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古代二两娘子章节

16、第十六章

推荐阅读: 将进酒我投篮实在太准了宦妃还朝三国从救曹操老爹开始夫人每天都在线打脸首领宰今天也想被咒术师祓除暗黑系暖婚系统逼我做皇帝我在足坛疯狂刷钱我的细胞监狱

“笨妞,呵呵……东叔,你觉得这个称呼衬不衬她?”

东园的灯火被抛在了身后,展越浩负手立在池畔,忽而摇头笑喃。

“很衬!”东叔很坦率。

“十五岁那年的她,更衬。”展越浩说着,似是自言自语。言词间,多了一丝感慨。

她不会永远用十五岁时的眼神看他,也不会永远立在花玉楼的桌上等他,更不会永远都如当时那样的笨。

“当家的是想起了什么?”东叔偷望了眼展越浩,那么悠远的眼神,绝对是在思春。

“没什么。对了,东叔,你知道‘乌龟家的狗’是什么东西吗?”

东叔轻愣了下,面无表情,心底却在暗笑:“街城有个吴姓人家,长子名叫吴归,与夫人也算是旧相识。”

“哦,去把他家的狗抓来烹了,明晚我要在桌上见到这道菜。”

“……是。”

东叔微颤了下,今年的春很凉啊,难怪当家的想吃狗肉驱寒。

后来,夕蕴终于明白越蒙的那句“你死定了”意味着什么。那个少年很幼稚,无非就是想看她失去自由而抓狂的样子,所以,撺掇他大哥找了一群黑衣人寸步不离。

是真正的寸步不离,无论夕蕴睡觉、吃饭、游荡或是发呆……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

后来的后来,那是五天后,一家名为“红尘外”的酒楼里高朋满座。酒楼的大门却紧闭着,朱红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不是畜牲不得入内。据说是某神秘人士包下了这里一天,用作密谋大事。

“果然是很大的大事呢。”某路人牵着孩子路过,盯着门上的木板看了许久,擦了擦额间沁出的汗珠,屏息听着里头的吵闹声,低声碎念。

“什么呀,畜牲集会吧。”路人身边的孩子,很不配合,童言无忌。

“你这孩子……”

某路人牵着孩子走远了,隐隐还能听见咒骂声,酒楼边的如乐一脸苦涩,看向她家主子:“夫人,你可以换个人送酒进去吗?”

“那怎么行,越浩说那些都是高手,传说高手很有警觉心的。换个人送酒,他们就不喝了……”话到一半,夕蕴猛地击掌,一脸兴奋,总算明白如乐在纠结什么了:“没关系,你去吧。等你进去之后,我会把木板上的字换一下的。”

边说,夕蕴边走上前,用力地把木板翻了个面。然后,她得意地敲了敲,眉梢飞扬。

如乐好奇地凑上前,轻声读着上面的字:“只有畜牲才可入内……夫人……”

“好了,这里交给你了。记得多送点好酒好菜给那些高手,等那些歌妓来了,让她们卖力些,行贿要彻底。我有急事,先走了。”说完,夕蕴依依不舍得回头看了眼,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起高手们。

“可是,夫人……”如乐的叫喊声卡在了喉间,没有机会面世了,犹豫了会,她小心翼翼地左右观望着,嗟叹出声:“真是的,不喜欢这些高手,让当家的撤了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这样大费周章嘛……”

“如乐姑娘,传说中的好酒呢,夫人不是说还有扬州城最好的歌妓嘛……”

“来了,来了,酒来了。”如乐快步饶到酒楼的后院,冲了进去,心里头还在惦记着那木板上的字,难受极了。

高手群中的一员,见到如乐的身影后,赶紧迎上去,接过酒坛子,倒了一大碗。像灌鸭似的灌进了嘴里,跟着眉心舒开,豪迈地抹了抹嘴,赞道:“果然是好酒啊。只是……最好的歌妓呢?”

“马上来了,夫人不是给你们去找了嘛。”如乐垂下头,不着痕迹地翻着白眼。心里暗自嘀咕着:夫人果然没说错,没有男人不稀罕酒色的,高手也一样!只是高手比较擅长迂回,喜欢把最在乎的东西放在最后强调。

午时,有一群轿夫,从罗城到街城很卖力地跑着。他们一致地哼着小调,眉宇间有显而易见的欢快。可是,当到了街城,轿上的人翩然出轿,豪爽地扔下银子,大声的一番呵斥后,轿夫们的笑脸垮了。

晚春的日头仿佛在顷刻间被乌云遮蔽,风,瑟瑟地刮。人间万物,可谓一片萧条。

“你们怎么了,接了那么个漂亮姑娘,干吗还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有个同行出于好心,上前推了推那群轿夫,笑问道。

立在前头的一个轿夫回过神,露出粗鲁本性:“真他娘的□□了。刚才从这接了个男人去罗城,他硬是要给我们五两银子,还说穿着展家特制丝绸衣裳的人,从来不会吝啬。胡扯,尽他娘的胡扯!”

“大哥,怨咱们。那男人已经说了,等下会有个女人穿着展家丝绸衣裳租咱们的轿子,千万别接,会赔本。是咱们兄弟几个贪心,不听劝。”

“凭什么怨咱们,那男人长那么帅气,一点都不像个算命的,谁知道他会料得那么准。半吊铜钱!那么长一段路,竟然只给了咱兄弟半吊铜钱。就这半吊铜钱,还把咱们大骂了顿。”后头的轿夫气呼呼地冲上来大骂。

“哟,看不出啊,那么个衣着光鲜、模样俏丽的姑娘,居然那么抠门。”好心上来规劝的轿夫也觉得不可思议,目光不自觉地朝着那个女子看了去。

女人穿着桃色的襦裙,身子曼妙纤弱,走起来仿佛裙底生风般,撩拨起款款风情。一眨眼间,她就转过了巷子,弯进了一栋很精致的大宅子里。轿夫们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能预言得那么精准,这个女人所去的宅子,分明就是前不久前男人走出的地方。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展夫人来啦,我们家老爷和严公子等了您很久了。”管家模样的男人在宅子门口徘徊了会,见到夕蕴的身影后,迎了上去,谄笑着招呼。

“真是的,早知道该让你去帮我把那半吊铜钱付了……”撇了眼身旁宛如笑佛的管家,夕蕴满心懊悔,心疼着刚付给轿夫的半吊铜钱,那可以给小弟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了。

“是,是,是老奴招呼不周。”

夕蕴干笑了两声,没再理会,相较下来,她还是喜欢东叔那种软硬不吃的管家。

之后的两人很安静,谁都没有再说话,随着管家饶过无数弯弯曲曲的小径,终于到了客堂。夕蕴转头,再次寻找管家身影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客堂里隐隐传来交谈声,夕蕴连招呼都没打,就直直地冲了进去。

堂中两人怔了怔,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她。最先反映过来的是严峰,“终于从高手面前逃脱了吗?”

说话间,他眼带嘲讽,想到了前几日他邀夕蕴今日来乔府别馆一聚时,如乐说的话“我们家夫人说她知道了,但是兴许会晚到,她要先谋划一件史无前例的大事,也就是想办法在一群高手高手高高手面前逃脱。”

也难怪她要那么大费周章,展越浩在这种时候,忽然找了群人寸步不离地“保护”她,确实有些奇怪。这丫头,是除了自己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纵是展越浩也一样。

“那是,我可是人称‘银面蜉蝣’的银不换,高手算什么。”夕蕴笑得很得意,手段拙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摆脱了他们。

“还是那么生龙活虎。”一直静默在一旁的男子忽而轻笑,调侃道。

“乔大哥,您老变得真快,上次还说我是胡搅蛮缠。”相比下来,今天的评价可谓是质地飞跃了。夕蕴笑着打量他,上一次见面太匆忙,没来得及仔细看。这会才觉得这张脸确实有几分熟悉,十五岁时花玉楼那段荒唐的记忆,又浮了上来。

乔嵩似乎变了些,眉宇间少了曾经的轻浮,添了丝稳重。据说,这样的稳重很诱人,很多姑娘都爱。很久以前,有句话叫做“钱塘月皓益州桥”,可能是某书生随口说的一句话,慢慢地经人附会,就成了歌颂展越浩和乔嵩的话了。乔嵩长得很不错,这点夕蕴承认,可那是种更适合女子的艳丽,配上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着实让人觉得阴美,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便是因为这个,夕蕴对他亲近不起来,总觉得有时时被人算计着的错觉。

“没有变,还是一样。生龙活虎地胡搅蛮缠,挺不错,可是你偏偏选择了个不懂欣赏的男人。”乔嵩轻扫了眼夕蕴,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不敢久留,口吻里参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为了消除这种味道,他转开了话题:“听说你不愿把贩卖私盐的人供出来?”

“益州的米和扬州的盐,也有关系吗?”夕蕴找了个靠近严峰的位置坐下,撇了眼身旁的几案,上头放着一盏残茶,已凉透。不是严峰的,看来,他们有客人刚走。她没动声色,讪凉笑语。

“怎么没有,一顿饭不能没有米也不能没有盐。”

“……乔大哥真有幽默感……”夕蕴无力地挎下双肩,很配合地傻笑了两声,“其实……我也不是不愿说,能不能告诉我,如果被朝廷查出贩卖私盐,一般会是什么下场?”

“不清楚律法,你也敢犯法?!”显然,对于夕蕴提出的这个问题,乔嵩完全无法接受。

相较于他的激动,夕蕴只是顽劣地笑,若无其事地耸肩。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她要是知道了,还能无罪吗?

“没收家产,杀头,连相关官员可能都会连坐。”严峰很冷静,仿佛所有一切事不关己。

反而是夕蕴被吓到了,“那……那不就是说,无论我说不说,身为盐商会会长的你都逃不掉?”

“如果我主动把人交出来,那就是明察秋毫、大公无私。”依旧还是冰冷的口吻,对于严峰而言,为了保护自己以及一些他想要保护的人,难免要有牺牲,人性就是这样无可奈何地自私:“杨钊初任,碍于杨妃的关系,户部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所以这次查得很严,但是,没有官是不贪的。何况扬州盐商做的都是官盐,多少有点人脉,如果扬益二州各行有头有脸的商人联手,他们也未必会怎样,只要交差即可。”

“很多私盐商靠这些养家糊口。”夕蕴痴望着门外,轻言,眉宇间是复杂的情绪。

“也有很多人在其中牟取暴利,不顾百姓疾苦。”

这次说话的是乔嵩。紧紧逼视了他许久,夕蕴忽而嗤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积极,不要告诉我是为了百姓疾苦。”

“因为我和你好歹也算……”

“也不要说我们好歹算旧识。做人偶尔虚伪就够了,把虚伪当成习惯那就是恶心了。”

“真拿你没办法,严兄,若没事的话你先回吧,改天再来找你浅酌两杯。”话还没出口,就被看透了,乔嵩无奈地摇了摇头。婉转地逐走严峰后,他才继续开口,语气里杂了一丝极淡的宠溺,“这事很丢脸,换个人问,我就不会说了。那得从我买下陆仪说起……”

……

乔嵩那个丢脸的故事很长,等到夕蕴离开乔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钟楼的钟声刚响过,她没细细听,也不太知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瞧见天边日头落了一半,霞光染红了天际,几片奇形怪状的云浮着,煞是漂亮。

街口原本停留着的轿夫们,一见夕蕴走近,就一窝蜂地逃开了。

叹了口气后,夕蕴下意识地想到了展越浩曾说过的话,那一句“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讨喜”。

呆滞了片刻,她慢慢回过神,轿子怕是坐不成了。又不想那么快展府,最近总觉得那宅子里压抑得紧,兴许是因为那些跟屁虫高手的缘故。想了会,她索性决定晃去看看从商他们,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现在怎样了。

一路上,夕蕴的脚步很慢,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悠闲。她想起了严峰和乔嵩的规劝,夕蕴也知道,他们都是想帮她,生怕她牵扯到这次的事件中。可是,她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啊……

记忆百转,街城的景依旧,仿佛把她带回了三年前的那个春日黄昏。

十七岁的钱夕蕴初为人妇,有一个愿为她离乡背井的夫君,他像爹一样地疼她,像男人一样地爱她。那一日,在街城,他送了一块地给她,说:“这一生我不求你爱我,只求往后你能替我照顾谦镇。替我撑住万家。还有……别总是横冲直撞的,不要再闯祸了,好好快乐。”

这天,夕蕴终于知道,这个画得一手好画的君子,为什么会有能力替她摆平市舶使,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能一掷千金。

那天傍晚,万漠为她引荐了一个人,在街城最不起眼的一家酒馆里。那人叫做万泗,是万漠的一个远亲,扬州城里最大的私盐贩子,年过五十。他待夕蕴很好,像自家女儿般的亲切,那晚他们喝了很多酒,天南地北地聊,聊诗,聊画,聊时势。

最后,万漠醉了,他痴痴地看着她,一个劲地笑。良久良久,他说:“谦镇三岁的时候,他娘亲就去了。呵,百无一用是书生……怀才不遇的事,历朝历代都有。为了养大谦镇,我做过苦力,当过先生,那些银子连买米都不够。直到遇见了万泗,他不断地资助我们父子俩,但我不能一辈子寄人篱下,我开始贩卖私盐,明知罪当诛,可每次看见谦镇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即使有□□廷查下来了,我也一定会替你们顶了罪。你只管好好照顾谦镇,还有这小娘子,哈哈哈……”

“呵呵,这丫头性子劣,我就怕她再闯祸。这几年我身子大不如前了,往后真有什么事,万泗哥,劳烦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万泗豪爽举起酒盅,抹了抹满是胡渣子的嘴,大声喊着:“就讨厌你这种文绉绉的人,娘的,跟我客气什么,你娘子就是我娘……”话到一半,被万漠恶狠狠地一瞪,他便意识到错了,赶紧大笑着改口:“哈哈,瞧我这粗人,把你这小娘子给吓到了。你娘子就是我弟媳,照顾她那是天经地义!”

“娘的,我也讨厌你这文绉绉的性子!以后你好好养身体,换我来照顾你,万泗叔,明儿我就找严峰去盐商会学着点,以后跟着你卖私盐!”始终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夕蕴,忽然跳了起来,比起万泗,更显豪气。

“胡闹!”

万漠的斥骂声,被淹没在了万泗的激赏中:“好样的,干了这杯,万漠这死小子什么都不好,就眼光好。”

光阴荏苒,一晃眼就是三年,当年的酒馆还在,万泗叔也还在,一切如昨。唯一的不同,便是那个总担忧她闯祸的男人不在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晚她一定也是醉了,才会就这样从此开始瞒着万漠贩卖起私盐。

说是瞒着,也不尽然,万漠定是知晓一切的。他只是清楚,自己的寒疾撑不了太久,她必须学会靠自己活下去,万家的担子往后也得靠她撑。便是因为有万泗的照顾,他也安了心。彼时,是各取所需的无奈;此时,是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凄怆。

“老家伙呵,他们想要我交出泗叔呢。我好累,你在多好……”

轻轻呢喃着,夕蕴仰起头看着天空,已经没有落日了,目光对上的是一轮弯月。月儿上被蒙上了一层水气,无论夕蕴怎么隐忍,那酸酸的水越来越来沸腾,直至溢出眼眶,滑落而下。

她拼命地赚钱,私盐、胭脂铺……用尽了一切全力,为了谦镇,为了爹和小弟,为了让万漠能一直陪着她。结果,留不住的还是留不住。这么久了,夕蕴其实比谁都明白:强求的东西不会长久。

相关小说:全球进化:我!超级加倍孢子物语折剑长歌收徒:人在玄界,朝九晚五震惊全球:从乡村教师开始斗破之绝代双骄绝代双骄反盗墓:开局吓跑摸金校尉被豪门情敌标记之后全职大神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