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儿吧。”

周烟儿有心晾晾黄芸，做坏事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她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才没有往死里整治黄芸和叶子安。

外面有春香撑着，春杏也不急着出去，拿起茶壶给各位掌柜添茶水。

说了不少话，周烟儿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喝了几口茶水润润嗓子，也让各位掌柜们吃块点心填填肚子。

屋里其乐融融的。

有个掌柜透过玻璃窗往外面看了几眼，好奇地问：“外面那是什么人？”

有几个消息灵通的掌柜，早就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不想故意揭周烟儿的痛处，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周烟儿看了春杏一眼，春杏冷冷地说：“有个小人嫉妒我家生意做得大，安插了奸细到我们的工坊里，试图在我们做的吃食里面下毒，被我们人赃并获抓了个正着，他们是来求原谅的。”

那个掌柜气愤地说：“竟然有这样的事！这种毒妇可不能留，就算不能斩草除根，也要让她脱一层皮。”

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最怕碰到这样的事。

“我也听说了，少奶奶心肠这么好的人，也能碰到这种恶心人的事，可见人心不古啊。”

“如果是我，我会直接打死那个投毒的小丫头。无怨无仇的，连投毒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她这是不想让人活了。对付这样的恶人，就要以暴制暴，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掌柜们都很气愤。

周烟儿目光闪了闪，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叶子安在外面闹腾，声音清晰地传到里面。不仅诸位掌柜听到了，周烟儿和春杏也听到了。

周烟儿深深地皱起眉，春杏就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把茶盏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偌大的房间里瞬间静了静。

“把他们带进来。”周烟儿面无表情地说。

既然他们这么迫不及待，那就给他们公开处刑！

“是。”

春杏绷着脸走出去。

叶子安还在嚷嚷：“谁没有做错事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一辈子连一个错都不会犯？芸儿只是做错了一件事，她就想要芸儿的命！你们都说她好，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了解她。”

他在那儿哔哔哔。

春杏出来了，用鄙夷的眼神把他们洗礼一遍，表情高傲地说：“少奶奶让你们进去。”

叶子安面上一喜，扶着心事重重，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的黄芸往屋里走去。

一进门，他们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说不出来的好闻。

这是方言按照周烟儿的要求，最新调配出来的男士香水，从清草和树叶里萃取出来的清草气息。

屋里铺着地毯，摆设的家具处处透着雅致，桌子上摆放着花束。绕过绘有花鸟虫鱼的屏风，他们陡然对上了十几双眼睛。

黄芸和叶子安身体一僵，不约而同地站住了。

叶子安的目光从那些掌柜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坐在正中间的周烟儿身上，他的两个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了，不敢相信坐在那儿的人就是周烟儿。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周烟儿，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周烟儿。

在他的印象里，周烟儿没有这么白，脸还有一块显眼的红斑。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常常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眼前这个周烟儿，头发乌黑发亮，皮肤白皙精致，眼睛闪闪发亮，泛着明亮的光泽，脸上没有阴霾，全身上下满是威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

她不该这么好看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要不是周烟儿的五官轮廓没有变，叶子安都要认为眼前的这个漂亮优雅的女人是一个陌生人。

见叶子安的眼睛都直了，黄芸心中大恨，悄悄掐了他一把。

叶子安清醒过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的。

周烟儿喝了一口茶，一脸淡然地看着下面。

见他们不说话，春杏清了清嗓子说：“你们来是干什么的，难不成还等着我们少奶奶给你们赔罪不成？”

“我...”看着这么多人，黄芸有些张不开嘴。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想着自己的颜面。早在她被抓进大牢那一刻起，她的名声已经坏掉了，以后也别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春杏露出一个冷笑：“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少奶奶很忙，请你们抓紧时间。”

“子安。”黄芸无措地看向叶子安，眸子里水汪汪的。

叶子安怔怔地看着周烟儿：“你真是周烟儿？”

他怀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周烟儿。

周烟儿笑了笑：“我真是周烟儿，你真是黄子安吗？”

“我...”叶子安噎了下，那个“是”字卡在嗓子眼里，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看到他懦弱的模样，周烟儿暗暗摇了摇头。

黄芸低下头，咬着牙说：“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我相公没有关系。你不用为难他，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周烟儿笑了，眼风从她身上轻轻扫过，淡笑道：“你是来道歉的，还是来讨公道的？春杏，你来说说，要是你会怎么做？”

被点到名字的春杏反应很快地说：“我不是黄夫人，可做不出投毒这样的事，不过。我若是做错了事，端茶倒水都是小事，还会跪下来诚心诚意的道歉。我瞧黄夫人的样子，不像是悔过了，倒像是没害到人，她心里憋着气呢。”

一席话说得黄芸咬牙切齿。

几个掌柜议论纷纷：“少奶奶心肠还是太软了。这样的毒妇可留不得。”

“这种人怎么能放出来，最少要关个十年八年的。”

“只是让她跪一跪，真是便宜她了。”

黄芸气得浑身发抖，她不得不服软。叶子骞说了，如果她不能争取到周烟儿的原谅，就算交了足够的银两，她还要在牢里呆上几天。她怕得要死，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

她慢吞吞地跪下去，身体趴伏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求你原谅我这一次。”

“黄夫人，我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以前更是从来没有见过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再三地跟我过不去？”周烟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