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晨钟一踩脚下钢板，展臂扑出，手中匕首一点寒芒直指齐弘！

齐弘神色依然不动，脑袋一偏躲过，手握成拳，手臂在腰部稍收，又猛的弹出，轰向晨钟的腰腹！

就这刹那，晨钟眼中寒光一亮，手腕稍勾，横在齐弘的脑后……他刚做完这动作，齐弘一拳就至！

砰！

拳头到肉的闷响同时，还有撕拉血肉割裂的声音——借齐弘本身的力道，匕首由其后颈切入！

电光火石间，晨钟的身体，直直倒射，撞向舰舱头部的控制台！

轰然一声大响，巨大的动量，将控制板上的玻璃都砸得粉碎！

五脏六腑剧烈翻腾着，晨钟哇的吐出一口粘稠血液，瞬间将显示荧幕染得一片鲜红。

他本以为齐弘的力道，至多和他全盛时相差不远，但显然并非如此……齐弘的拳头，简直像是出膛炮弹！

“咳……该死……”他扶住控制台，面孔狰狞的骂，鲜血将原洁白的牙齿渲得腥红。他暂时按下剧痛，偏转脑袋看向齐弘。

付出这样的代价，当然并不是毫无回报。齐弘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狰狞可怖，足有食指长的大豁口，几乎将他的整个脖子上截断！

但还没等晨钟振奋，紧随而来的变化，又让他整颗心脏沉进了谷底。

正常人遭受这样的创伤，绝无生还的可能，即使晨钟接受过改造的身体，能不能活下来也有悬念……但此时，齐弘脖子上的可怖伤口，正迅速的弥合……

“不得不说，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也不知道齐弘是怎么发声的，脖子上的伤口还没痊愈，他就又开口了，语调一如既往的轻松平淡。

晨钟更阴沉一分，刚刚那一下以伤换伤，几乎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不出意外，即使他的砝码全部压上，也不可能让胜利的天平倒向他这一边。

饶是新人类十倍能力增幅的GST，大脑整合所有信息在运转，也没能给出任何以‘胜利’为前提的答案。

只因为……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并不是他这个时候可以战胜的。

“你现在应该清楚，就算用你手中的匕首制造出更多的‘伤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齐弘看着男孩握着匕首发白的手指摇了摇头，“我们为什么……要重复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呢？就看看现在，你这么站着，也只是感动你自己，其实毫无意义的对嘛？”

晨钟只是冷冷的盯着齐弘，沉默不应。

胜算……是的，的确没有胜算，但如果我不要胜利呢？

晨钟眼中晃过一抹隐藏的决然……他用眼角余光的瞥向身前的荧幕。

显示屏上蘸满着血液，将所有的显示内容都掩盖了进去。在一开始，他就就注意到了上头显示着的‘passw’，跃迁密码掌握者绝对会是自己的妹妹……她惯用的密码只是寥寥十几个而已……

微不可察的，他眼中的银环一盛，而显示幕上，与此同时晃起一道银光。籍由新人类直接影响逻辑系统的能力，正如晨灵曾经干过的那样……输入栏中八个*字符猛的跳动出现，下一瞬间，红色界面变成绿色，绿色的倒计时，被掩藏在密码的后方，跃迁倒计时开始悄无声息的跳动。

1：30

滴答

1：29

晨钟擦了擦嘴角的血，将身体挺直恰好挡住控制板，“齐弘……你一直在说两个词，‘答案’和‘终点’，那么告诉我，你的答案和终点是什么？”

“我说过，我们没理由继续划分界限存在着，至少人类彼此是不需要这些界限的。”他若有所指的接着说，“唔……你看，我们一生中，干的绝大部分事情，似乎都只是向着大海丢掷石子……”

晨钟冷笑：“幼稚园小朋友都知道精卫填海的典故！”

齐弘摇头道：“不，陆地承载海洋，我们丢进海洋里的石头又取自陆地。总归，朝着大海丢石子是很无聊的举动。我们爱，我们恨，其实都是在朝着海洋丢掷石子，弥补的另一面是伤害，盈亏守恒，对吧？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纠纠缠缠的呢，当只有一个意志，就不会有这些索然无味的圈，埃勒斯航行宇宙两万年，他理解宇宙比人类深刻得多，至少他知道吞噬和扩张是宇宙永恒的主题。他的目标纯粹而单一，就是‘吃’和‘强壮’……而并不在乎‘我’是否不纯粹。”

顿了顿，他看向晨钟，神色有些复杂的接着道：“时间的尺度一旦拉长，所有东西都复归虚无，只有存在的才能被赋予意义……只要还在宇宙这个盒子里，倾轧就时刻存在，没有所谓的伊甸园……晨钟，你的视野还是太狭窄了。”

“视野？狭窄？我可不需要你来替代我的眼睛。”晨钟神色不动的说，但平静的表面下，一颗心脏却始终悬着。他始终在脑袋里默念跃迁倒计时：40，39……还差一点点，快了！

“齐弘，你对我，对我们的注解和识读，并不能构成我和他们的万分之一，但却把你自己映得一览无遗……”晨钟试图再拖延一些时间，他开口道。

但就在这时，齐弘却轻笑一声打断他，忽然神色一肃：“晨钟啊，如果你没有答案，那我去背负一切！我发誓，我会替你保管好你自己，会替人类保管好人类本身！”

“这里是终点，同样也会是.asxs.！”齐弘说完，猛的向前踏出，爆喝道！

“背负一切？”晨钟听到这个词，身体陡然一滞。

他再一次上下打量起齐弘光溜溜而没有男女性器的身体，眼中猛的出现极盛的怒焰，“齐弘，看来真的是你！……你看看你他妈的都干了什么？！背负一切？我在五岁的时候，同样也有你这个想法……背负？我们连自己都背负不起，还去背负别人？！可真是冠冕堂皇！你只是把你答案强加给其他人……这是彻彻底底的意志强*！”

“你一直向我要答案……但你问我一次，两次，一万次……齐弘，我还是只能告诉你一个答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因为，一开始就知道答案而存在着，才是真正索然无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