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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095 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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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那样高的辈分,一声令下,漫说是“代”字辈的贾家当家人,便是“水”字辈的也颤巍巍的赶来,声势之浩大,比之当初老太太整出的两场,实在要正式多了。这也显示了,此间之事,必是不能善了的。

虽然当天老太太没有得到消息,但是到底是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第二天,人尚未到齐,老太太便接到了消息。她皱起眉头,仔细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究竟是什么事情能惊动了数十年不管族内事儿的老太爷。

“派人去查查看,老太爷那边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老太太吩咐鸳鸯。

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然让她失去了对于危险的敏锐第六觉。再加上,她行事向来小心,所以信心满满。心想着,如果真的要出事,也早就出事了,断然不会等到如今。

可惜,她老人家到底是猜错了。这一次,她要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老太太,宗祠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还没有得到传回来的消息,宗祠那边已经来请老太太了。

老太太微微蹙眉,心中有些疑惑,面上却丝毫不露,扶着拐杖缓缓的起身,“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坐在马车上,老太太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却是在想着宗祠那边的情况。初开始的时候,她以为那位老祖宗此番作为是为了他家里的私事,如今看来似乎是错了。既请了她去,则多半是荣国府里的事情。

王氏的脸变成那个样子,又到贾赦府上大闹了那么一场,老太太其实也是知道的。对于王氏错失了那样的良机,她心里觉得很可惜,却也乐得坐山观虎斗。

对于王氏妄想要请动老太爷,老太太嗤之以鼻,想当年,她都没请出老太爷来,更何况是王氏?可是,如今她却要对王氏刮目相看了,她真的很想知道王氏究竟使了如何的手段,也想看看贾赦要如何的应对这场危机。

那样一场好戏,老太太觉得自己一定不能错过。不管谁胜谁负,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这么想着,老太太不由得心情大好。

只是,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她竟然看到了史家兄弟。

老太太虽然有些自大,但是眼看着如此不妙,基本的危机感还是有的。这贾家开宗祠,本不该有外人。如果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老太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此时她老人家也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也愈发的苍白了。

如果来的是王家的人,多半是王氏败给了贾赦,王氏要倒霉了。可是,如今来的却是史家的当家人。

老太太正在惊骇之际,一个粗布麻衣的妇人突然冲上来,一把扯住了老太太的前襟,双目赤红,状似疯魔,一把嘶吼着,一边捶打老太太,“你这个恶毒的老太婆,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老太太懵了,她活了大半辈子,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鸳鸯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她第一等大丫鬟的作用,立刻上前拉扯周家嫂子,“放开老太太,有什么话好好说,做什么好像泼妇似的?”

此鸳鸯也不是当年的那个鸳鸯了,那个鸳鸯知道得太多,又生了疲惫之心,所以老太太把她嫁了出去,如今已经安心的在家相夫教子了。

现在的这个鸳鸯,比之之前的那个鸳鸯多了几分凌厉和泼辣,在溜须拍马上也比之前的鸳鸯强上许多,所以很得老太太的喜欢。因为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关系,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也都给她三分薄面。年长的称她一声“姑娘”,年幼的唤她一声“姐姐”。如此一来,直接导致了她眼高于顶,有些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之前王熙凤管家的时候,她甚至于敢自作主张的,从老太太的小金库里拿东西出来顶急,借此来显摆自己的能耐,连带着捞外快,就更不要说其他了。至于她有没有偷窃老太太的私房,也只有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当然,老太太晓不晓得,也只有她老人家自己是最清楚的。

“你这个走狗,给我滚开!”周家嫂子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听到鸳鸯这样骂她,怒火瞬间上涌,甚至来不及多想,手上用力,一把就把鸳鸯给推到在地上了。

这两年的风餐露宿的生活,周家嫂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养尊处优的柔弱女子了,对上鸳鸯这样的,没有丝毫悬念的完胜。

把碍事的人赶走之后,周家嫂子又拽住了老太太,用力的摇晃着,“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老太太年纪大了,本就受不住这样的剧烈的拉扯,更何况周家嫂子这样震天炮似的的怒吼?一时间,天旋地转,“咣当”一声,手中的拐杖脱手,重重的砸在地上。

老太爷蹙眉,这闹得未免也太过了?

可是,举目望去,只见史鼎倒是怒了,想要上前却被哥哥史鼐给拦住了,史鼐冲着弟弟微微摇了摇头,用眼神制止了他的动作。再看贾家的人,因着他这个长辈没有发话,也大都不吭声,好点不过眼观鼻鼻观心,露骨的,甚至眼含讥诮。更有甚者,身为族长的贾珍竟饶有兴味的看着,并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老太爷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史氏虽然不好,到底还是贾家的媳妇儿,如今贾家这些人这么个反应,便纵然是史氏自己做的孽,也可以看出这个家族已经从根上烂了。

感觉到凌厉的目光,贾赦下意识的往源头看去,竟看到了老太爷不悦的目光。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名义上老太太还是他的母亲,他身为人子,眼看着母亲被辱,实不该没有反应。只是,想起老太太这些年对他做的事情,他实在不想虚伪的去应承,而且,都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必要委屈了自己。

这么想着,贾赦低垂下眼眸,直接当没看到。

老太爷气结,不曾想这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半点长进也无,随后又是一笑,他之所以待这个重孙不同于旁人,也就是为了这份隐藏着的真。

这个时候,实在看不下去的贾政豁然起身,身为男子,他的力气比之意境气竭的周家嫂子自然是占上风的,很轻易的拽开周家嫂子,搀扶住老太太,“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个样子能解决事情吗?”

周家嫂子踉跄了几步,勉强稳住身形,正待说什么,便听到贾政的话,无力的闭上眼睛,也不再闹下去了。

这个时候,史家兄弟看着贾政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欣慰,不自觉的,对贾赦有了几分着恼。他们和这个姑姑虽然不怎么亲近,但是毕竟是亲人,有血缘关系的。只是,贾赦如今的地位使得他们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老太爷看在眼里,只在心里暗暗摇头。这就是当年贾赦占尽优势,却被老太太和贾政逼得没有还手之力的原因。当然,贾赦本身就不屑于还手,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说到底,贾赦就是太不愿意委屈自己了。

回头,见贾家众人对贾赦并没有什么恶感,这才算放心了。想想也是,老太太为老不尊,对贾赦做的那些事情,坐在这里的贾家人是最清楚的。更何况,贾赦如今摆明了简在帝心,更没有蠢到挑这个理儿。

“你可认得她?”老太爷指着周家嫂子问老太太。

气喘吁吁的老太太经过了好一会儿,才算勉强稳住了情绪,眉头拧得几乎能夹死了一只苍蝇,“我并不认识这个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叔公明示!”

说这话,老太太是真的没有撒谎,对于周家嫂子这样的小人物,她老人家是真的不认识。如今,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拖延时间,仔细分析眼下的情况罢了。一无所知之下,对她的影响真的很大。

可是,周家嫂子却听不得这话,直往老太太身前冲,“不认识我?你居然说你不认识我?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居然说不认识我?你夜里能睡好觉吗?七姨娘都不会找你索命吗?”

如果贾政正站在老太太身边,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撞上来,侧上前一步,将老太太挡在了身后。

到底是曾经严肃的主子,周家嫂子见贾政阴沉着一张脸,也不敢再放肆,只拿眼睛瞪着老太太。

这话一出,老太太霎时间便明白周家嫂子的身份了,心里略微的安稳了一些,只要知道具体是为了哪件事儿,她就不至于一筹莫展,“什么伤天害理?什么七姨娘?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老太太扮起无辜来,很像那么回事,很“坦然”的将示意贾政让开,对着周家嫂子很温和的说:“我想,你对我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我们都帮着你分析分析。”

他老人家初时虽然被晃得头昏眼花,但是确确实实的听到了“儿子”这两个字。冷静下来的她,自然很敏锐的找出了这个突破口。她可不认为是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整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这一切,多半是贾赦所为。不过,既然贾赦敢做,她自然就敢奉陪。

老太爷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得不赞一声。就凭着这份冷静,足以说明她为何能走到这一步。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次的阴沟里,他就一定得让她翻船。否则的话,将来贾家只怕再也没有安宁之日了。

“正是这个道理!周家媳妇儿,你且冷静一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贾家的人,如今都在这里,自然会为你做主的。”老太爷这个时候终于发话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说话的速度非常慢。

这个时候,看完了戏的贾珍终于记起了他族长的职责,“都不要着急激动,坐在慢慢说罢!”

事情还是那些事情,这个时候的说法和之前对着老太爷的说辞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临了临了,她奉上了一纸书信。

贾珍是族长,自然先呈到他那里,可是他不敢先看,转而呈给老太爷,“老祖宗,请您先过目。”

老太爷摆摆手,“我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你们年轻人看仔细了,莫要冤枉了任何一方才好。”

“是!”贾珍很恭敬,看了书信里的内容,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毛,“老祖宗,这上面是不是老太太的字迹,玄孙不好断言,但是,这上面确实是用了老太太的私印。”

老太太看似纹风不动,可是,宽大的衣袖之下,那双手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当初为了取信于周家,她的确是写了一封盖有私印的亲笔书信,可是,她也有嘱咐鸳鸯亲眼看着周家婆子把信烧掉,怎知……

想到这里,老太太对许久未曾见面的鸳鸯也不禁又多了几分怒气。她也太大意了,怎么就让周家婆子给蒙混过去了呢?真真儿是一个没用的蠢货!如果不是她蠢笨,她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祸!

老太爷微微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让在座的都看一看,然后传给笔迹鉴定师傅,命其仔细的鉴定了一下。”

在座的人都看了,各个都是叹气摇头。尤其是史家兄弟,看了那上面的内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才好。

“禀各位老爷,太爷,老祖宗,几位笔迹鉴定师傅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都道是……是同一人的笔迹。”本就是老太太的亲笔书信,笔迹鉴定自然也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老太爷垂眸,声音中带着几分清冷,“史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太太不紧不慢,起身先冲着老太爷施了一礼,然后缓缓的开口,“叔公大人明鉴,孙媳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孙媳真的是冤枉的。据孙媳所知,笔迹是可以模仿的,便纵然是专门的笔迹鉴定师傅也有出错的时候。至于私印,也不能说明什么,完全可拓下来。而且,孙媳年纪大了,私印什么的,总是忘记放在什么地方。”

老太爷点头,对于老太太这样一番说辞,他其实是很欣赏的,这样的事情,如果轮到他的头上,也不过就是从这几方面入手。

“在场的叔伯兄弟,有不少是个中高手,可曾觉得这私印有问题?”为了防止造假蒙骗,那种小伎俩,逃不过在场任何一个人的眼睛。贾珍环顾众人,大家都一一摇头。

对于这个结果,老太太自然是想到的,她的火力根本就不是放在“拓”这个理由上的,最终的是后面一句。只不过,她不想那些话说起来太刻意,所以才拿“拓”说事,也算是消除在座诸位的疑心。是不是“拓”的,其实她自己都可以一眼看出来,更不要在座的诸位了。

然后,贾珍微微挑眉,“既没有拓下来的可能性,也就是说,问题出在私印上。可是,私印那么重要的东西,老太太您竟然会随便乱放?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多余的话,他并没有多说,但是这怀疑之色,已然溢于言表。

老太太自然知道贾珍对他的敌视,心中很是恼火,只是除了这种事情,她必须保持冷静,否则的话,她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年纪大了,实在没有办法。也正是因为如此,私印什么的,现在都是由我贴身丫鬟掌管着。”

“哦?这么说,指使周家婆子杀人的,是老太太您的贴身丫鬟,对吗?”贾珍看向老太太身后的鸳鸯,微微摇头,眼睛充满了怜悯,仿佛鸳鸯是那弃卒保帅的“卒子”一般,“可是,到底是什么样恩怨,竟要将人置于死地呢?多年来追杀着周家人,这样的大手笔,真真儿是让人想不到呢。”

很明显,不管怎么样,贾珍就是要把这“杀人”的罪名定在老太太的头上。打击起来,可谓是不遗余力。

在场的人,都不禁有些迷糊了。说起来,在座的,和老太□□怨最深的应该是贾赦。可是,贾赦都没有开口,贾珍却步步紧逼的,实在是让人费解。虽然贾珍是族长,本就该他住持,但是他的表情也太过愉悦了,好像盼了很多年似的。

鸳鸯不是傻子,听到贾珍这么说,自然晓得自己面临着危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各位老爷明鉴,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老太太的私印,也不在奴婢的手里啊!”

虽然也跟在老太太身边有两年了,但是她到底不是以前的那个鸳鸯,对于这样的大场面,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只看着这么多的主子坐在上面,她就不由得心慌意乱,哪里还有平时的伶俐模样?

这话一出,贾珍的眼睛亮了一下,史家兄弟的目光却不由得暗淡了下来。

不需要人发问,老太太主动解释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鸳鸯,而是以前的那个。只是,她嫁了人,我才把这个鸳鸯提到身边来的。”

说这话,老太太真的是很亏良心,其实那个鸳鸯走之前,就已经被架空了许久,离开是早晚的事儿,并不是因为嫁人的缘故。

“既如此,便把那个鸳鸯叫来问上一问好了。”老太爷再次发话。

老太太回到自己座位坐下,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心里却把鸳鸯这个蠢货恼死了。如果真是个聪明的,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有无数个理由把自己摘出去,何至于此?

为了方便,便在很多空白的纸张角落盖了私印,却不曾想被人钻了缝子,漏了出去,行不行?

本是一直带在身上,但是不小心丢了,因为心里害怕,所以一直没说,行不行?

只要她这个主子不倒,又怎么会让贴身丫鬟出事呢?

只能说,这个鸳鸯,实在是太蠢的!如果是以前的那个鸳鸯,定然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断然不会让她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这个时候,老太太是真的想念以前的那个鸳鸯了。成熟,稳重,聪慧,比起现在的这个,实在要强上万万倍。虽然有些的时候过于心软了一些,却也更好拿捏。有些毛病,总比一个坏主子大事的蠢货还好得多。

如今,她老人家只能寄希望于以前的那个鸳鸯,希望她能一如以往的感知她的心意,助她平安渡过这一关。如果她不能体会的,万般无奈,她老人家就只能狠狠心,真的来个“弃卒保帅”了。

心里慌乱着思考对策,时间过得极快。一眨眼的功夫,老太太就看到了让她抱有无限希望的“鸳鸯”,只是,这个时候“鸳鸯”已经不叫“鸳鸯”了,她被称为“林家嫂子”,是“林辛氏”。

一番见礼之后,老太爷再次开口,“辛氏,你可认得她?”

辛氏没有抬头,甫一进门,她就已经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周家嫂子,自然不需要再看,“奴婢认识,她是周家嫂子,以前在贾府里当差。”

“那你可认识这个?”贾珍拿起手中的书信,让辛氏看清楚。

辛氏点了点头,“是的,奴婢认识。”

听到这话,老太太就知道要糟,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而且,对她也是不利得很。第一次,老太太心跳紊乱到连呼吸都乱了。

“说说看,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贾珍高兴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辛氏在这个时候缓缓道来,只是一直低着头,看不出情绪,“那是大前年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今上刚刚登基,恰好又赶上大选之年,老太太非常担心二姑娘进宫以后,大房愈发的不能控制了。便找上了被琏二爷赶走的周家,借着周家对大房的仇恨,趁着新年大房缺人手的时候,把周家婆子安排了进去。然后,在吃食上动了手脚,将二姑娘的亲生母亲七姨娘迷昏,并且将她勒死,迫使二姑娘不能参加选秀。奴婢知道老太太的计划,心中十分惶恐害怕……”

“胡说八道!”老太太实在听不下去了,豁然起身,她再也不能保持淡定,否则的话,她就真的要阴沟里翻船了,指着“鸳鸯”的鼻子大骂,“你这个贱~人,竟敢如此陷害我?我好心体谅你已为人妇,放你下去一家和美,可是你却恋着一等丫鬟的体面,不知道好歹,着实可恨!我知道,你当年打着给珠儿做房里人的主意,可是我却离不开你,便装作不知道,强行把你留在身边。没有顺了你的心意,你从那个时候就恨毒了我罢?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之后我如此的补偿你,你还是不知好歹?我真没想到你的眼皮子那么浅,上赶着给人暖床!”

辛氏的这个时候错愕的抬起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的。她不否认,当年对着贾珠,她的确是有些想法的。但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贾珠是个守规矩的,她也矜持着,并没有半点越矩的地方。可是,让老太太这么一说,倒显得她是一心向上爬的野心人士,甚至和贾珠不清不楚似的。

她现在的这个丈夫,表面上看是极好的,林家在贾府下人里也是极有体面的。他们家一家人的脾气在外面而言,都是极和善的。但是,那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他们一家人在外面压抑了久了,在自己家里也就不伪装了,脾气十分不好,而且规矩特别得大,好似他们家有多了不起似的。

这样的话,如果传到林家人的耳朵里……

辛氏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就算不被活活打死,只怕以后的日子里也要提心吊胆,三不五时的板子上身了。

如此一来,对于老太太的恨意,又达到了一个巅峰。林家那个情况,老太太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她分明就是故意把她往火坑里推。

其实,辛氏这次是真的有点冤枉老太太了。

人当初把她许配到林家,确实是知道林家的情况的,但是她并不是想要折磨辛氏。而是想要辛氏明白,离开了她,辛氏就什么都不算,只会被人欺负。只要辛氏回来求她,并且从此以后对她完全服从,她还会把辛氏调回身边伺候的。如此一来,林家的人再如何的嚣张,对于她身边的人也得恭恭敬敬的待着。

只是,钻了牛角尖的辛氏并没有弄懂老太太的心意。而且,在她而言,就算是在婆家小心翼翼的讨生活,都比昧着良心做那些恶事来得舒坦。

贾珍微微笑了笑,“老太太,您别着急,我们总得先听听她是怎么说的罢?您说呢?”

老太太自然不想听,可是形势比人强,她如果一个劲儿的持反对态度,只怕也说不过去。所以,索性坐下,做“大无畏”状,“好!我倒要看看这个背主的刁奴能说什么来!”

此时此刻,对于亲手把老太太推入深渊,辛氏再也没有半点心理压力了,“杀人这样的大事,奴婢虽然不曾经历过,也知道其中的凶险,我是老太太的心腹,倒还好些,周家婆子,怕是不能善终了。于是,我提议由老太太亲自写了亲笔信。说是为了取信于周家人,实际上不过是送给周家婆子一个证据,免得到时候老太太过河拆桥,杀人灭口。我把信交给了周家婆子,嘱咐她收好,然后便跟老太太说亲眼看到她烧掉了,以安老太太的心。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正是因为周家婆子手里握着证据,所以不愿意兑现诺言,又怕被周家要挟一辈子的老太太竟然……竟然要□□灭口……”

贾赦低头,暗暗挑了挑眉头,说实话,那周家人虽然是他派人救下来,但是他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曲折。他就说嘛,周家婆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很精明的人,怎么会留下那么重要的证据?原来竟是背后有贵人相助!

这么想着,贾赦不禁对辛氏多了一些好感。他看得很清楚,辛氏刚刚进来的时候,并不打算置老太太于死地,或者说,真心里不希望置老太太于死地,只是被人威胁了罢了。可是,老太太那样一番自保的话,反而激起了辛氏对老太太的仇恨,如今她是打心眼里要置老太太于死地了。至于那威胁辛氏的人,不言而喻,自是王氏那个心狠手辣的。

说罢,对着泣不成声的周家嫂子拜了一拜,“周家嫂子,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自作聪明了……”

周家嫂子说不出原谅的话,但是她也怨恨不起来,说到底,辛氏虽然是老太太的传话人,却也是他们周家的救命恩人。于是,她只能掩面哭泣。

老太太此时简直要气疯了,她一直以为辛氏对她的做法只是不赞同,却不曾想她竟阳奉阴违到了这样的地步。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整出来的幺蛾子。

这一刻,她知道她真的错了,大错特错了,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太有信心了。如果她自己给出那样一番让人钻了缝子的说辞,便纵然是满盘皆输,也不至于无子可落。可是,眼前这个情况,却是一筹莫展了。恨只恨,她身边的丫鬟,一个愚笨无用,一个却是心怀鬼胎。

“史氏,你可有什么话好说?”老太爷叹气,内宅的这些事情最是让人头疼,也最让人无力。但是,狠毒到如此地步的,也实在是少见得紧儿。

老太太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或者两者皆有,“孙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但是孙媳的确没有这么做过。这一切,都是辛氏挟怨报复。”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死咬着这个借口不放,希望能借此打开一个缺口,就算不能洗涮清白,只要她不死,总是会翻身的。横竖,只要不是铁证如山,便是有老祖宗在,也不可能逼死她。史家,也不会同意的。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辛氏仿佛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儿一般,直接跳了起来,“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今天有半句谎言,让我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誓言”在二十一世纪,大家不过就是一笑而过罢了,谁也不会当真。不管是誓言者,还是听众,谁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在这个时代,大家深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发誓什么的,都是很郑重的。对于誓言的应验,更是深信不疑。一般情况下,不是逼急了,谁都不会轻易发誓。如此一来,这取信度可就高了,甚至比实实在在的证据还要高一些。

老太太脸上霎时间变成了猪肝色,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吐之不出,咽之不下。

老太爷轻轻的摇头,转过头看向辛氏,“你说老太太□□,她一直在内院,帮着她办这件事的人是谁?”

“是张顺儿!”辛氏没有丝毫的犹豫,立时便回答了出来。

老太爷给贾珍使了个眼色,贾珍会意,立刻命人下去带人上来。

老太太这次是真的慌乱了,辛氏曾经是她的绝对心腹,她知道太多太多的秘密。一时之间,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个局面了。

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张顺儿。他不同于辛氏,辛氏没有直接参与到“杀人”计划里,所以,就算招供,对她的影响也不大。但是,张顺儿可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真切切的参与进去的,如果她跑不了,那张顺儿也别想逃出生天。照理说,张顺儿应该不会招供的。

不过,老太太到底还是太乐观了,王氏既然下了决心整她,自然不会给她翻身的机会。张顺儿那边,王氏早就打点好了。威逼利诱什么的,她实在是太擅长了。

“张顺儿,我警告你,你今天最好实话实说,如果胆敢有半分的欺瞒,便把你送到衙门里去。那里边的多得是刑具,不信撬不开你的嘴。”贾珍也怕张顺儿顾及自身不肯招供,所以首先便警告了一番。

只是,这话一出,史家兄弟的脸色却白了。这件事情只在贾家宗祠里解决,那是家事,若是惊动了官府,那他们史家的女儿就全完了。自此之后,他们家会成为继王家之后,再一个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家。

“胡说!”老太爷这个瞪向贾珍,“棍子、板子什么的,难道咱们府上就没有了?为何巴巴的惊动官府?嫌不够丢人吗?”

贾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赔笑,顺势命令下人取来了手腕粗细的红木棍子,以及厚重的板子与春凳。若是那张顺儿不肯招,便要让他尝尝厉害。

“小……小的招……”看到那些刑具,原本眉头深锁着发怔的张顺儿立刻就慌乱了,“各位老爷要问什么,小的一定言无不尽……”

贾珍开门见山,问得很直接,问完之后朝着那摆放刑具的地方看了看。

然后,犹豫着的张顺儿不自觉的抖了抖,便断断续续的将老太太指使他□□灭口的事情都招了出来。只是,对于老太太不久之前绑架或者是杀害周家孙儿的事情,却表示完全不知道。

贾珍动怒,命人动了板子,可是结果一样。

张顺儿哼哼唧唧的道:“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老太太早就对我失望了,或许换做其他人去做,也是有的。”

“史氏,把周家的孙儿还给人家……”老太爷闭上眼睛,声音有些疲惫。

老太太摇头,“叔公,孙媳冤枉啊!我真的没有……”

“死性不改!”老太爷重重的将手旁的茶盏摔在了地上,一时间,在座所有人都慌忙起身,脸上有些惶恐。这个时候,老太爷也不看老太太那张苍白的脸了,环顾四周,“贾家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家门不幸,但是这事儿也要有个结论,大家说说,这该如何处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辈分最高的贾浦上前了一步,恭敬的回道:“如今证据确凿,咱们有两个处置办法,一则由族里开出休书,将史氏休回娘家。二则,赐三尺白领,遮掩一切丑事。”

老太爷的态度很明显,人家已经相信了。而且,不止是老太爷,在场所有人都相信了。所以,老太太的解释也就不重要了,他们所认定的真相就是真相。

老太爷转而看向史家兄弟,“史氏是你们家的女儿,你们兄弟俩做个选择罢!”

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慌乱。过了好一会儿,史鼐上前一步,冲着老太爷打了千儿,“请老太爷明鉴,我们史家没有被休回家的女子。”

说罢,转身便走。

史鼎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回不了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史鼐一把拽住了弟弟,硬拖着他走,史鼎略微挣扎了一下,却被史鼐一句话给轰老实了,“你想步王家的后尘吗?你的女儿都不要嫁人了不成?”

其实,私心里,史鼐其实是有些恨老太太的,他的爵位是因为兄长过世,又没留下子嗣而得来的。本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心中很是惶恐,平日里行事也很小心谨慎,对于兄长留下的遗孤更是百般疼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退让三步。

但是,老太太却总是摆出一副害怕他欺负史湘云的模样,时不时的去接,一味儿的哄着她玩乐,女子该学的女红、管家统统都给耽搁了下来。而且,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教唆的,史湘云也觉得他这个叔叔虐待了她,对他诸多怨言。在闺阁之中,已经影响了他女儿的声誉,可怜女儿回来告状,他心中气恼,反而把自己的女儿给打了。

为此,一向温婉恭顺的妻子也恼了他。冷静下来,懊悔不得了,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如今他最宠爱的大女儿为此真的怨上他,很久都没有冲他笑过了。每次见了他都是一副冷淡惶恐的模样,他看在眼里,实在是心痛如绞。

如此一来,让他如何不恨他这个好姑姑呢?如果不是畏惧人言,什么姑姑不姑姑,他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选择对自己不利的那一条。

对于史家的袖手旁观,只能说老太太也是自作自受。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史家兄弟离开了之后,老太爷缓缓的起身,“赐白绫罢!”

老太太是尊贵的荣国府老太太,但是面对着贾家这么多的当家人,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任人生杀予夺,“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样……”

老太爷眉头紧锁,给贾珍使了个眼色,命他把人带下去。

贾珍立刻挥手让然把老太太拖下去,对着老太爷打了千,然后便下去监刑去了。

“老太太,请您自行了断罢!”贾珍的面色冷峻。

看着自房梁上垂下来的白绫,老太太大笑了起来,不曾想她一世富贵,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

贾珍见老太太似乎有些疯癫,想着长辈们还在外面等着,心里有些不耐烦,“来人啊!帮帮老太太!”

下人们还未上前,老太太突然目光凌厉的看向贾珍,“帮我!我不想死!”

贾珍冷笑,根本不搭理老太太,只用眼神示意下人继续。

被下人按住的老太� ��真的慌了,冲着贾珍吼道:“贾珍,我告诉你,如果我今天死了,我保证,你的秘密很快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生活在阳光下,还有没有脸见人?”

“你……”贾珍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双拳紧握,脸色铁青一片。

遇到这样的变故,下人们都僵硬在那里,不敢动作。他们并不想知道主子的秘密,却也没有办法,只得不尴不尬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脑子里灵光一闪呢,贾珍的怒气又消退了许多,这老太太来得匆忙,这一路上又没有机会出手,只要她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了。看来,她不过是在唬他罢了。真真儿的是个老狐狸,不过老狐狸落在了他手里,也得死。

老太太是个人精,看到贾珍表情变换,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冷笑了一下,“你真的以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吗?实话告诉你罢,我一早就有很不好的预感,在我来之前就做好了安排,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去,你的秘密,立刻会全天下皆知。你可是族长,有你这把庇护伞,我怎么可能会不用呢?”

贾珍微微眯起眼睛,他不太确定老太太这话的真假。总觉得,这话里有水分。

其实,贾珍不知道,老太太那话不是有水分,那全是水分。

老太太高高的挑起了眉毛,“你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我一大把年纪了,土都埋到脖子了,无所谓的。只是,你还这样年轻,却要生不如死了。”

贾珍双目喷火一般的盯着老太太,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就这样,过了好长的时间,他终于还是首先退让了,因为他赌不起,那件事情泄露出去的后果,他实在是承担不起,“你犯了这样的大事儿,我纵然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的。”

“我只要你保我性命。”老太太也知道难度太大,太为难贾珍,就等于绝了自己的生路。所以,也不狠逼他。只要保住了这条命,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如果死了,那才是真正的盖棺定论了。

贾珍讥笑,“史家的人根本不愿意你回去,强行休妻的可能性不大,没的得罪两位侯爷。”

“会有其他办法的。”老太太一瞬不瞬的看着贾珍的眼睛,表情很淡然。

贾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等着!”

回到宗祠那边,老太爷淡淡的问,“怎么样?处置完了吗?”

贾珍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小心的道:“老祖宗,玄孙看着史氏年纪那么大了,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请叔公(荣国公)大人原谅,实在是可怜的紧儿。玄孙私心想着,这正月里,见血也实在不吉利。咱们买一个小庙,派人看着她诵经礼佛,一方面赎她自身的罪过,另一方面也为咱们家后人祈福,岂不是两全其美。只要看紧了她。也不怕她再生出什么事情来了。”

老太爷定定的看着贾珍,他不是傻子,自然感觉得到贾珍对于老太太有着敌意,怎的去了一趟反而倒过来帮着老太太了?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其实,不止是老太爷,所有人都很不解的看着贾珍,好像要将他看穿了似的。

贾珍在心中暗暗叫苦,却也只能垂着头不敢说话。

过了许久,老太爷叹了一口气,“你是族长,自该你说了算。不过,你一定要看好那个女人,如果她再生出什么连累贾家之事,便都是你的罪过了!”

“玄孙明白,定然不会让史氏生出事儿来!”贾珍恭敬的低头。

老太爷带着众人散了,贾赦却留在了最后,他走到贾珍面前,疑惑不解的看着贾珍,“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老太太的手中?”

贾珍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努力扯出一抹笑,“叔叔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把柄?我只是……只是看史氏实在可怜而已……”

贾赦微微挑了挑眉毛,以前他只当老太太为难他的时候,贾珍总是若有若无的帮忙,是因为他们叔侄俩关系较好的原因。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贾珍恨老太太,但是,又怕老太太。如今,说贾珍没有把柄在老太太手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同情?可怜?如果真的是同情和可怜的话,就不会这么直接的唤老太太为“史氏”了。老太爷那么叫,是因为他辈分的关系。可是贾珍如此称呼,就耐人寻味了。若不是真的恨极了,也不会用上这样不尊重的称呼。

贾赦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的除掉老太太,没想到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不过,这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如果让老太太知道,她跌了如此大的跟头,差点连小命都送了,都是因为王氏搞的鬼。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更热闹。横竖他最近也没什么事儿,欣赏一下狗咬狗的戏码,也是不错的。

“老爷,不好了,那边的二太太拦住了老太爷等人,状告大老爷和琏二爷意图下毒谋害于她。”宁国府的下人慌慌张张的进来禀告。

贾珍惊慌的看向贾赦,“叔叔……”

贾赦则微微挑了挑眉毛,笑了,没想到王氏竟然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不过,她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也太急功近利了一些。

话说,真不是王氏急功近利,实在是老太太不死,让她寝食难安。如此这般作为,一面是为了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另一面,也是赌一把,她有七成的把握赢。就算不能赢,好歹也要借此机会坏了贾赦和贾琏在宗亲心中的形象,为以后下手做准备。横竖,她这个受害者是不可能被人反咬一口的,最多也不过是冤枉了“好人”,把事情栽到老太太那个“罪人”身上,在对贾赦父子致个歉,然后就天下太平了,大家还是亲亲密密的一家人。

看着贾珍关切的目光,原本因老太太一事而起的不悦也消退了不少,贾赦轻笑着,“看来,我也不用走了,再坐一会儿罢!”

无奈的摇头,贾赦心想着,可能是老天爷看他一句话都没说,觉得挺失望的,所以故意整出这些事情。既如此,那他也该多些存在感才好。王氏既然这样不怕死的撞上来,他也就不客气的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免得王氏真的以为他无能,一再的给他整出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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