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

秘书拿着一叠资料准备递给方舒，而他接过后却随意的丢于一旁，表情看不出喜乐，但秘书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阵寒意。

"我要出去一趟。"

丢下这句话方舒直接出了门，他脸色不太好以至于秘书连询问都不敢。

又是谁惹这位大老板生气了？

秘书不解，明明前几天他看着还挺开心的，最近不知怎么了好像吃了炸药一样，她的这位老板一旦生起生气没有一个人敢再招惹。

坐在休息区的人看到熟悉的人影出现匆匆放下水杯追了上去，"你为什么不见我？"

她质问道，这个人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躲着她，要知道他但凡不想见一个人她哪怕使出浑身解数都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大早就到休息区等着他。

言书娅本不想出现在方氏集团，一是影响不好二是她也不想让他们的感情问题闹到明面上来，可最近她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怕失去，特别是听小道消息说方舒和萧筱有复合的意思，她怎么能忍？

瞥了一眼面前的人，方舒皱着眉明显有些不耐烦，"我还有工作要做，你先回去。"

"什么工作连见我一面都不可以吗？"她眸中带水，星星点点，一副要呼之欲出的样子，若是委屈软弱能留下他那么就算失了颜面她也在所不惜，更何况于她而言颜面又算的了什么呢。

"你以前可不会过问那么多。"

方舒声音越来越冷，几乎连着周围的空气都起了一层寒气，而她依旧站在那眼神坚定，"你以前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看来我们都变了。"他轻笑一声，这句话脱口而出让言书娅瞬间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因何缘由说出这句话来的，但眼神中的轻蔑让她心头一震。

看着他，言书娅指尖都是颤抖的，她苍白无力却又有些委曲求全，"一句变了就可以让多年的感情付诸东流吗？还是说你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于你而言不过只是过去式？"

几乎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话来，甚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很少看她这般落泪，当时都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可感情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拇指反复摩擦着她的脸庞，既温柔又深情，可他明明在看着自己眼里面却没有她，她寻了那么久终究没有办法在他眼中有一席之地。

"放过你自己吧。"他张了张口，突然有一股气堵在了自己胸口，挣扎一般的刺痛让她无法呼吸，她捂着胸口看着这人苍白的笑了起来，"放过？你什么意思？"

"我给过你机会。"

"什么机会？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书娅有些惊讶，而方舒却再未说什么直接与她擦身而过，直觉告诉她如果这一次再不抓紧也许这辈子她都没机会了，她疯了一般的冲上去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别丢下我..."

"我不想我们之间闹得太难看，希望你好自为之。"

那声音冷到了极点，言书娅感觉到身后越来越冷，几乎要被寒气包裹，她害怕极了这样的他。

"为什么你突然这么说？我们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做了什么？她...不对，是英子，英子跟你说了什么？"

慌乱之下的她脑袋转动的非常快，希望能搜寻到那些不利于她的信息，而她脱口而出时却听到方舒轻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不会查吗？我说过不计较你回来的目的也不计较你为什么离开，这些年又在国外经历了什么，但我绝对不容忍你欺骗我。"

暮的，他掰开了环住他的手，并且回过头看向她，被那双眼睛盯着的时候言书娅有些闪躲，她慌忙的说："我没有骗你，我只是..."

"好自为之吧。"

再次一个好自为之是他最后的温柔，她看到他眼中的失落于决绝，言书娅伸出手却扑了个空。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回来也只是想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

她说着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可她还是 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若真抓不住只能是她没本事，她不能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她相信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他绝对不会那么绝情。

一步一步，身体仿佛被灌了铅，每一步都是沉重的，眼前的影子已经渐渐开始模糊，她几乎是用最后力气吼出来的，"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一句终究让她的情绪爆发，所有的酸楚瞬间漫了出来，泪如雨下般的撕心裂肺，她痛哭着甚至沙哑的看着他的名字，直到最后一丝意识被消磨殆尽她终于还是跌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萧筱拿什么与她比？他们之间有多年的情感基础，一个中途来的插足者凭什么介入他们！

这是她闭眼前脑子里面唯一的念头，不甘也好，还是因为情绪失控也罢，哪怕赔上所有能将人留住的那个人才是最终的赢家。

言书娅被送往医院后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那也是方舒第一次那么失控，若真因为自己害了他这辈子他都走不出这个阴影来了。

"怎么了这是？"

英子和岳城匆匆赶了过来，她还在联系萧筱呢，这人突然消失怎么都联系不上，结果方舒就突然打来了电话说言书娅病危，她这才赶紧赶了过来。

说起来言书娅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英子算一个岳城算一个，所以有事方舒也就想到了他们。

"突然病发，医生说未必能撑得过去。"

他脸色惨白说话时连气息都不稳，英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她安慰道："放心吧，她会没事的，肯定能挺过来。"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其实英子自己也没底，特别是看到方舒的表情，这个很少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此刻怕是已经乱了心神。

她现在是真的看不透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一段感情怎么就成了这样，可她没有办法多说什么，言书娅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肯定也不会轻易放手，三个人这样下去也只是互相折磨罢了。

岳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对于他来说言书娅是有些特别的存在，有些话他不便说。

一整晚过去了，言书娅还在抢救中，英子这边也担心萧筱的情况，于是借着上厕所给萧筱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接，对面传来有些慵懒又带着几分疲惫的声音。

"喂？"

"你在哪？"

"每次开口你都是问的这句话好像我很爱跑一样。"

萧筱不禁苦笑了起来，她现在还能在哪啊，当然是窝在房间里哪都不想去了，她现在非常乱，特别是从穆晨那回来后总觉得自己做错了，当初就不该因为想要激怒方舒和穆晨公开，如今摊开了说她是真觉得挺愧疚，而且穆晨那话分明是不想罢休的，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呢？

"难道不是吗？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如果回去了就好好休息吧，对了..."

本想说一下言书娅如今的情况的，可话到嘴边她却又生生的给咽了回去，萧筱现在和言书娅那是如同水火，她要是提到言书娅萧筱肯定炸。

"我...你觉得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

聪明如萧筱居然没有听出来她的欲言又止，而是直接将话题转移了，她现在脑子里所思所想都是今天那件事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什么？"

这莫名的一句话让英子疑惑不解，而萧筱却苍白一笑，"没什么，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我先挂了。"

她匆匆挂了电话让英子很费解，平时萧筱可不是这样的这会儿又怎么了？今天这一个个的都是哪出了问题？

当英子赶回去的时候言书娅已经出了急救室，医生说情况还不稳定需要观察几天，看样子还是很严重，她本想留下来陪着方舒但却被他拒绝了，这个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甚至连多说几句都不愿意，她本想安慰却被岳城拉走了。

"书娅的病...好不了了吧。"

出了病房英子才忍不住开口，就算方舒再有钱可得了这种病基本上就没有生还的可能，她的日子不多了。

"嗯。"

岳城的声音很低沉，英子看不到他的表情，因为他走的很快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平时他也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这次却意外的安静。

有那么一瞬间英子突然觉得身边的人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而留在原地的恐怕只有她一个人了。

"哥，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这话她本不想问出来，可看到他带着几分落魄的背影时英子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几乎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一个长埋于岳城心底深处的秘密，本以为时过境迁他会渐渐淡忘这感情，却发现在时间的发酵下居然愈演愈烈。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给她任何答案，但这也证明了岳城没有放下。

五年了，他竟还被困在这无妄的感情中，英子有些不忍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