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立在一座土坡上，看着远处连绵而来的土匪，不禁有点讶然。

这就是众多苦力传说中极为凶残的土匪？

一个个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头，手里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一路虽是浩浩荡荡而来，却没有任何组织纪律，没有任何阵形，队形散乱，就是一盘散沙。

队伍之中竟然还有些少年儿童在相互追逐打闹，吵吵嚷嚷，有笑声，有喝骂声，还有哭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调戏女子的淫词秽语，这是当成郊游了吗？

这群土匪与其他流民唯一不同的也就是人数多点，手里的人命多了几条。

几名看起来像是匪首的人，被许多土匪簇拥着走在最前面耀武扬威，看起来很是得意。

“麻竿，你率领骑兵从侧面冲进去，不求杀多少人，把对方冲乱就行了。”

“是！”

张合手下只有二十骑，现在对面可是有两三万人，麻竿此时却没有任何犹豫地领命下去了。

望着麻竿离去的背影，张合依稀记得在栖凤山第一次遇到土匪时，麻竿瑟瑟发抖却死命拉着胖虎的样子。

张合在土坡上看到麻竿领着骑兵小队，很快就出现在土匪左侧面。

他们倒是不急着冲阵，而是在侧面来回奔驰，并射出一轮轮箭矢。

土匪虽多，却没有骑兵，更没几个会射箭，左侧面的土匪只能干瞪着眼挨射。

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那怕是面对箭雨，阵形也不能乱，但土匪可没这种素质，他们本来就没有阵形，大家都是随便走的。

箭矢射过来，那就躲呗。

于是左侧土匪开始往人群里面躲避，然后左侧所有人都向中心位置涌去，很快就在土匪内部形成踩踏事故，嘶喊喝骂声不断。

“左边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哇，别人都往这边挤，我也就挤过来了。”

“啊！谁推我？”

“谁踩到我了！”

“别挤！”

“别踩！谁能拉我一把！”

相互拥挤踩踏之下，整个左侧的土匪已经乱做一团。

就在此时，奔跑中的二十骑趁着混乱，从左侧面向土匪群中冲锋而去。

此时侧翼土匪早已陷入混乱之中，面对突然杀到面前的骑兵，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转身逃跑。

当然也有少数悍勇之辈想要奋起反抗，但此时处于拥挤的人群中，保证自己不被踩踏就不错了。

少数几个有幸挡在骑兵前方的，不是被马撞倒，就是被骑兵一刀斩首。

这二十名骑兵可都是张合最早训练出来的高手，人人修练武道，可不是几个普通土匪能敌的。

二十人的骑兵小队在混乱的土匪中如入无人之境，沿途人头与残肢抛撒，血液飞溅。

骑兵冲撞更加大了一众土匪心中的恐惧，向着四周挤去造成更大规模的混乱。

随着骑兵的野蛮冲撞，土匪队伍中的混乱向周围扩散，波及范围越来越大。

土匪的几位大首领行走在队伍最前方耀武扬威，突然发现侧翼发生大乱。

一时之间只能在这边大声吆喝。

“截住他们！”

“杀！”

“都给我杀！”

可惜这几位匪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指挥数万人，如今还处在用人命积累经验的阶段。

他虽然喊得声嘶力竭，但没有任何可操作性，该让谁上？怎么杀？谁进谁退？

所以他喊完后，土匪群体反而更乱了，其他地方的人往骑兵所在的侧翼一拥而上，侧翼的人又正在逃跑。

这一下人挤人，人踩人，被踩死踩伤的人，比骑兵斩杀的还要多。

“真是乌合之众！”

张合仍然站在土坡上，见到土匪阵形已乱，对身边的富贵命令道：

“你率领两百护卫队从正面列阵杀上去，记住，无论如何，阵形不能乱。”

“遵命！”富贵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公子，那我呢？”胖虎见到别人都有任务，就他没啥事，有点着急了。

张合看子他一眼，“你不用着急，等到富贵他们杀上去之后，你和余下的五千苦力掩杀上去。”

“公子，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免得耽误事。”胖虎接到任务扛着大环刀笑嘻嘻地跑了。

五千苦力自有十名老护卫队员分别率领，让胖虎过去主要就是传个话。

若是把几千人的队伍交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手里，他也不会放心。

此时下方富贵领着两百护卫队员，排成密集阵列，最前排是刀盾兵，后面跟两排长枪兵。

这两百人虽然都已经换成了新兵，都修练《追魂夺命十三刀》，武道已经入门，加上平时严格的训练，战斗力比起土匪自然要强得多。

两百人从正面杀向两三万人的土匪群，面对百倍的敌人，虽然心里有紧张，恐惧等各种情绪，却仍然能够严格按照操练时的阵形齐步前进。

当他们与土匪接触时，前排队员都只能机械地把木盾护在身前，挡住来自少数土匪的攻击。

“杀！”

随着富贵一声大喝，两排长枪兵如同平时训练一般，将长枪挺起，向前用力刺出。

“噗噗噗……啊啊啊！”

顿时一阵枪刺入肉的声音，土匪的惨叫声，前排短兵相接的碰撞声，声声入耳，护卫队员却只是机械性的向前一枪枪刺出。

土匪群本来就已经混乱拥挤在一起，现在又被护卫队强势杀来，更是人无战心。

“他们才百来号人，带把的都跟我上！杀……啊！”

一名匪首见此，挥舞着大刀，纠结一群悍匪就向护卫队杀来，只是他的狠话还没放完，一道血柱喷出，人头已高高飞起。

富贵一刀砍下这名悍匪的脑袋，便领着护卫队继续杀去。

见到匪首被一刀秒杀，其余土匪刚刚升起的一丝斗志再次被瓦解。

同一时间，五千名苦力组成的十个方阵，也缓缓向匪群压过来。

“快逃啊！”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带的头，反正有了示范效应，其他人也跟着逃。

一支两三万人的土匪大军，在这一连串有预谋的冲击下，迅速崩溃。

这就是普通乌合之众，跟受过专业训练的军队之间的差别。

若是单打独斗，他们可能都有一股血性，但数万人聚在一起，没有经过训练，没有组织纪律，更缺少有效指挥，人数再多也只是一团散沙。

这群土匪想要磨合出强大战斗力，还得往里面填进去不少的人命才行。

在冷兵器时代，队伍一旦溃散，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护卫队与苦力大军全力追杀，把这一次的战斗当成了练兵机会，这群土匪就是他们第一块磨刀石。

溃败的土匪此时只顾逃命，纷纷扔下手里碍事的物品。

黑水镇大军只追出数里地，张合便已经传令停止前进，原地打扫战场，收拾满地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