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与谭潭看了三个多小时的视频监控，果然如赵增元和魏晨所说，那名出现在瑞景苑小区，故意伪装形象的可疑人员，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无法追查到其来龙去脉。
“林局，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我再从头看一遍。”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上午的十点钟，林佳摇摇头说：“算了，等午饭后再小睡会吧。”
突然，手机中传来“叮铃叮铃”收到邮件的提示音，林佳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刚刚被放回国的邢忠惠子发来的一个音频文件。
“邢忠惠子把邢忠典与董建春的通话录音发过来了。”
林佳说着，随手把手机递给了谭潭。
当谭潭把林佳手机中收到的电子邮件复制下来，并马上在电脑中播放出来，两人从头到尾仔细听了一遍后，林佳突然决定再次提审董建春。
吕锡东死了，那么想要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基本可以确定与吕锡东有着多方面交集的董建春，应该是目前林佳所能想到的最佳突破口。
“还记得你上次交代的，八个月前曾经打错的那个电话吗？”
董建春面露疑惑之色看着林佳点点头说：“记得。”
“那好，你听听这段录音。”
董建春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邢忠典会把两人的唯一一次通话内容录音。而且，应该也没想到邢忠典会把自己与之通话的事情供述给警方。这一点，从他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惊讶表情中就能看得出来。
“说吧，我很想听听你又是如何解释这段通话录音内容的。”
看着林佳良久都没有出声，最后董建春微微垂下眼帘，先是长叹一口气，继而原本坐得很直的身体一下瘫软下来，随即才说：“好吧，我说。”
很明显，董建春从这段电话录音的来历中肯定猜到邢忠典不仅供出了自己与之通话的事，甚至猜到了邢忠典已经彻底放弃抵抗，并全盘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实。想来，这才应该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董建春不再负隅顽抗的根本原因。
“我承认那次是故意给邢忠典打那个电话的，而且目的也并非是想做什么生意，而是因为我想给自己再找一条后路。”
“为什么？”
“由于一直以来，在利益的诱惑下，我替吕锡东以及荣威保安公司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所以心里始终不踏实。可是，他们又不能给我一个有保证的承诺。不得已之下我才想方设法与邢忠典取得联系，希望将来在事发之前能够顺利移民到日本去。”
这又是一个警方所不掌握的新情况——董建春竟然与荣威保安公司有很深的牵连。
不过林佳并未马上就此询问董建春，而是随口问道：“你是如何得到邢忠典那个手机号码的？”
“说来有些巧。”董建春极不自然地搓了下手说：“你们知道，虽然我有妻子儿女，可是作为男人，特别是作为商人，我又总不满足。一直想在外面再找个女人，可是一直没有遇到中意的人。直到去年通过栾红锦认识了她妹妹栾红英，又得知栾红英刚刚离婚不久，于是被她的美貌和气质吸引，我开始追求栾红英。”
“结果呢？”
“她一直对我若即若离，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接着说。”林佳不解地问道：“难道你得到邢忠典的电话号码与栾红英有关？”
“不错。在一次请栾红英外出吃饭时，偶尔见她接过一个男人的电话。语气之中，似乎两人的关系比较亲密，于是好奇之下，趁她去卫生间的空档，我就把那个号码记了下来。”
“你不会说那个号码就是邢忠典的吧？”
“是啊。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邢忠典的电话。只是后来我当做玩笑话试探着问栾红英，她告诉我说是一个日本朋友的。还说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让我不要胡乱猜疑。”
这就不对了，不仅邢忠典说过他除了接到过来自董建春，也是唯一一个来自将军城的电话外，从未用那个手机号码与将军城内其他任何人联系过。而且，在邢忠典那个几乎是对外保密的手机号码的通讯记录中也没有发现与之联系的将军城本地电话。
那么，究竟是谁在撒谎？
“栾红英名下有几个号码？”
因为在栾红锦逃跑一案中犯有包庇罪，而栾红锦的案子还没有进入司法程序，所以栾红英依然在羁押当中。之前通过对其审讯，国安局是掌握栾红英的手机号码的，也调取过她的通话记录。并经过“求同程序”的筛选，却没有从中发现有与邢忠典那个手机号联系的记录，所以林佳才会有此一问。
“两个。一个是将军城本地的。还有一个是她在读大学期间办理的。而她与那个所谓‘日本朋友’联系时用的正是后一个号码。”
“两个号码都是在她本人名下吗？”
“应该是吧？”
“你刚才说你记下了栾红英那个在大学期间办理的手机号码，是吗？”
“是。”
当董建春报出来后，旁边的谭潭马上输入电脑查询一下发现，那个电话号码的归属地的确不属于将军城，而是栾红英就读的大学所在城市。而且，也不在她本人名下。
暂时放下栾红英那个电话号码的事，林佳继续审问董建春：“那你最终又是如何知道与栾红英打电话的人是邢忠典？”
“我猜的。因为那个手机号码在栾红英手机的电话簿中显示的名字是‘忠典’两字。”
“仅凭这两个字你就能猜出是‘邢忠典’？”
“不止如此，因为栾红英接电话时并没有刻意避开我。从他们的对话中我隐约听到了什么‘扶贫’、‘资助学生’、‘善举’之类的字眼。再加上栾红英亲口告诉我是位日本朋友。所以，把这些都联系起来就不难得出那人可能就是邢忠典的结论。”
“也就是说那时候你就知道邢忠典的真实身份了？”
“并不是十分肯定。”
“你又是如何发现邢忠典是服务于日本情报机构的可疑身份的？”
“韦少华曾经暗示过我？”
“他当时是如何暗示你的？”
“由于那段时间我一直追着他们给我办理移民手续，被逼急了的韦少华有一次对我说‘别担心，即便我这里没能及时办理好，也可以安排你通过其他途径离境’。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又说‘你不是一直在经商吗，万一到时候来不及，完全可以安排一位德高望重的日籍华裔商人带你离境。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