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川呵斥道：“秀儿！你疯了？”

刘雨菲道：“想收徒弟，自可到大街上去收，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赵大川冷笑道：“老夫此行，是要替灵芝找回女儿。既然已经找到，哪能空手而回。刘小姐，请你立即准备，跟我们回红梅谷。”

柳龙安闻声心头震颤：“多年过去，难道师傅仍然是两重人格？”

五六年前，柳龙安也关押在七星洞。那时候，一个赵大川帮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与他情同父子。而另一个赵大川，则经常偷吸他的血液，不管他的死活。

出道以后，柳龙安念着师徒情分，贡献了自己的半人半龙之血。也因此得知，两个赵大川本为同一个人。只不过总是阴阳交替，今天和蔼可亲、善解人意，第二天则变得阴险毒辣、自私自大。

现在这个赵大川，显然是后者。

刘雨菲的声音道：“想耍威风，到自家去耍。诸位如无他事，都请回吧，本姑娘没有时间奉陪。”

听刘雨菲的口气，毫不示弱。柳龙安心道：“赵大川固然气势凌人，刘雨菲也绝非寻常女子。她握有阴兵阴将，随时用手一招，就能乌云蔽日，阴兵阴将大举而来。”

高婆道：“疯师叔，不要强人所难。雨菲愿意留在家里，就让她在这里住着吧。”

她本是替刘雨菲解围，不料刘雨菲并不领情，依然冷漠地道：“我住在哪里，由我自己做主，别人管不着，也用不着有人假惺惺地讲情。”

高公道：“老不死的，你听你听！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高婆高声道：“这都是咱们欠她的啊……”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大川道：“老夫一言既出，绝不更改。既然找到了人，务必要带回去。”

高婆道：“用不着啊师叔！”

又听秀儿叫道：“你还要糟蹋多少人？”

赵大川喝道：“你住嘴！”

秀儿续道：“口口声声替别人找回女儿，实际上是见她阴气很重……”

猛听“啪”、“啪”两声脆响，秀儿的声音被打断。显然是她被人打了两记耳光。

但这两记耳光并没有阻止住秀儿，她声嘶力竭喊道：“你找到了新的，我就到了死期……”

赵大川柔声道：“秀儿，秀儿，你听我说。”

秀儿嚷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前面那个女孩，……就死在我的面前……”

赵大川吼道：“秀儿！”

秀儿歇斯底里道：“你现在看她的眼神，与刚见到我时一模一样……”

“砰”地一响，秀儿的哭闹戛然而止，跟着又听到“扑通”一声。

高婆惊叫道：“疯师叔，你……她……”

随即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柳龙安忽觉胳膊被人抱住，转脸看到，胡倩兮正不安地望着自己。

这间暗室的右侧，便是刘府客厅。可惜的是，墙壁上只开着指尖大小的两个孔洞，而且隔墙还有物件遮挡，因此只能闻其声，不能见其影。

不过仅从声响中也能听出，秀儿已遭不测。

只听客厅中刘雨菲怒道：“带上她的尸体，都给我滚出去！”

高婆颤声道：“好，好。疯师叔，咱们回去吧。”

赵大川狂笑道：“灵芝啊，真是妇人之仁！你那么疼她爱她，她却如此对你。老夫心中不平，一定要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高婆急道：“不用、不用。师叔，灵芝对你感激不尽。她不认我，自有她的道理。咱们这就回去吧。”

刘雨菲道：“几位，再要不走，莫怪本姑娘不客气！”

赵大川哈哈大笑道：“老夫倒很欣赏你这烈性的脾气！”

跟着“乒乒乓乓”之声大起，显然屋内已然动起手来。

猛听高婆道：“不要打！不要打啊！老不死的，快去保护一下雨菲呀！”

又是一阵桌椅散碎之声。

赵大川喝道：“高来福你滚开！”随即是高公的一声闷哼，高婆突然哭叫道：“老不死的！老不死的！”

高公断断续续道：“老不死的……我这个老不死的……这次真的要死了……”

高婆哭道：“老不死的，你不要吓我……”

高公道：“我这一辈子，心里只有你……这个女孩子很像……像你和大师兄……我讨厌她……但你让我保护……我拼命也要……也要……”

高婆撕心裂肺哭道：“老不死的，别说了……你说呀，接着说话呀……”

一阵静默之后，高婆道：“老不死的，大师兄死了，你也死了，我还能再活着吗？疯师叔，你好狠！你和我父亲是生死之交，没想到，我们老两口，却都死在你的手里。大师兄，老不死的，女儿，你们都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你们……”

猛听墙上“咚”地一响，客厅中复归死寂。

过了半晌，赵大川叫了两声“灵芝！灵芝！”，哽咽道：“高来福是个什么东西，你干嘛为他寻死啊！我与你爹情同手足，你怎能死在了我的手上啊！”

刘雨菲冷冷地道：“你闹够了没有？”

赵大川气急败坏道：“这一切都因你而起，老夫岂能放过！今天，你要么跟我走，要么就跟着你义父、义母去。”

刘雨菲道：“倒要领教你的厉害。”

赵大川放声大笑，忽然止住，凛然道：“想不到小小的女娃娃，竟然会用阴兵！”

暗室之中骤然变暗，冷气森森，胡倩兮打了个冷战。

显然，刘雨菲的阴兵法术已然发动。

柳龙安拉着胡倩兮，沿着来路向外跑去。

窜出暗门，只见刘雨菲和赵大川相对而立，客厅内布满了阴兵阴将。

柳龙安跳到二人中间，说道：“看在我的几分薄面上，大家不要再打了。”用手指指地上的尸体，“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

赵大川脸显惊异道：“怎么，你们是一伙儿的？”

柳龙安道：“师傅，能罢手时且罢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您是一派宗师，为了些许小事，何必大动干戈。”

赵大川沉吟半晌：“龙安，老夫永远记着你的好处。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再跟她计较。”对旁边随从道：“咱们走。”

那几个人见此场面，早已吓得呆若木鸡。听他召唤，急忙随在他身后，向客厅外走去。

柳龙安望向刘雨菲，见她眼望高婆尸体，脸上毫无血色，忽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