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雪笑着回应：“对不起，我的我的。”
虚影仍不放心，嘱咐道：
“这精神之种对教会而言十分重要。如果真的在咱们手中丢了，回去也是生不如死，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咱们目前拥有的一切，包括教堂和这些教徒都可以牺牲，毕竟咱们本就是诱饵。但这枚精神之种万万不能出事，否则会伤到咱们教会的根基。
咱们教会内真理之种的本体在教皇手中，不能动用；而分体咱们教会也只有三枚，因为这次任务涉及到后续一系列连锁反应，十分的重要，才将它请过来作为底牌使用。它比骑士长都要重要，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杨晓雪敷衍了几句，便将此事糊弄过去。
又商量了些其它问题，最终定下全体潜伏隐蔽的策略，其他教堂的代表们便纷纷下线，只留下杨晓雪一人。
他在塔顶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嗤笑一下，迈步离开控制室。在楼下随便找了一名教徒，吩咐道：
“去，把宋肆给我叫来。”
“是！”
十几分钟后，这名教徒找到了正由潘亮带着闲逛的宋肆。
“宋肆，杨教父找你，让你去大厅。”
宋肆随即前往大厅，杨晓雪正背着手看教堂大厅墙上的壁画。
宋肆来到他的身后，恭敬道：“杨姐姐，您找我。”
杨晓雪收回了欣赏壁画的目光，瞥了宋肆一眼。
“随我来。”
他背着手在前面走，宋肆只好跟在后方。两人拾阶而上，很快便来到了楼顶的控制室。
控制室为圆形，中央突出的高台上摆放着一个水晶球，以这枚水晶球为圆心，四周还有九枚水晶球围成了一个圆，边缘的水晶球下方的高台底部有一条白色的线连接中央高台，看起来像是管道。
“知道这是哪吗？”
杨晓雪悠悠的询问。
宋肆点点头：“知道，控制室。”
“不错，看来潘亮介绍的很用心。”杨晓雪摸了摸中央的水晶球：“这里就是主控制台，可以简单操纵这座教堂。我刚刚在这里，与另外九个教堂开了一次会议。”
他回头仔细端详宋肆脸上的表情，感慨道：
“该说不愧是排名第一的大学，我们十支队伍，总共派出了三十个超凡境，不可谓不尊重。可即便如此，最终算上我也只有三支队伍得手。”
“三十名超凡境，最终活着回来的只有十名教父，你现在是什么感想？”
宋肆闻言苦笑一声：“我宁可学校不要这么强，毕竟我投奔你们后，学校肯定饶不了我这样的叛徒，国家也不会容忍。现在我只想早点跑路。”
杨晓雪定定的看着他，宋肆则坦然以对。相视沉默了一分钟，杨晓雪脸上忽然绽放笑容，走到宋肆身旁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
“放心，教会主要的力量都在国外。这次事情过后，咱们都会出国，到时候就可以作威作福了。
国外管的可不像这里这么严。而且咱们教会在许多国家，根本就是正规教会，有官方的承认。哪怕只是个普通的教众，也可以随意支使普通人，更别说你这样前途无量的教徒了。”
“那就好。”宋肆眼神中充斥着向往：“希望能早点离开这里。”
下意识调动真理之种，确定宋肆说的是实话，杨晓雪将内心的怀疑彻底放下。
看起来，此人是真心加入教会。
但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
“你知道吗？”杨晓雪忽然说道：“刚刚在会议上，有人询问我为何没将真理之种交换。可是我很确定，我在仪式后就讲真理之种传送了回去。”
“哦？”宋肆身体颤抖一下：“然后呢？”
“然后，真理之种就不见了。而在此之前，我只用它做了一件事：为你洗礼。”
杨晓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宋肆：“那时我还有些疑惑，你明明已经聆听过真理，为何还会那么难受。现在想想，当时是真理之种跑入了你的精神海，留在外面的才是虚影吧？”
昨晚也正是因为这个疑点，杨晓雪才让潘亮强行给他送饭。当然那时他并未想到这个原因，而是担心自己刚刚收下的心腹出事。
毕竟当时看起来排异反应十分激烈。
“真理之种，是在你那里吧？”他悠悠的说道。
宋肆沉默了一瞬，面色挣扎，最终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不错，确实在我这里。”
说完，宋肆两只手指夹在自己的额头中心，缓慢的向外拉扯，一颗紫黑色的种子就这样仿佛从水中拉出一样，贴着额头的位置荡起一层层精神波动。
很快，宋肆将真理之种全部取出，它的长度与掌心差不多大，粗细与宋肆的食指相当，仅仅是看在眼里，就有一股眩晕感袭来。
“居然真的在你这。”杨晓雪惊奇的重新打量宋肆，忍不住询问道：“可你是怎么把它储存在精神海中，还没被它撑爆呢？”
宋肆反问道：“杨姐姐，你确定它真的会把人的精神海撑爆吗？或者说，你曾亲眼看过吗？”
“这倒是没有。”杨晓雪神情一动，隐约想到了什么：“你什么意思？”
宋肆将手中的种子晃了晃：“我的脑海中先是有了种子虚影，随后这个种子跟了进来。在我精神海中的一天里，这枚种子将我的虚影强化了许多，种子本身却丝毫不见虚弱。”
“因此，它是否本就不会将人的精神海撑破，或者说不会将已经拥有虚影的人精神海撑破，反倒可以起到促进作用？”
“这种说法......似乎有点意思。”杨晓雪动用脑海中的真理之种探查，结果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脑海中依旧有种子。
也就是说他并未撒谎，确实是现有了虚影，随后不知为何实体也跟了进去。这样他才能在拿出实体的情况下，依旧保留脑海中的种子。
总不能是一枚种子分成两半了吧？
“这真理之种这么有用，你甘心献出来？”杨晓雪不禁询问道。
宋肆叹了口气：“这种子十分的珍贵，拥有它多是一件美事。但我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能拥有一晚已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不敢奢求更多。”
倒也机灵。杨晓雪心里如此想到。
但对于后续精神强化，杨晓雪仍旧有些疑虑。到底是宋肆他体质特殊，还是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
“你去把潘亮叫过来。”
很快，宋肆将潘亮领到杨晓雪面前，潘亮恭敬地跪倒在地。
“杨教父，您找我？”
“把这个放进精神海中。”杨晓雪将真理之种递到潘亮手中。
“这......”潘亮有些犹豫的看着手中的种子。
“快点，有你的好处！”杨晓雪不耐烦的说道。
宋肆也在一旁劝说：“放吧，没事的。放入后可以用精神力刺激，它就会帮助你脑海中的那枚虚影成长。”
“好！”潘亮一咬牙，将其摁入额头，随后眼前一亮，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等了五分钟，潘亮依旧毫无异样。杨晓雪心中了然，将潘亮叫醒。
“拿出来吧。”
潘亮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将真理之种取出，重新交到杨晓雪手中。
把玩着手中的真理之种，杨晓雪忽然问道：
“你们说，为何真理之种上会有那种虚构的传闻？”
宋肆在一旁猜测道：“可能是防止被人发现这个作用？或许这种帮助人成长的能力有限，所以知情人都不说，反而帮助传闻蔓延。”
杨晓雪认同的点点头。换做是自己知道这一点，自己也不说，也宣传真理之种不可使用。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独享。
否则论资排辈，哪能轮到自己呢？
“行了，你们下去吧。”杨晓雪挥挥手，又虚点了点宋肆：“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不再惩罚。以后再有类似行为，别怪我不讲情面。”
“谢谢杨姐姐。”宋肆恭敬的退去。
离开五楼的控制室后，宋肆顺手关上了房门，拉着潘亮一步一步离开。
路上，宋肆能感受到潘亮的手紧紧抓着自己，肌肉绷紧，眼神死死盯着前方，脚下好几次差点踩空。若不是宋肆拉着，恐怕就滚下去了。
“冷静！”宋肆低声喝道：“没事的！”
潘亮深吸一口气，低声询问：“宋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事情，那枚种子到底是什么？放入脑海后，我可没感受到虚影的成长。你之前反复叮嘱不能用精神刺激，如果刺激后会怎样？”
“那就是真正的真理之种。”
宋肆斩钉截铁的说道，随后在心底又补了一句。
当然，同时也是污染炸弹。
刚刚取出的那枚真理之种，自然是由系统制造的那枚。只有外壳是真理之种的形状，内部全是污染，只要用精神戳破外壳，污染就会立刻爆炸。
如果传言是真的，种子上带着污染都不能放入精神海，那么如果仅剩下污染，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样想着，宋肆抬头看了一眼楼顶。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他戳破外壳的时候了。
“啪！”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装满水的气球摔破在地面上传出的声音，教堂也同步晃动了一下，随后归于沉寂。大量的污染从顶楼溢出，向四周蔓延。宋肆脑海中的树苗贪婪的张大嘴，将空气中蔓延而来污染吞噬。
宋肆长出了一口气。
他大抵是死了。
可惜自己没看到最后一面。
“什么声音？”
潘亮警觉的回头，随后将目光落在宋肆身上，咽了口唾沫。
“宋哥，你听没听到刚刚有个怪声？”
“啪的一声？”宋肆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也听到了。”
“不，不是那个声音。”
潘亮咽了口唾沫。
“刚刚，墙壁好像叫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