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言掰开他的手指，说道：“九哥，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否则这里这么多人都只能等死。我宁愿我有这样的能力，我宁愿自己被天下人垂涎追杀，也不愿面对朋友遇难而无能为力。”

说到垂涎两个字，少年又好玩地笑出来。

狼九哥真心想把在场的蛙人全部杀死，他从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只是比较有原则而已，但他的原则建立在保护大湖村和大湖村村民的基础上，所以，所有有可能对大湖村产生危害的生物对他来说都是敌人。

他想保护戚少言，也想保护大湖村。

一旦让外人知道戚少言来自大湖村——蛙人已经知道这点，这个秘密迟早会泄漏，那么当外面人知道少年的能力，又获悉他是自然种后，肯定会想要探索大湖村，就像巨鹿骑兵为了得到酋长之子和更多能进出黑雾区的蛙人，而不惜袭击整个蛙人部族一样。

虽然大湖村的自保能力要比这支蛙人族强大许多，但当大湖村的敌人不是以千百计，而是不得不面对许多庞然大物时，又能坚守多长时间？

“我和你一起。”狼九哥挣扎着站起身，石天赐上前扶住他。

戚少言拿他没办法，“行吧，你自己小心点，别伤上加伤。”

石天赐见戚少言没有把狼九哥身上的伤势治疗好，不由猜测：他那个能力是否不能自控？也许是周围没有合适的生物能量让他吸收？或许……他兄弟的身体里真的住着一个魔鬼？

戚少言找到小橘子，表示要帮忙。

“来来来，坐下，把手给我。”

圆圆的顶多才七八岁的小橘子摇头，小大人似的，忍着悲痛和强烈的自责道：“戚大哥，你不要管我，你去看那些重伤的战士吧，请尽量帮他们减少一点痛苦。”

戚少言摸摸他的圆脑袋，“可是我想要先治疗你。也许我对黑雾之毒有些办法，你知道我是草药师，很厉害的那种。”

他不确定自己的能量可以支持多久，利用黑色光丝吸取毒素应该也是需要能量的，他想。

小橘子猛地抬起头。对哦！戚哥哥似乎对毒物很精通。

老祭司正在给酋长治疗，看到狼九哥过来，对他颔首为礼。

狼九哥勉强回礼，被石天赐扶着坐下。

蛙人酋长快死了，但他笑得很爽朗，他刚刚经过公选，把酋长之位传给了一名没有感染黑雾之毒的蛙人战士。

这大概是蛙人两百年历史上最快速的一次公选。

如今酋长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苹果。小橘子被感染了，很快就会和他一起回到水神怀抱，他已经不需要再为他担心。

小橘子把戚少言拉向老祭司，“戚哥哥，你先给祭司爷爷治疗，拜托了。”

戚少言看小橘子还能坚持得住，就看向老祭司。

小橘子告诉老祭司，说戚少言也许有办法对付黑雾之毒，还夸赞他是一名厉害的草药师。

“你姓戚？”老祭司讶然，似乎并不是因为小橘子说的话，而是因为戚少言的姓氏。

但随后他就笑着挥手道：“不用管我了，我老了，本来也没多久可活。你去试试看其他人，他们年轻力壮，你治疗的把握会更大一点，哪怕多拖延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酋长也偏头道：“你是大湖村的草药师？小小年纪，要得！我知道大湖村这几年流出来的伤药和解毒药很管用，但这魔物之毒和黑雾之毒就是兽城也没有办法。”

说完这句话，酋长的脸色眼看着就又灰败了三分。

“对不起！对不起，父亲，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小橘子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好了，我说了这件事错并不全在你身上，你怎么知道你救的是坏人？而且水神已经惩罚你和我了，别再自责了。”酋长抚摸自己的孩子，安慰他。

老祭司叹气。

戚少言见酋长的伤势更重，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就移到了他身边，一边查看他的伤口，一边问道：“祭司爷爷，我有几个问题请教。”

老祭司温和地笑，指点戚少言帮他拔出酋长背后的长刀，“你问。”

酋长背上的伤和之前石天赐的伤很像，不过石天赐的更危险，已经刺入心脏，但酋长背上的刀并没有伤到他的心脏，但如果不能立刻拔出并止血，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更糟糕的是，他还感染了魔物之毒，这种毒素在飞快破坏他的身体，把他原来可以坚持的时间变得更短。

戚少言飞快拔出长刀。

与此同时，老祭司从一个皮袋子里掏出一只活的蛙类，用刀子划开它的表皮，挤出一点黏液滴在酋长背后的伤口上。这是他刚发现一种治疗术，还没正式用过，正好拿快死的酋长试试，如果行，就传给新祭司。

戚少言找到酋长的另一个伤口，用手掌覆盖住，让黑色光丝飞快探入其体内。

老祭司以为他在施展治疗术，对少年笑得更和蔼，也没再阻止他，虽然这在他看来有点浪费能量。

戚少言用问题分散大家的注意力，“祭司爷爷，魔物之毒在什么情况下会被传染？”

他已经有所推测，但他希望能有更多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正确。

老祭司回答：“血液吧，我们如果不幸遇到了魔物，和魔物战斗时一般都会小心不受伤，不让对方的唾液、血液等沾到自己，尤其在有伤口的情况下。如果不小心喝下，或者溅到眼睛里也不行。”

戚少言点头。明白了，魔物之毒的传染方式就是体液传染。

“没有救治成功或者缓和的例子吗？”

老祭司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大的部落或者兽城这样的地方有，但我们蛙人族的医师和认识的治疗者都没办法治疗魔物之毒。”

戚少言看向狼九哥。

狼九哥也摇头，“听说兽城有缓解魔物之毒的药物，可一样不能根治，且价格异常高昂。”

“魔物之毒的发作时间是？”

“根据中毒量多少和个人体质，最快两个小时，最慢半个月，人就会死亡。听说有三转第四级以上大能拖了半年，但最后一样全身腐烂而死，且死得异常痛苦。”狼九哥又警告地瞪了少年一眼。

戚少言吐舌，用眼神表示自己一定会谨慎对待。

狼九哥气，你就是这样谨慎对待的？一救就打算救几百人？

“咦？”老祭司第一个察觉出变化。

酋长身上伤口不少，有不少被魔物咬伤的伤口已经腐烂发黑，还流出了黄水。

可现在，不，就在刚才，那些黄水不再流了，他以为这只是暂时，也许是恶化的某种表征，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发黑腐烂的伤口竟然在逐渐转向新鲜，黑色的血也变成了红色。

新肉？鲜血？

水神在上，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