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代理人……”拉塞尔院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细细咂摸了两秒，开口说道：“这个称呼恰到好处，不错不错。”

接着，他又自顾自的说：

“那个丫头一定从中坑走了我不少金镑，看我回去不找她算账！”

最后，他才把目光看向露易丝，说：

“现在想起来了吧？”

露易丝点了点头，想是想起来了，但她的疑惑并未解除，仍然不解的问道：

“我们只是在非凡聚会上有过交集，彼此根本算不上熟悉，甚至从未真正见过面，您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拉塞尔院长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眯着眼睛说：

“还记得，你委托她用‘无面人’的非凡特性制作而成的那个‘神奇戒指’吗？”

“无面人戒指”，自然记得，如果没有它，露易丝根本不敢太过深入的牵扯到廷根的故事之中，以至于现在因斯·赞格威尔都不知道破坏他计划的神秘人究竟是谁……哦，对了，那个戒指还救了邓恩队长的半条命……露易丝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相关记忆。

她摸了摸手指，确认自己并没有携带“无面人戒指”，因为那枚戒指对现在的露易丝帮助不大，除非是想隐藏身份做某件事的时候才会有用，所以被她借给了“占卜家”小姐，帮助后者扮演消化魔药去了。

“那件神奇物品，是您制作的？”露易丝试探着问道。

她忽然想起眼前这位老先生的身份，贝克兰德某所研究院的院长，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该不会是“蒸汽教会”的成员吧，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举报我的意思……该不会也是个二五仔吧？

就在露易丝胡乱猜想的时候，拉塞尔院长得意的笑了笑，说：

“你猜对了，就是我做的。”

“但是，现在那枚戒指并不在我的身上，您又是怎么认出我的？”露易丝又问。

拉塞尔院长挑了下眉毛，愈发得意的回答说：

“在制作神奇物品的时候，我有一个习惯，会在最后附加上一个微不足道的记号。”

记号！好家伙，“制造厂商留后门”是吧……露易丝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语凝噎，脸色也慢慢阴沉下来，沉声说道：

“我花了加工费的。”

似乎是看出了露易丝的不满，拉塞尔院长摆了摆手，轻松说道：

“不要生气嘛！那个小小的记号完全不会影响神奇物品的使用，而且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发现，所以你根本不用有任何的担心。”

话说得好听，但这种行为明明很不道德……露易丝深吸一口气，她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位老先生似乎没什么办法。

序列未知，最低也是序列六的“工匠”，或许还是“蒸汽教会”的成员，如今知晓了我的非凡者身份，却和我在这边谈笑风生……凝视了对方好几秒钟，露易丝开口问道：

“你戳穿我的身份，真正目的是什么？”

拉塞尔院长不顾形象的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会，后才说道：

“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挺好玩的。”

随后，他注意到露易丝并不信任的眼神，忽然恍然大悟道：

“哦，我知道了，你担心我举报你非凡者的身份，是吧？”

露易丝微微颔首，坦然承认了这一点，她现在身上的任务很重要，不能存在暴露的风险，如果不是在人数众多的舞会上，她或许已经……

“我想到办法了。”经过一番皱眉思考过后，拉塞尔院长举起了食指，开心说道：

“虽然我没有和教会举报你的想法，但我猜你大概不会相信，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露易丝面无表情的问。

拉塞尔院长非常认真，似乎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不过眼中却蕴藏着些许的期待，他说：

“我把我的孙女交给你，当做人质，这样你应该就放心了吧！”

露易丝连续眨了眨眼，这是她听到难以置信的事情时的表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一个亲爷爷能说出的话吗？看上去也有六七十岁的年纪了，竟然能说出这般冰冷的话来！

她惊讶到连说话都甚至略有些磕绊：

“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

拉塞尔院长则一副“我很聪明”的模样，解释说：

“我看你和奥黛丽不是玩得很好嘛！我把我的孙女介绍给你，表面上交个朋友，实际上作为人质，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举报你了吧。”

“要知道，我的儿子和儿媳都因为一场事故离去了，孙女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我可是做了相当大的牺牲的，你要是再不相信我，那我就没办法了，只能现在就去举报你了。”

露易丝童孔睁大，喉咙处出现微微咽口水的动作，因为她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眼前这位表现得很凄凉的老先生的思路了。

孙女是你唯一的亲人，从刚才的言语中也能看出宠爱之意……但正因为这样，把孙女当人质这件事才显得更加匪夷所思，而且，你竟然还威胁我……现在的局面怎么变成，我必须接受你的“人质”，否则你就要举报我？

露易丝疏通了这件事里的混乱因素，却愈发觉得怪异，不知道这位拉塞尔院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也许是见她沉默良久不曾给出答桉，拉塞尔院长瞥了她一眼，作状离开道：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选择就要去举报了啊！正好这舞会上哪一方的人都有，教会的，军情九处的……”

“别别别！”露易丝急忙将其拦下，她毫不怀疑这个老先生能做出那种事情来，一旦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穿，自己这好几个月在贝克兰德的经营就要一朝付诸东流了。

她为难的说：“你总该给我一个期限吧，这个……‘人质’要到什么时候结束？”

拉塞尔院长无所谓的说：“这个简单，我明天就把孙女给你送过去，期限就到你主动暴露，或者离开贝克兰德为止。”

他盯着露易丝的眼睛，别有深意的说：

“你这个野生非凡者，不会一直留在贝克兰德吧，你也要晋升的呀！”

露易丝默默回敬了他一个眼神，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先点头说：

“好，我接受你的条件。”

紧接着，她又故意加重了语气，吓唬道：

“不过既然是人质，那就要有‘人质’的样子，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没事。”拉塞尔院长在这方面意外的开明，说：“只要不打死，不留下残疾，怎么都行。”

您真是一个疼爱孙女的好爷爷……露易丝深吸一口气，没再言语，等于默认了这一荒唐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