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色龙躯，生命能量越来越衰弱，从尾部开始逐步消散，一点点消失在这天地间，仿佛枯萎的花朵，终究难逃化为泥土的命运。

杨皓昱瞳孔一缩，看着眼前生机渐断的落魄神龙，一股悲哀和怜悯的情绪由然而生，让他不禁为这条龙的遭遇感到同情，也能十分体会到黑龙的绝望和悔恨，曾几何时，他也像如今的黑龙这样过，他更能理解它的无力，那是他的不幸，也是人族的悲剧。

黑龙连眼睛都快难以睁开了，只是努力睁开一条缝，虚弱无力的看着杨皓昱，巨大的龙躯萎缩的几乎快能看见庞大的龙骨，尾部已经彻底消失了，因失去能量而化为了粉末，永远湮灭。

“我注定一死，神骨已裂，灵魂破碎，即便是再见元初神祖，也难救我。上天注定，我今世要悔恨而终。”

黑龙语气悲凉无力，堂堂的虚空战龙，当年的霸道龙神，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被死亡所拘，为六道所弃。

修道之路本就是一条逆天之路，一步一生死，天道轮回是不会容忍他们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修神之路既是一条光明大道，也是一条死亡独桥。

超脱生死，便不归六道所管，生命无尽。这是永恒之路。

而一但从神阶再次掉落，不光难以再重塑神源，且灵魂本源将遭受重创，受到天道排斥。

既无法变超脱生死，也被六道所弃，此类神诋死后，灵魂本源溃散，就此融入茫茫宇宙，再也不能轮回，从此从这个世界彻彻底底的消失，不复存在。

黑龙便是这样的遭遇，他的神源被暴怒的人族强者毁灭，神骨也被折断，灵魂本源早已开始溃散，又被关压多年没有能量补充，死后，便是真真正正的消失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虚空战龙”祁渊。

“不过，能在我临死前见到你，也算是你我冥冥之中的缘份。我亏欠人族太多了，既然不能偿还给他们，那便偿还给你吧。”

黑龙似乎猛然下了一个决定，龙目温和，带着些许希翼地看着杨皓昱。

杨皓昱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黑龙瞪大了眼珠，自喉管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声。

令杨皓昱目瞪口呆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

黑龙额头上那紧闭着的第三只眼猛然睁开，一颗黑漆漆的眼珠嵌在在其内，尤如一个小型漩涡一吸摄着能量，而你明明能清楚的看到它，但却总觉得它离你是那么的遥远，尤如相隔了一层层时空，让你捉摸不到，分辩不清。

杨皓昱一脸好奇的看着那颗纯黑色的瞳孔，只看一眼，便感觉那黑暗无边无际，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了，找不到来路，找不到方向，让人心生恐惧。

黑龙看着渐渐沉迷的杨皓昱，龙目中流露出一丝凄惋，随即眼神一凌，那额头上的黑色眼球猛然撑裂了眼眶，“嗖”的一下对准了杨皓昱的额头，狠狠钻了进去，隐入头颅。

“啊——”

对黑龙毫无防备的杨皓昱脸色猛然一变，变得无比狰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猛然一抽，随即浑身都在颤抖，额头像撕裂一般疼痛，让杨皓昱几欲昏阙。

黑龙只是静静地看着疼痛的抱头惨嚎，汗如雨下，疼痛的几欲发狂杨皓昱，一对龙目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歉意和愧疚，巨大的头颅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死死盯着疼痛欲死的杨皓昱。

“黑龙……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这个小人……你为什么要骗我！”

杨皓昱面目疯狂，倒在地上拼命翻滚，歇斯底里的怒吼。

黑龙眼神中充满哀伤，喃喃道：“孩子，我没有骗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只是一条将死的龙，我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毫无价值的死去，总要给这世界留下点什么，也让我不白来这世界一趟。”

“我将我的本命之源给了你，那是虚空龙一脉的伴生器官，也是虚空龙的根本，因为它，虚空龙才配叫虚空之龙。”

“它名，虚空之眼……”

黑龙庞大的头颅上，一滴眼泪自龙颊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