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楼上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既然她会给我们提供这些信息，多半可以认定她和我们站在一边。所以，为了从她嘴里套出更多消息，我们还是得去找她。”
“去哪儿找？”苏雅刚问出口，马上反应了过来：
“音乐教室！”
我点了点头，扶她起来。
收拾好心情，重新向命运发起挑战！
“我要开门了。”
苏雅把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我们一齐按住了门把手。
打了个眼色，我们同时发力，将门拔了出来，各自拿着武器，肩并着肩齐刷刷冲了出去。月光在我们背后，我们就像一头钻进了黑暗中一般。
一如我们所料，那个唱歌的女人不在。
楼上，再次传来了钢琴的琴声。
我眉头一皱，这次换了个曲子。既像是在练习，又像是在刻意炫耀技术——只听这跳跃而又疯狂的琴声，我都不敢想象那个琴手有着怎样的手速！
“上！”我当机立断。
这时候的楼梯，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令人不安的感觉。尽管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我还是相信，就这么顺着楼梯爬上去，绝对不会再迷路了。
事实也是这样，我们很快就到达了那间音乐教室。
我像之前对付杀手那样，刹那间掠过门口，靠在了门框对面一侧的墙上。和苏雅一起封锁住了里面人的逃路。
里面的琴声，依旧是那么稳，那么快。跳跃着，歌颂着。
苏雅，用口形比出了一句话：世界上最快的钢琴谱之一，俄罗斯名曲，《野蜂飞舞》。
我也听说过那个，这曲子，表现的好像是个什么王子死后化成黄蜂，蛰刺仇人的场景。越想越紧张。我放下了武器，示意苏雅也把枪藏起来，我们进去，直接和她打招呼。
其实直到这时候，我依然觉得这个装神弄鬼的琴师，多半也是个跟盖湘芸关系不错的人。多半是我们班哪个深藏不露的女生吧？
疯狂的琴声，不自然地戛然而止。
她就那样沐浴在月光之下，天气并不暖和，她却穿得很少，而且几乎薄如蝉翼。
这是件礼服吧？
好美。
我大脑一片空白。
而这个神秘人的动作，依然定格在那停下琴键的最后一瞬。应该是还陶醉在琴声中——看得出来，她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乍一眼看去，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冷艳。
冷艳得像一朵沾血的玫瑰花，在月光之下凛然绽放。令人心醉的同时，也不由得让人打起冷战来。
白纱赔上黑钢琴，冷艳的美人配上月光，不由得让人想起上个世纪的哥特风老电影。
我心说，我们班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吗？不对，就这长相，放在学校里绝对会出名的。怎么可能我见都没见过？
想不起来是谁，我只能尽力拿我们班女生的名字，逐个和面前的这个人对比。
苏雅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枪。
纵然是直觉如此敏锐的苏雅，都选择举起枪来。我赶紧将脑子里的杂念抛开，攥紧了手里的短棍，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人。
她也抬起了头来，我眯起了眼睛，之前对着月光看不大清楚，这才发现，她好像还真的是个美艳绝伦的人。就这张脸，放在任何等级的杂志上做封面都不过分。
而她从刚才起就一直闭着眼睛，享受钢琴的余音回响。现在一睁开眼睛……
更是惊艳得我浑身一震。
异色瞳。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一只眼睛是棕色的，而另一只眼睛则是炫人的蓝色。但既不浮夸，也不突兀，浑然天成，仿佛天工造物。
这双眼睛，让她的脸看上去格外有感觉，配合上朦胧的月光，直让人感觉，她简直就是个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钢琴的余音，终于消失了。
她面对着苏雅的枪口，面色波澜不惊，仿佛真的是一幅画一般。
我们和她僵持了半天，她的表情这才动了动。
然后，说了一句话。
“你们，怕死吗？”
“哈？”我苦笑了一声：“世上还有完全不怕死的人？”
“你可以开枪。”
那人道。
“我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之前那首童谣，已经是能给你们提供的极限了。”
苏雅打开了手枪的保险，预压下了扳机。
那人依旧波澜不惊。
此人，是真的不怕死。
不……倒不如说，她好像是在渴求一种解脱。闭上了那双澄澈如湖水一般的眼睛，静待着什么东西的终结。
我，压下了苏雅的枪口。
“我们走吧。”我对苏雅说。
那天，我们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事后，我在宿舍里，躺在床上整理思绪的时候，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我选择离开？
我努力地想给自己当时的判断，找一个理由。
然而我的内心里却只有一个答案——
她太漂亮了，把我镇住了。
如果说在罗马史诗里，真的曾经有那么一个名叫海伦的美人，可以仅凭美貌掀起千军万马之间的战争。那我觉得她应该就是这么个人。
我不希望她走进我的世界——她的美，不是那种能让男人上火的美。而是那种让人不忍玷污的，圣洁如神明一般的美。
说句有点恶心的话，如果让我从她和苏雅中间选一个，我还是会选苏雅。因为如果我跟那个人在一起了，那我作为一个男人活着，下半辈子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幻想了。
这是一种死亡。
我这样想着，却感觉到自己在傻笑。
忘了她吧。
我衷心这样想着，我希望以后只在梦里见到她那双绚丽的眸子。
从床上换了个姿势，就要睡过去。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苏雅打来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看见她，就被吓成那样吗。”她直接开门见山。
我也很疑惑这件事，那人不像是什么杀气腾腾的人。
“我不知道。”
苏雅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听见她小心地喝了一口热水。“我感觉那个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杀气。这杀气，不是那种明摆着就想要你命的那种杀气。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