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几天,周老爹就不行了,住不下去了。
他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坐牢的。
叶子骞一道命令下来,他就成了困在房子里的“小鸟”,比大家小姐还像大家小姐,别人进不来他也不出不去。只有周烟儿和周香儿能过来看看他,他想出去溜个弯指点一下谁谁都不行。他这么活泼的人,这样关着他,谁能受得了?
跟大女儿说,大女儿说叶子骞是为了他好。
跟小女儿说,小女儿说叶子骞是堂堂县令,总不可能害他。
短短几天下来,他本来没有病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像是真的病了。
周老太太说:“当家有,不如咱们回家吧。”
周老爹像霜打的茄子,轻轻点了下头。
禁令解除了,他终于走出了房间。
第一次,他发现天空是那么的蓝,外面的空气是那么新鲜,连落到头顶上的雪花都是那么的亲切。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刚要指点一个小厮怎么干活,他最讨厌的人就来了。
叶子骞走到他面前,和气地说:“老爷子,马车准备好了。”
周老爹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抖动的手指着叶子骞说:“你你...”
叶子骞抬起眼,淡淡地说:“老爷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算是明白了,叶子骞就是逼他离开,偏偏他又不能说什么。谁让人家是叶县令。
“没问题,我走。”周老爹气咻咻地走了。
“终于走了。”
周老爹走了以后,不止一个人这样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在这几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都在盼着老爷子快点走。
表现最明显的是青雾,青雾对周老爹的不爽都在脸上写着了。他每天都跟着周烟儿,偶尔碰到周老爹,两个人就跟斗鸡眼似地互相瞪视着。周老爹对青雾又惧又怕,还想把青雾赶出去。青雾怎么看这个老头都不顺眼,看在周烟儿的面子上,他才没有马上动手。只要周老爹再嘴贱一句,他就找到打架的理由了。可惜,周老爹只是用眼睛瞪他,没有做过多余的举动。
“别再来了!”青雾对着远去的马车大声喊道。
马车里,周老爹气得直拍大腿。
“你听听,听听,那小子多狂啊!都是你女儿惯的,我早晚要让她气死!”
周老太太安抚道:“行了,你就别气了。咱们以后不来了,就呆在自己家里多舒心啊。”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准备怎么谢我?”叶子骞扭过脸问。
“我可没让你这么做。”周烟儿扭头走了。
叶子骞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青雾盯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你不上学老跟着烟儿干什么?”叶子骞表情淡淡地。
“你,离少奶奶远一点,我看你不像是个好人。”青雾用手指点着他,一脸嚣张跋扈地说。
“你是好人吗?”叶子骞反问道。
“我当然是。”青雾看了周烟儿一眼,得意地说:“我要不是好人,少奶奶能收我吗?”
“她收了你,你给了她一下,把她的脖子都割流血了。到现在,她脖子上还有一道印子。”叶子骞沉下脸。
“那...”青雾有些理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结结巴巴地说:“那是我跟少奶奶不熟,我不知道她是好人。早知道她这么好,我就不会那样对她了。”
周烟儿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站在原地呼唤道:“青雾,你在干嘛?”
“看好她,别让人再欺负她。”叶子骞说。
“知道了。”青雾点点头,反应过来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高兴地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少奶奶的。”
“最好是这样。”叶子骞抬了抬下巴,对他说:“烟儿在叫你了。”
青雾看了他一眼,小跑着跟上了前面的周烟儿。
叶子骞有急事,要马上赶回青云。
周烟儿问青雾:“你们说了什么?”
青雾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让我好好照顾你,这还用他说吗?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你,你才能让我们一辈子有饭吃。”
“你太实诚了,我喜欢。”周烟儿忍俊不禁,拍着他的肩膀说。
“对了,他一直叫你烟儿,他是你什么人啊?”青雾认真地问。
“他呀。”周烟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笑着反问:“你觉得他是我什么人?”
“他管得特别多,比那个老头还像你爹。”青雾脱口而出。
周烟儿忍不住笑了:“他比我还要小。”
“是吗?他看着不像,他像你哥。”青雾一本正经地说。
“你刚才还说他像我爹。”周烟儿不停地笑。
“我说像,他又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哥。”青雾说。
宋临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一路舟车劳顿,你辛苦了。你给我的这些报告,我今天晚上争取看完,你明天早上再过来。”见宋临心神不宁的,周烟儿也不为难他,让他早点回去。
“谢谢少奶奶体恤。”宋临不迭地走了。
春杏坐在隔壁的屋里做针线,旁边还有春香和另外两个丫鬟。
宋临在外面探头探脑。
春香眼尖发现了,轻轻推了春杏一下,偷笑着说:“外面有人找你。”
“谁找我?”春杏一抬眼看到了外面的宋临,她惊呼一声站起来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
宋临傻笑道。
“快进来。”
春杏走到门边,把他拉进屋里。
春香笑着站起来,说:“少奶奶身边没人伺候可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我也去。”
春香对着春杏眨眨眼,笑眯眯地说:“我们走了哈,你们慢慢聊。”
春杏羞涩地瞪了春香一眼,对宋临说:“傻站着干什么?坐下呀。”
宋临叹了口气:“看到你,我才觉得真的是到家了。”
春杏说:“家里一切都好。”
宋临露出一丝苦笑:“我娘在信里都告诉我了,我舅舅和表妹他们做得太过了,我真是后悔,当初听了我娘的话,给他们写了一封信,让他们找到了桃花村。”
春杏:“你也是好意,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有那个下场,也是他们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