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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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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五日晚,琳与莉莉通宵研究了突袭液态储能金仓库的计划。

莉莉认为,亚拉伯人之所以能够大规模、长时间、高频率地击发魔能大炮,是因为他们在战前就购买了大量的液态储能金,以至于他们储备的魔力超过了巫师的能力。只要将这一批液态储能金销毁,那么亚拉伯人是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坏拜占庭人的能量护盾的。

“即使你们摧毁了液态储能金的仓库,也没有办法对抗饥荒,关键在于来自拜占庭本土的支援什么时候能够赶到。”琳一语道破关键。

“那就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定夺的了,我只知道,如果不能击破城外的液态储能金仓库,亚历山大里亚绝对无法撑持到援军到来。”莉莉态度很坚决。

“液态储能金的本质是一种能够储存魔力的液态金属,但是它释放的能量束并不是魔力,而且它释放能量的过程非常地缓慢。我们当然可以制造一场链式反应,但这样相当地危险,而且启动链式反应所需的时间不短。”琳搜索着自己的记忆,讲述了液态储能金的特性。

“液态储能金是可以被中和的,这一点,在环地中海地区,也只有不超过五个大魔导师知道。我们恰好有一点中和剂,可以让液态储能金像得了‘锡疫’一样烂掉。只要你能帮助我接近液态储能金仓库,我就能让亚拉伯人的液态储能金全部失效。”莉莉从一只箱子中取出一支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给琳看。

“这只是硫酸铜溶液罢了,你确定这么一丁点剂量就能中和上千吨液态储能金?”琳用“矩阵”鉴别了试管中液体的成分。

“是吗?我都不知道它的成分是什么。但既然大师这么说了,那一定是可以做到的。它的成分是机密,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五十多岁的莉莉眨眨眼睛,俏皮得就像犯了错误的孩子。

七月六日,亚历山大里亚城的守军组建了一支敢死队,规模达到了一千五百人。这一千五百人虽然不多,但是也占了亚城守军的三分之一。考虑到城中一半的卫士是巫师,这次出击,多半的近战力量其实已经倾巢而出。

敢死队的阵型是锋利的楔形,莉莉亲自带队向液态储能金仓库的方向突击。琳穿着一身土色的作训服,跟随在莉莉的身后,不时地刺出一剑,将拦路的亚拉伯强者放倒。

刚出阵的时候敢死队气势如虹,生生地在亚拉伯人的阵地上撕开了一个口子。但东方有句话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突击,敢死队的伤亡指数上升。等真的到了安放液态储能金的仓库,一千五百人的敢死队也就只剩下五十多人。

不过,琳并不在这五十几个人之中。琳在半路上经过一道战壕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她在一处交通壕中找到了一处掩体,就着掩体的一面墙,用工兵铲挖了一个猫耳洞,最后琳还用土块将猫耳洞的洞口遮挡了起来。之后,琳就躲在这个猫耳洞里等待液态储能金的惊天一响。

少女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莉莉的话。她认为那管硫酸铜溶液不过是莉莉用来鼓舞士气的道具,莉莉真正的目的是发动链式反应而非使用试剂中和。莉莉这次出击是决死一击,她根本就没有生还的打算。

不仅如此,莉莉还想拉着琳一起去赴死,给城中的拜占庭人树立一个标杆。

琳放不下雷诺、艾米之死的仇恨,她愿意帮助莉莉接近液态储能金的仓库。但是琳也不是傻瓜,她不会心甘情愿地陪拜占庭人去死,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少女深知液态储能金发生链式反应的时候会发出可怕的光辐射,方圆一千米内的生命都会因此而致盲、灼伤。所以少女将自己深深地埋在地下,背向着液态储能金仓库的方向,还戴上了厚厚的眼罩,以抵抗液态储能金爆炸产生的光辐射。

而琳在出发之前,也叮嘱诺拉、茉莉待在幽暗的地下室中,戴上眼罩,虽然她们的位置不太可能被光辐射波及。

琳在黑暗中默默地数着数。等少女数到五百七十六的时候,地面突然动了一下,尔后,琳的耳边传来了爆炸声,再之后,淡金色的光芒充满了整个猫耳洞。有形的光压甚至将琳推了一个趔趄。

即使在地下,琳也没能完全躲过液态储能金的光辐射!

琳隔着眼皮和眼罩也能看见那金灿灿的光芒,不过由于琳的准备比较充分,她的眼睛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她的皮肤被灼起了皮。琳身上黧黑的皮肤纷纷起皮、脱落,露出白皙如同鸡蛋的细腻皮肤。

琳右手的生命神符突然亮了起来,那种温和的乳白色的光芒中和了光辐射,保护琳的皮肤不受到进一步的伤害。倘若没有这道神符的力量,琳虽然不至于重伤,但是还是要吃一些苦头的。

当这道可怕的光熄灭之后,琳摘下眼罩,将猫耳洞的封土挖开,从交通壕中钻了出来。

方圆一千五百米的土地上,遍地都是耀映着的阳光的细小结晶,这是土壤被光芒灼烧的产物。在两百米开外的爆炸中心,有一片浸透了液态储能金的土地。失去了魔力的束缚,液态储能金真的变成了液体,渗入了地下,再次收集它们已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伟业。

看到眼前这片被光明洗涤过的土地,琳心中凛然。她的心中萌生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有朝一日,艾兰人或许会用液态储能金制作的超级炸弹来对付罗兰人。

不过,此时的琳并没有时间研究这种新技术,毕竟四周已经有亚拉伯骑兵冲了过来。琳第一时间顶着“冲击之盾”,用极高的速度向亚历山大里亚城的方向飞奔,将将逃离了亚拉伯人的包围网。

返回亚历山大里亚之后,琳没有参加城防军阵亡士兵公祭的葬礼,而是带着诺拉和茉莉在港口祭奠雷诺和艾米。

很多人祭奠城防军的阵亡士兵,雷诺和艾米这样在意外中死难的则无人问津。雷诺和艾米活着的时候很平凡,死的时候也并

不伟大,因此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去留。琳恰好也是这样的人,倘若今天琳在出战的过程中死难,拜占庭人不会祭奠琳,法兰克人不会怀念琳,而远方的晋国人和布莱希特人怕不是要为此庆祝一番。

琳与雷诺、艾米相识不过数月,但双方都是年少飘零,几个人惺惺相惜之余,还有抱团取暖的因素。琳本来想带着他们去威尼斯享受美好的生活,谁想到雷诺和艾米竟然这样暴毙,琳当然认为朋友的死难是她的责任。

琳将雷诺和艾米的尸体放在柴垛上焚化,将骨灰装入两个盒子中,收入“矩阵”的“行囊”。琳准备将雷诺、艾米葬在欧洲的某个地方,亚历山大里亚即将被征服,这里不再是魂之所系。

“我来教你们原力之道,免得以后你们被人欺负。”琳在一座安静的小院子里给诺拉和茉莉教授防身技艺。

经过了这样一遭劫难,琳认为,如果诺拉和茉莉不掌握一点防身的技艺,说不上哪一天就会有人劫持诺拉、茉莉来要挟琳。为了防患未然,琳必须将这对小姐妹培养成一流的高手。

“罗兰世界有两个国家,他们有着各自的原力之道,这两种原力之道互不相容,所以你们每个人都只学一种,等你们成年之后再学另外一种。”琳交代道。

“我们要学一样的。”双胞胎有着自己的坚持。

“愚钝!大道万千,终会殊途同归。诺拉,你来看我的左眼睛,茉莉,你来看我的右眼睛。”琳也很固执。

诺拉和茉莉凑过来看琳的眼睛。

琳的眼睛是与众不同的。她双眼映出的世界是支离破碎的,但是在这支离破碎的映像中,又清清楚楚地呈现出两个图案。琳的左瞳孔里有一个黄金色的雪花圆环图案,琳的右瞳孔里有一个黄金色的十字螺旋图案。这是两枚记忆着改良技和衍生技的神符。

两个女孩注视着少女的双眸。片刻之后,海量的记忆涌入两个女孩的脑海。

那是上古时代无数咒术师和武者们修行时的景象。万千大能各逞豪强,以无数种不同的姿态演示着自己最拿手的技艺,然而他们收手的时候,又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同一种姿态,那就是结跏趺坐。

两个女孩好一阵子失神,过了足足一刻钟,她们才恢复了神智。

“罗兰人对于力量的认知与艾兰人不同。艾兰人的魔力和神力本质上是一种能量,修行者通过冥想将能量聚集在体内,艾兰人的实力也就一点点地变强。罗兰人的原力则是一种场物质,罗兰人通过不同的修行方式,与原力场的频率达成一致,这样罗兰人就可以借用世界本源的力量来打击对手。”琳用简短而有力的陈述区别了罗兰人和艾兰人的认知区别。

“至于更多的细节,你们可以从这部《权臣传》中得到启示,因为这部书的前几册其实是我的回忆录。”琳俏皮地推荐自己的著作,显然她想让女孩子们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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