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遥子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只顾着往里面走。
他们很快就见到死尸。
有两具尸体，而且已经严重腐烂，但是脸型却还比较完好。
陆水天几乎要惊叫出来，因为他见到的尸体，其中一个的模样居然是木虚道长的样子。
木虚道长明明还活着，这里怎么会有他的尸体？
陆水天望着灵遥子，满脸迷惑。
“他们已经死将近一个月了，这是李木虚，这是姜空仁。我用药物倒在他们的脸上，所以，你现在还认得出他们。”
陆水天自然认识李木虚，但现在也认得姜空仁了，可惜他们都是死尸。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外面活着的，是鬼么？”
陆水天低声嘟哝，他想到或者的木虚道人是鬼，忍不住笑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真的有活鬼在世上，还和人住在一起。”
“那么……这到底什么怎么回事？外面的人，难道是假的？”
“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神秘的传说，叫做借尸还魂？”
“没有！”陆水天回答很干脆。
“假如，他们不是人呢？”
陆水天的心一跳，皱眉问道：“不是人？”
“我感觉，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一种不是人的人！”
“哈！那他们是什么？”
“传说，这世界有几层，有地下的世界，有海里的世界，有天上的世界。”
“传说……嘿嘿。”
“你不会明白的，因为你只是很普通的凡人！天上有十一层，也叫做十一重天。”
“这说法，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仙，人，妖，魔，小鬼……这都是有灵性的生命。”
“小子走南闯北，见到的灵性生命，都是人！”
“等你的修为更高了，你会发觉这天地真的有灵气，然后你会发觉真的有别的灵性生命……”
陆水天忽然想起梦见的各种奇事，然后又想起那个叫他别来武道的女郎，心中一动，暗中道：“莫非这老道说的是真有其事？莫非……愚公真的不是凡人？还有那个女子……”
他忽然感觉头疼，很多奇怪的影子在脑海里冲撞，他有点晕眩。
“好吧！那也等到那天在说，这些传说，我不想知道。我倒是好奇木虚他们的事……”
他深深吸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
老道的神色有点沮丧，长长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暗中注意他们，可是，他们都很正常。”
“难道……死而复生不成？可是，这尸体，那肉身……”
陆水天忽然有点迷茫，但随即就顿悟了，正色道：“莫非，外面的人，其实是带着面具活着？”
“这世上，是有很高明的易容术！”
陆水天还是有点疑惑，他怕自己也糊涂了，于是将脸凑近，仔细查看。
他发现李木虚的脸苍白，隐约发现有部分还有凝血。
但整体上看跟活着的木虚相似，服装和发型都一个模样。
两个人早已死，那么外面的两个活人自然是假的。
能化妆成别人，并且没有人看出来，这本事确实厉害。
这两个人也绝非泛泛之辈。他们是谁，是什么人？陆水天对武道派不熟悉，对这些人的可能来历更是不能猜。
“能装成别人的模样，生活习惯也学得极像，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熟人。”
陆水天搔头，喃喃地道：“武道派这么多人，难道没有人看出来，或者怀疑他们吗？”
“掌门人死后，很多人的心神都不安定了，自然被别人趁虚而入。
这两个人，本来是为了谁做掌门的事有矛盾，根本谈不到一块，可是大半个月前，他们忽然和好了，我才有点奇怪。
后来，我就在这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他们是被内家掌力震死的，想来死前内脏都被打坏了。”
灵遥子的脸上有悲痛之色，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
“看来，武道派的大劫难要来临了。”
“所以你就一直让他们躺在此，为什么？”
“我在等待，等待他们有什么大阴谋！”
陆水天向书架望去，问道：“这里少了几本书？”
“两本，一本是灵逍子记录有关武学的心得，一本是老道十八年前所录武功心得手笔。”
陆水天盯着灵遥子，点了点头，道：“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眼睛有毛病，在这里就看不见书架上有书了。”
他们离书架不到半丈，而现在灵遥子还能看见书面上有字。
“老道把你带来这里，只因为第一眼见到你，就感觉你跟这件事无关，而且你来武道也不会有什么图谋。”
陆水天苦笑道：“我就算有图谋，也不会写在脸上，道长如何看出我没有图谋的？”
“你上山的时候，样子看起来无精打采，从来不观看周围的景色和路径，眼睛只盯着前面的路，偶尔才向天空望一眼，看起来好像被逼上山的，不是很想来武道的人，才会这样的。”
陆水天笑道：“那只因为我看不见远处，所以就没心思去看。木虚道长那么彬彬有礼地请我上山，我实在不好意思谢绝他，只好跟着来了。”
“有图谋的人，就不会像你那样镇定，甚至感觉无所谓的样子。”
他眯着眼瞧陆水天，声音变得生硬，道：“做贼的人，总会心虚的！”
陆水天忽然有点不爽，他自然没想到眼前这个老道居然暗中监视他。
“你在这大半天里，一直在暗中留意我？正午的时候，你是不是到过门外？”
“空灵是一个很机灵的孩子，他一直在窗口偷看你的动静。
但是他太小，还以为你没有什么真本事，猜想你怕得罪武道的人。我让他来邀请你时，他很不乐意，想来你也见不到他。”
陆水天苦笑，忽然心中涌起一些感概。
“我确实没有什么本事，在外面流浪几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不知道是谁杀死养父，没有勇气回以前的家。我就是一个流浪汉，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条命。”
陆水天说话的语气有点沮丧，他发觉在这个老人面前说心里话，舒服很多。
“你比很多人都好。你不贪心，不凶残，不绝情，不发疯，不为财害命，不为己害人，不为志败德，不为事乱出风头，这叫做安分守己。”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多优点，你怎么知道？”
陆水天苦笑道，他发觉灵遥子很有亲切感，道：“有时候，我也会耍手段的，还会出手伤人的，而这些，你自然不知道。”
“近几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武道派都会暗中调查留意，当然，这不只有武道派，只怕别的门派也会调查你们，只是看谁的信息更可靠而已。”
“那么，你们武道派对伍贤、云风等人又是什么评价？”陆水天笑了笑，冷冷地道，“你们倒也像官府衙门一样，干起收集别人资料和其行踪的勾当来了。”
“他们做的大都是行侠仗义的事，但是有时过于张扬。老道也是半信半疑了。”
灵遥子微笑道，忽然就变成另一个人似的，笑容里还有一丝诡异，“官府收集的是干坏事的信息，而我们收集的，是做好事的信息，我们的目的只是想了解当世的英雄豪杰。”
“这么说，你们了解我的信息很少。”陆水天冷笑。
“不只很少，简直等于没有。我们只知道你的朋友是何归来，而且你们有很深厚的交情。
前些年，你在佛林分院出手救过一个女子，然后大家才知道根本没有真正的白衣大盗，而从那时起，武林中才有如留意你的存在。”
“陆水天本来就在前几年才出现，你们自然不知道。”
“是的，后来我们才知道你原来是雄安镖局的少镖头。”
“过去的事情，提起来也没有意思。”
陆水天苦笑，心中泛起一股无奈的痛楚，摇了摇头。
“你在镖局里，武功不出众，而且着装打扮也不是这样子，甚至你的发型和脸型也不是这样子，所有……”
陆水天大笑，道：“我的容貌确实改变了一点，那都怪我的老友毒手药圣那我开刀造成的。”
他顿了顿，回想过去，继续道：“当年，我被甘柳风的飞刀刮伤脸庞，药圣熊天王用他妙手给我修复伤口，还用他的绝密药来涂在我的脸上。
他打赌我能恢复原貌，结果他有一次熬药时睡着了，害得药性变了，造成我的脸浮肿，然后就无法恢复原貌了，他自称神医圣药，却把这事情弄砸了，很愧疚。后来，他砍下自己一只手，还说从此无颜面见我。这几年来，我一直找不到他……”
“熊天王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说不见你，就真的不会再见你。”
“他太迂腐！”
“是，但是，他是一个好人，可惜，很可惜！”
陆水天皱眉，问道：“可惜什么？”
“我听说，他和华鹊斗法输了，甘心追随华鹊。”
“嗯，那……也挺好的。”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归宿，都有自己的宿命。”
“我的命运，由我把握，绝不由天安排！”
“嘿嘿，那是因为你没有看破！”
陆水天笑了笑，心想道士可能因为沉迷道法，相信鬼神之说，所以自然也相信人有宿命。
他不想在提及一些没有意义的话题。
“你和我说那么多，好像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带我来这里，目的就是让我知道外面的木虚道长是假的，这些事情，好像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陆水天忽然有点疲倦，他不喜欢管闲事。
对于武道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兴趣去管，更不在意谁做了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