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林如海叩见陛下！”林如海一进入龙撵，头也不敢抬地俯身跪拜道。
“呵呵，如海快快请起。”
雍和帝仿佛见了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热情地上前将林如海给搀扶起来。
“如海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要不是当年你孤身下江南，在这扬州为朝廷呕心沥血，将盐政落实到位，朕这个皇帝这些年还不知有多难过呢。”
皇帝老子突然这么热情，可把林如海给唬住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更别提是一国之主，这么客气对待他，要说没啥想法，林如海是不敢相信的。
毕竟，大乾的皇帝可不是安布雷拉的余超，人家是真心实意，这位嘛，呵呵，满朝文武都心里有数的。
有求于人的时候好说话，一旦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啥事干不出来啊。
林如海不敢怠慢，又诚惶诚恐地俯身说道：“圣上过奖了，微臣愧不敢当。”
“说起来，微臣很是惭愧，要不是突然出了个安布雷拉，我大乾百姓用盐的困境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解决。”
“圣上，微臣有罪啊！”
甭管你说什么漂亮话，反正老臣把礼数做到位，也不贪恋什么功劳，还主动认罪，如此总不会出错吧？
雍和帝装作一副好哥们的架势，也没在意林如海的举动，在他看来，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将林如海引入座位，雍和帝还给亲自斟茶，一副私下闲聊的姿态，为的就是让林如海放松警惕。
“如海啊，你啊你，还是那么谦虚谨慎，来，喝杯茶润润喉咙先。”
林如海受宠若惊地说道：“这，微臣，圣上，微臣有罪啊。”
说着，林如海又跪了下去。
“微臣身为大乾的臣子，只因一己之私，未能在得到圣上和朝廷允许前，就擅自与安布雷拉国王订下小女的婚事，微臣对不起圣上，微臣有罪，还请圣上责罚。”
没法，谁叫他当初事后才想起这事来呢。
虽然也曾写了奏折上去，可谁知道皇帝老儿会不会心有芥蒂呢？
投降输一半，你看着办吧。
雍和帝拿林如海没辙，人家三番五次服软认输，他还真能计较不成？
别忘了，林如海如今可是安布雷拉国王的老丈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要想从安布雷拉那边得到好处，除了哄好林如海之外，啥都做不了呢。
当然了，他心中还是有气的，所以没再去亲自动手，而是朝一旁的戴权使了个眼色，戴权急忙上前搀扶起林如海。
“你啊，朕又不是糊涂蛋，哪里会因为此事怪你呢？”
哪怕心里责怪吧，但我也不能说出来啊。
“说起来，朕对你的关心不够，以至于你的夫人差点遭了小人暗害。”
没错，我坦白了，你家里有锦衣卫的人呢，当然了，手下人不会办事，没有提前得知这个事情，你可别怪我啊。
“要不是安布雷拉的出现，加上你足够聪明，朕都不知有多内疚呢。”
话说回来，要不是你这个老小子走了狗屎运，差点就坏了我的大事，我这心里都有点后怕呢。
没了你上供的盐税，我拿什么处理国家大事呢？
“哦，对了，说起这事，如海啊，你看，这事是你亲自解决呢，还是由朕出手帮你料理呢？”
你最好请我帮忙解决，一来嘛，咱也赚点人情，回头你可别忘了帮我在安布雷拉那边说说好话。
二来嘛，荣国公府那边，早特么就想抄家了，回头填补下国库空虚也是好的嘛。
“你放心，朕出手绝对不会影响到尊夫人的声誉，也不会提及此事，但绝对保你满意，如何啊？”
当然了，我不会打着你夫人的幌子做事，但私底下还是会让大臣们知晓的，否则开国一脉不起哄才怪。
林如海两眼是泪地说道：“圣上对微臣的好意，微臣感激不尽。”
凎，你特么早知道这些，你倒是提前出手啊？
现在说这些有个球用？
装啥装呢，真以为我不知道府里有锦衣卫的探子？
“只是，微臣还有下情容禀，请圣上允许。”
雍和帝来了兴趣，说道：“哦，你说说看，朕洗耳恭听。”
呵呵，要是说的不中听，我可不答应呢。
林如海微微擦拭过泪水，接着说道：“微臣内人之事，当时还是由安布雷拉王室御医检查出来，又配合微臣的管家一番检验，最后才得知真相。”
“后来，安布雷拉国王余超，他私底下询问过微臣，对于此事有何想法。”
“圣上也知道，微臣内人乃是上代荣国公小女，那恶妇又是她二哥的夫人，为了不让微臣那岳母不好做，微臣夫妻已经决定按下此事。”
“可当微臣与安布雷拉国王表明态度后，微臣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但他却表明会为微臣内人出这口恶气。”
“再后来的时候，有一天，安布雷拉国王找到微臣，给了微臣几份，嗯，情报，上面写着的全是荣宁二府的秘闻。”
“微臣曾问过他有何打算，但他却没有明说，只说等圣上来了之后，再做决定。”
“前些日子，静园那里来了一些丫鬟，据微臣在静园的内人讲，她们都是微臣岳母家的丫鬟，因为照顾主子不当被发卖，然后又被人送到了静园。”
“故，微臣思虑着，那安布雷拉国王或许会跟圣上谈及处理那恶妇，甚至其他事情，所以，微臣以为此事可以利用，对我大乾有好处。”
反正锦衣卫肯定早就查出来这些事，林如海坦白点也没关系，再说了，此事他和余超早就谈过，没必要真去隐瞒什么。
雍和帝眨巴下眼睛，突然大笑起来。
得，这个林如海居然把他女婿都给卖了。
好吧，这就是他最忠心的臣子呢。
嗯，很好。
姑且可以信任吧，反正手底下干活的人手不多，给他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想要马儿跑，也得给马儿吃草嘛。
“呵呵，如海啊，朕得谢谢你啊。”
“你不用多说，朕都明白，此事就依你说的办，你放心，朕是绝对不会亏待对朝廷有功之臣的。”
雍和帝也不是傻子，被人随便一说，就相信的主。
怀疑一切，才是皇帝的本能。
然而，人家林如海都表明了态度，虽然只是嘴上说说，可毕竟这态度让他很满意不是。
先不说林如海这些年在扬州干出来的成绩，就说上次与安布雷拉交易盐这事，就足够给他一份大功劳了。
更别提人家林如海的身份今非昔比，好歹也是安布雷拉国王的老丈人，也是国丈来着。
不看僧面看佛面，大乾想与安布雷拉和平友好交流，林如海可是重中之重啊！
此事不多加重视和关照，更待何时？
哪怕只是作个样子吧，他也得给林如海点好处才行，否则谁还愿意跟着他干呢？
别忘了，太上皇可是跟着来呢，要是让那个老东西沾了手，鬼知道会不会想着重新登上皇位呢。
不管怎么样，表面上的态度，他还是要给出来的，不能把林如海给推到太上皇那边去。
当然了，雍和帝还得从林如海口中探听更多的有关安布雷拉的情况。
以前只是书信往来，不太方便，很多事情都没法记录下来，现在嘛，是该好好聊聊了。
这也是他招来林如海的主要原因，想要跟安布雷拉打交道，心里没底可还成？
“如海，朕想听听你对安布雷拉，以及那位国王的看法。”
“在我大乾，可能也就你了解最多了。”
“你也不用顾虑什么，想说就说，朕能体谅你，不会逼你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请放心。”
尼玛，你要是不说最后一句，可能林如海还不会多想，可，现在嘛，这就有点难了。
雍和帝的话虽然好听，可你仔细品品，里面还带着点威胁口吻呢。
啥叫不会逼他说？
也就是说你至少得拿出点干货来才行，否则，皇帝不满意，后果自负啊。
林如海能怎么办？
他当然是选择大乾了。
安布雷拉再好，那也不是他的祖国。
别说什么余超是他未来女婿，他就得朝着安布雷拉着想。
读书人嘛，尤其是林如海这种固执的文人，打从心底就以皇帝为重，以大乾天下百姓为重。
为此，泄漏安布雷拉的事情，理所当然来着。
反正余超又从没说过要他保密的话，他说出来，也不怕名声受损呢。
大不了，把这条命丢在大乾就是了，这也是他作为一个文人应有的素质嘛。
“是，微臣遵命。”
“微臣对于安布雷拉的情况，大多已在给圣上的奏折中提起过。”
“还有未提及的就是，安布雷拉国王拥有神乎其神的能力，嗯，或许可以等同于，不，类似神仙之类的存在。”
雍和帝就纳闷了，这么牛啤？
这老小子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哪朝哪代听说过一国之主有这种能耐的？
不是说什么皇帝之类的存在，上天不允许修仙的么？
你跟我说安布雷拉的国王会仙法，是你在说笑，还是我听错了？
“如海，你是说你那女婿有神仙般的能耐？”
“你亲眼所见，还是听他所说的？”
林如海一脸认真地说道：“微臣亲眼见过，也听过这些事。”
“圣上也知道，微臣内人当初深受那古怪毒素的影响，可以说全身都残留着毒素，几近无药可医。”
“然，安布雷拉国王亲自定制了一间用来治病的房间，将下人都赶了出来，当着微臣的面，就那么用手在空中划过。”
“然后微臣内人脸色顿变，当即就晕了过去。”
“而安布雷拉国王随手一指，早前准备好的空茶杯中，就出现一团腥臭乌黑的东西。”
“后来微臣私底下将那团东西拿去找大夫检验，结果证实那就是微臣内人身上说中的毒素。”
“且，自那以后，微臣内人的身体就开始好转起来，身上毒素全消。”
“如今，微臣内人在安布雷拉王室御医的治疗下，已然逐渐康复起来，脱离了生命危险。”
“此事是微臣亲眼所见，不敢隐瞒圣上。”
“至于听说的事情，微臣不敢担保此事是否为真，但也值得一试。”
emmm，是不是真的啊？
这特么怎么可能呢？
感觉就跟在听天书一般。
雍和帝问道：“哦，何事？”
“如海听了什么事，又怎么证明真假？”
林如海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情来。
他说道：“当初微臣将小女许配给安布雷拉国王之时，可能有很多人偷着骂微臣卖女求荣什么的。”
“没错，微臣当初的确是为了内人治病，一时心急之下才顾不得太多，将小女许配给安布雷拉国王，甚至还当着扬州各界人士的面签下婚书。”
“圣上，或许很多人私底下猜测，小女到底有多国色天香，才让安布雷拉的国王想要与一个六岁的女童订亲。”
“又或者安布雷拉国王是否有某些癖好，更甚者，是不是我林如海卖国求荣，表面上借着小女的婚事瞒天过海，其实暗地里出卖大乾利益给安布雷拉。”
“说实话，微臣当初也曾想过这些，那安布雷拉国王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微臣很无奈，一方面为了内人的病不得不妥协，一方面对方有太多我大乾需要的东西，为了这些，小女那点幸福不提，哪怕牺牲她的生命，微臣也在所不辞。”
“可后来，某一天安布雷拉国王找到了微臣夫妻，将此事给点明了出来，才让微臣知晓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微臣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至今想来，微臣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雍和帝十分有耐心，对于林如海所说的那些想法，嗯，其实他暗地里也曾怀疑过。
咳咳，这不是说雍和帝头脑简单，或者说将人想得太糟糕。
毕竟，这种事情，换了是谁，他不心生疑惑呢？
安布雷拉，虽然没有人真实去过，也不知道是否真有那么一个神奇的海外之国。
可就凭他们现在摆出来的东西，雍和帝和很多人都愿意相信它是个国家。
然而，问题来了。
一个国家的君主，他就那么缺女人？
不说别的，就扬州而言，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呢？
环肥燕瘦，老中青幼，只要你有钱，就能买到你想要的姑娘。
人安布雷拉表现出来的财力，像是缺钱买不到姑娘的人么？
不可能嘛！
无论是从哪方面讲，安布雷拉貌似都从林如海身上得不来任何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啥？
你说盐？
害，但凡安布雷拉把盐摆出来，林如海就能跟对方跪下，要啥都能谈呢，用得着跟他联姻么？
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有人在怀疑林如海是否忠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