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四吻毫无技巧可言，他甚至嫌弃楚离月戴的那碍事的面纱，干脆直接简单粗暴的一把撕下。
楚离月终于惊恐的开始挣扎起来。
奈何顾小四看着一如既往的单薄，谁知道力大无比，此时又穿的是将军的盔甲，楚离月的手碰上了冷冰冰的铠甲，心也跟着凉了。
顾小四对这吻早就肖想很久了，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能……想到这里，顾小四突然发了狂，居然不小心咬破了对方嘴唇，他品尝到了一口的猩甜。
顾小四猛的惊醒，轻手将她推开，道：“呼吸！”
楚离月这才依言吸了一口。
她的表情还有些懵懂，甚至来吐气都不会了。
顾小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摸了摸矮了他足足一个头的二小姐，低沉的说道：“吐气。”
几年了，楚皎月的个子催命似的一年比一年拔高，而他的小姐似乎永远都这么娇小。
他的强大是对的，他得无坚不摧才能保护她。
她即是铠甲又是软肋。
楚离月呼吸一正常，她飞散出的魂魄也迅速归了位，下意识的去找方才被撕下的面纱。
她刚要蹲下身去捡，顾小四信手一挥，紫色的面纱成了漫空飘散的雪花碎片。
楚离月的指关节微微曲卷，而后放弃似的垂下来。
顾小四蹲下身坚决而又小心的架着她的双臂，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我……”顾小四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清清嗓子强装镇定，“奴才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楚离月根本不想听顾小四在说什么，别扭的歪过头，眼神四下飘忽不定。
顾小四：“小姐大概不知，你和三小姐弃我而去后，奴才心底有多么怨恨三小姐。”
这下，楚离月有了反应，转头看着他：“我是自愿的。”
“奴才知道。”顾小四再也忍不了了，他自我控制了这么多年，方才短暂的放纵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收不回来，“可奴才还是忍不住，因为她把我的人拐跑了。”
楚离月刚想说什么，忽而整个身体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顾小四着一身毫无人情味的铁甲，楚离月半张侧脸尽贴着他的甲片，隐约还能嗅到血锈味。
其中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楚离月贪婪的猛吸了一口，就莫名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平静的想：我当初一定是眼瞎了，才会看上轩辕逸。
“可奴才有时候也恨你。”顾小四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手中的力道更紧了，“因为小姐你不要我了。”
楚离月声如细蚊：“我没有。”
“所以，奴才最讨厌最恨的是自己。”顾小四用下颌抵着她的头，“后来我跟了陈将军，当中洛赋的毒我也发作过不下十次，其实也还好，忍一忍就过去了，再后来陈将军带着我到处吃沙子，军中太忙了，忙得我都没时间恨你，后来我在军中的地位稳了，反倒是闲下来，无事时就站在城墙象征性的看看手底下的小兵，后来我发现，我还是很想你，不是主仆的那种怀恋，是男子对窈窕淑女的好逑。”
顾小四说得没有逻辑，断断续续。完全是想到哪就说哪，不知觉连人称关系也忽略了，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想，等我哪天变成和轩辕逸一样，也许你就会要我了，后来陈将军开始放手让我开始接手很多事，有一次我带兵进入西漠，当时顺利阡敌，救下了很多被西域人抓捕的中原人，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那天突然来了沙尘暴，我差点就交代在那里。”
“不过，我命太硬加上运气好，居然躲过了。”顾小四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当我以为我应该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第一时间我就想，完了，这些年在军中的存的不多的积蓄都还在我枕头底下，我这没个交代，万一陈将军不知情，就将我全部的家当拿去充公怎么办，后来我回来了，我就告诉陈将军，倘若有一天我战死沙场，就请他把我所有值钱的全部留给你，小姐金枝玉叶，我想肯定不愿意后半生就那样颠沛流离，所以真到那个时候，陈将军必须把这些毫无保留的全部给你，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楚离月想了想，说道：“那钱呢？”
“还存着呢。”顾小四失笑，“谁知道多年不见，你居然也算是富甲一方，三小姐把义庄和蜀中的胭脂小铺交给你打理，我那点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楚离月抬头看他，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自卑心里，这些年就是颠沛流离惯了，早就不是什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有段时间胭脂小铺的生意入不敷出，义庄资金紧张，她穷得叮当响，简直不要太惨。心疼道：“你那时怎么不早说！”
“啊？”顾小四的悲伤情绪被楚离月一怼，全都撞散了，“我……那我现在拿给你。”
“不用！”楚离月反手将他桎梏住，这才发现，她的当初护主的奴才如今的将军，虽然有一身铠甲护体，但内里依旧还是那名单薄的少年。
是因为洛赋吗？
顾小四：“那我继续讲？”
“恩。”楚离月心里却想，呸！尴尬死了，你这口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其实想过找你，后来我就想，三小姐那么厉害，她背后又有楚公子……不对，又有陛下护着，你的日子一定不会差，可我没想到小姐至今连个落脚地都没有。”顾小四顿了一下，拼命回忆军中那些有妻室的小兵是怎在信中调戏自己的妻子，最后还是作罢，认为那套甜言蜜语着实不适合他，只老老实实的继续说道，“所以，你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楚离月心中狂跳。
“我虽然没有轩辕逸那么能说会道，也没有陈将军的地位，不过只是护住一位喜欢发脾气的小姐还是绰绰有余的。”顾小四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怎么把‘我爱你’这三个字完整的表达出来，“所以，我现在还在想以下犯上，那什么……我想待这天下太平了，那我就置一府，买些几家铺子，你那么有做生意的头脑，一定能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然后我就娶你，用八抬大轿的把你娶回家。”
楚离月：“若我嫁了别人呢，或者不愿意怎么办？”
“你要是嫁了，若对方是良人，我想我是会放弃的，当然我可能会恨你。”顾小四说得很认真，“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干脆就做一位强抢良家美女的恶霸。”
这还真反了！
“不过。”顾小四话音一转，“还好楚皎月比你漂亮，应该没多少人喜欢你，所以我应该还是能娶到你的。”
这下，他这句实诚话终于踩到了楚离月的痛处。
她那双漂亮的柳叶眉微蹙，挣扎着离开。
顾小四统领西北近五十万大军久了，尽管收敛了不少肃杀冷面的本质，但此刻终于犯了痒痒。
顾小四被她激得不顾一切，捧起她的双颊。他双眸有暗潮波涛，而印的只有她一人。
这世间万物生长，而这岁月漫长，他只独爱这一见倾心的坏脾气娇蛮小姐。
顾小四还是能记得，她双手叉腰的一脚踹开怡红院的二楼的某一扇门后那些光阴。
她说：“喂！老妈子！这些老大爷怎么欺负一个和我一样小的小孩！呸！不要脸！”
许是她的气势太足，那笑嘻嘻还在收钱的老妈子虎躯一震。
小女孩扬起下巴，指着瑟瑟发抖的自己说道：“老妈子多少钱？我出十倍买了。”
“还有你们。”二小姐太小太单纯太不谙世事，她不顾其他下人的阻止，用奇怪的打量眼光打量着眼前两位不算老，但一看就很阔绰的不知那家的地主老爷，“几个大老爷们不去找那些小姐姐，来这干嘛？”
顾小四那时还不叫顾小四，姓李。杀猪屠夫的儿子，他爹放了错，全家都没能幸免。
“嘿！”楚离月随手把自己身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披风取下，“我现在不冷，给你披着。”
那个时候，楚离月就是一道光，突然闯进来对着他心如死灰的世界来了一次大扫荡。
从此以后，他就是顾小四，借着光的余晖站到这里的顾小四。
顾小四：“二小姐，你跑不了的，你是我的。”
楚离月一肚子的火气被这句话哄得在肚子了转了一圈，还没来得及考虑该不该撒出来。
顾小四已经郑重又虔诚的吻住了她的额头。
随后又道：“我会将北原那群蛮人彻底赶出大祁，打得他们至少五十年不敢皮痒来犯，然后我就去像陛下邀功，娶你回家。”
说完，他低低一笑。
那笑声好听极了，听得楚离月有种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错觉。
顾小四对着她秀挺的鼻尖落下一吻，说道：“相信我，说到做到。”
楚离月忍不住想：这特么哪学的这些甜言蜜语？当年的轩辕逸都不敢这样大放厥词！
顾小四：“还有三小姐告诉我，心悦一个女子，就得拿出行动告诉她。我有时候不太了解你在想什么，三小姐告诉我，要想把你娶到手，就得主动出击。”
楚离月心想：好你个楚皎月！我把你当亲妹看，你居然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