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继续吧，别热坏了。”宋肆面色随意的说道。
这可是个邪教徒，又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自己对他太过和蔼。反而会被认为软弱可欺。所以，这样的态度就挺好。
宋肆将一旁的饭盒端在手中，将盖子掀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饭菜还有余温，看起来应该是刚做的。
宋肆随口问道：“你这饭菜，没下毒吧？”
潘亮打了个激灵，这是故意找茬吧？一定是吧？
他在一旁苦着脸：“宋哥，你这人就喜欢开玩笑......”
宋肆瞥了他一眼，将筷子拿起来。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这个，”潘亮眼珠一转，刚一犹豫，脑海中又是一股剧痛袭来，连忙喊道：“我说、我说！”
他趴在地上喘了两下，才仰头：“是我自己想来的，我只是怕宋哥你饿......”
宋肆面色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没人请状况啊......”
剧痛顿时如潮水般袭来，潘亮抱着头在地上不断翻滚，口中惨叫。
“错了！我错了！”
但宋肆却将目光投向餐盒，夹起一片土豆片放进嘴中咀嚼。每当他想向宋肆身边滚动，抱住大腿求饶时，脑海中的剧痛都会立刻上升一个档次，身体的本能让他重新滚回自己的位置。
就这样，宋肆细嚼慢咽的将饭菜吃完，用卫生纸仔细的抹了抹嘴，这才将敲了敲床沿，疼痛立刻消失。
这一次，潘亮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趴着，起来。”宋肆淡淡的说道。
潘亮立刻用尽全力重新跪好，低垂着头。他可不想再被这样的痛苦折磨。
与此同时，一股疑惑也在他的心中萦绕。相邻的两个投影层次，差别有这么大吗？对方只是一个开灵境的灵武者啊！
自己也曾见过精神海入驻分体虚影的教徒，那名教徒与自己同境界，但他只能让自己的头脑发昏、略感不适，这已经是对方全力驱动的情况。
为何面前的宋肆如此特殊？
“说说吧，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进入我的房间。”宋肆淡淡道：“明明我都不想回应你，你却开门强行进来，别告诉我是因为好奇心。”
“是因为好奇......”下面的潘亮话说到一半，便张着嘴哑口无言。
“这都不说？”宋肆摸着下巴好奇的看着他：“是因为不疼吗？”
潘亮猛力摇头。
“唔，那就是不敢说喽。”
宋肆若有所思的颔首，忽然提问道：“那两名开灵境的教父回到教堂了吗？”
“未曾回来。”潘亮赶紧回答。毕竟如果自己再不回答，一会儿对方发怒又要遭受折磨了。
这样想着，潘亮又想起了自己在地上抱着头翻滚，对方却在床上细嚼慢咽的吃饭这一场景，那视自己如无物的态度，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真的是一名学生吗？一边折磨自己一边津津有味的吃饭，这作风简直比邪教还邪教！
到底你是邪教徒还是我是邪教徒？
哦，你现在也是了啊，那没事了。
“你在教堂内的地位如何？”宋肆继续提问。
潘亮瞬间明白了他话中蕴含的意味，立刻拍着胸脯回答：“在这座教堂中，我只需服从教父的命令！剩下的那些教徒都与我平级，论资历超过我的也没有几人！”
“这样啊......”
宋肆点点头，既然如此问题就很明朗了。是女装变态杨晓雪派他来查看自己的。至于原因，可能有很多种。
比如发现真理之种不见了；比如怕自己不老实，派人上来看看；比如单纯的担心自己饿了，毕竟自己已经是他预定的心腹......
哦，担心自己饿那条可以删掉，毕竟潘亮进门的态度如此强硬，还不敢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肯定被叮嘱过。
理由可以有很多，但归根结底无非一句话：
他对自己心生怀疑，但也只是怀疑。
这样看来，面前的潘亮就很有用。
想到此处，宋肆立刻换上一幅和颜悦色的表情，伸手将潘亮从地上搀扶起来，又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的说道：
“原来是一场误会，老哥你夹在中间为难了啊。”
潘亮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有着真理之种间的感应，自己在杨晓雪面前根本无法说谎。这也是他一直坚持不正面回答的原因。
不说还有可能活，说了一定会死。
“来，老哥你坐。”宋肆将潘亮搀扶到床上，一如之前潘亮将宋肆搀扶进屋内。
“嗨，老哥你也真够倒霉，这种苦差事怎么就落到你头上呢？”宋肆感慨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哥你不说的原因，是不是因为......”
潘亮点点头，开口道：“宋哥，你别叫我老哥，叫我小亮就好。像我在你面前，只要说谎就立刻会被发现，你应该也有所体会。”
宋肆略微点头。刚刚对方撒谎的时候，自己的真理之种确实有所反馈，这也是为何宋肆能百分百确认的原因。
“那你还在我面前撒谎？”宋肆有些好奇。
潘亮讪讪一笑：“这个，我抱着侥幸心理......”
那怎么办？难道告诉他同境界的分体虚影都感受不到？必须灵武者境界或真理之种品阶有一方碾压才行？
那简直是在说：我发现你的不正常了！快来杀我灭口吧！
潘亮还不想死，否则也不会被抓住后就加入邪教了。
“那你感受我呢？”宋肆兴致勃勃的说道：“在你眼中，我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我怎么能感受到你......咦？”潘亮发出惊疑不定的声音。在他的感知中，真理之种确实有所反馈，对方说的都是真话。
自己脑海中的种子只是虚影中的虚影，不可能感知到他人的信息啊！
“看来现在能感知到。”宋肆点点头，他刚刚从那棵树苗上获得了相关知识，可以操控树苗任意向拥有真理之种的人反馈此类信息。
潘亮抬头，看到宋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双腿一软，瞬间从床上滑下，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肆笑着摇摇头，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摁到床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你什么都知道了。”
看着哭丧着脸的潘亮，宋肆疑惑的歪头：“怎么，知道这样的秘密，你很难过？”
潘亮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这是在逼自己表态站队啊！
可对方只是个开灵境的......
“可我只是个开灵境的灵武者，未来不定，对吧？”
宋肆像是看出了他的内心，主动说道。
潘亮低下了头，一语不发。
“你呀你，怪不得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徒而已，就是笨！”
宋肆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一下下点着他的脑袋：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潘亮摇摇头。
“那我告诉你，我开灵十六脉，排名全国第七，超凡境对我来说唾手可得，人仙也只是略有难度。
想必你也察觉到了。不错，我对于真理之种的契合程度比普通人高几个档次，因此能做你们所不能。
与我一同被到来的，还有我的五名学员，他们也都是双涡灵武大学的天才，未来达到超凡境也是轻轻松松。我只要劝说成功两人，未来就至少是一人仙加两超凡的组合。
等到那天，我还能帮你更进一步。
最妙的是，我现在只是开灵境，而且人生地不熟，恰好需要你的帮助。但凡我是开灵境，抑或是熟悉了教会的规则，都不再需要你了。
现在，就是你仅有的上车机会。”
“可是......”潘亮嗫嚅了两下，压低了声音：“宋哥，杨教父那边......”
宋肆看着他冷笑：“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左右逢源？如果一点危险都没有，我要你何用？你长得很漂亮吗？”
“天天就想着风险，哪有躺床上就能变强的美事？就算有也轮不到你！我是看在你一路将我搀扶回来，又对人十分忠诚的面子上，才给你个机会。如果你不想把握......”
宋肆说着，不屑地撇了撇嘴，发出一声嗤笑。
“那也随你。”
潘亮站在原地，面色挣扎。
对方的一番话，确实打动了自己。没错！就像宋哥说的那样，干什么事不冒风险呢？本身在邪教里就很危险了，仅凭自己想成为超凡更是难上加难。
宋哥现在就是一支未来必定直线蹿升的股票，不趁着股价底端买入，以后想上车都没有位置！
至于股票半途夭折的风险——自己的作用，不就是防止这一点吗？
想到此处，潘亮心中做出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面容庄重严肃，两只手摁在身前地上。
叩首。
咚！
抬起头，再叩首。
咚！
三叩首。
咚！
再想继续时，宋肆的手已经把住了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拽起，亲自为他拍打了两下身上的灰尘，随后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这样就可以了，以后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不，宋哥，该有的礼节必须有。”既然已经决定加入宋肆的队伍，潘亮立刻转变为宋肆的立场，面色认真的说道：
“无论几人，规矩必须立好。如果有下属不尊敬却未得到惩罚，外人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这不利于您的发展。”
宋肆言听计从：“行，那就依你所言。现在说说关于教会的事宜，主要说说目前教堂内部的这些人员和教父的习惯之类......”
潘亮摇摇头，说道：“宋哥，这些都不急。我已经耽搁很久了，再继续恐怕那人就会心生怀疑。我就住在你的隔壁，那些问题咱们可以夜晚详谈。”
“如今我只有一个问题，那人和你的关系到底如何？这将决定我回去后如何回答。”
宋肆沉默了一下，低声回道：
“我不喜欢他的女装。”
潘亮毫不意外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