出厂区的计划。

不过，郑庆庆所知有限。最终只是如实供述了他所负责的四项具体工作。

一是成功利诱急需为儿子筹措医疗费的毛利文。

二是出面吓走胆小而又工作认真负责的刘姓清洁工。

三是把装有通过毛利文盗取的五克隐形涂料的铜豆在第一时间扔进化粪池。

四是提前录制了一段，以接收到移动信号为启动条件，貌似与外界联系的电话录音。而录制那份录音的目的纯粹是为了迷惑警方。万一警方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涂料丢失，以便给警方制造一种丢失的涂料已经被成功运出厂区的错觉，从而疏忽对厂区内部的追查，以保证接下来清理化粪池的工作能顺利进行。

“那粒用来代替五克涂料的铅豆是哪里来的？”

“是……阿嚏——我从车间一台……闲置设备上抠下来交给毛、毛利文的。”

“你们是不是早就掌握了厂内电磁屏蔽设备停机维修的准确时间？”

“是……阿嚏……。经过多次试验阿嚏——发现，几乎每天……上午九到十点阿嚏……总能接收到……移动信号阿嚏——！”

“外面是谁具体负责与你联系？”

“隋阿……阿嚏——立政。”

“如何联系？”

“都是……利、利用阿嚏——周末休班……时见面阿嚏——交流。”

“见面地点？”

“随机……阿嚏……从不固……阿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