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这位…之所以变成丧尸，是因为吃了熊胆？”

弗洛德瞠目结舌地指着卡卡，眼睛却是看向列娜。

如果不是卡卡一直表现得木讷呆滞，刚经历过艾伦事件的附近弗洛德等人险些就要拔枪射击了。

列娜的表情明显伤感起来，她点点头，侧身握住卡卡垂下来的大手，仰头望着卡卡的脸说：“卡卡是我的丈夫，我们两个人为了躲避人类和丧尸之间的战争，跟一些认识的朋友一起到森林里来隐居，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丧尸的梦魇。”

她叹息一声，继续说：“这些人类失守地区变成荒蛮之地后，野兽大约是吃了战争中遗留下的丧尸尸体，许多也发生了变异，卡卡有次捕猎到一头人熊，将熊胆拿来泡酒，喝下后就变成了嗜血狂暴的丧尸，幸好跟我们一起的一个朋友曾经是一名军医，随身带有能让丧尸选择进化方向的药剂，这才抑制了卡卡的嗜血天性，将他转变成了智慧丧尸，只是药剂并不完备，他并没有彻底进化成功，现在不能说话，也没有太多自己的意识。”

一番话说完，列娜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卡卡的手，给了卡卡一个温柔的微笑。

“只有熊胆会让人变成丧尸？”弗洛德奇怪地问，“可是艾伦并没有吃熊肉啊，我们刚打的熊，都还没来得及带回来呢。”

其他几个人也点头表示没错，他们从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只有张磊没有说话，表情探询地看向列娜，等着她的回答，似乎要确认什么。

“不是只有熊胆。我推测是所有食腐动物，甚至是有可能吞食过丧尸尸体的食肉动物，都会将丧尸病毒累积到身体内脏中，这些丧尸病毒不会让动物变成丧尸，但是会让动物变异，外形改变，体力和凶暴程度都会大幅度上升。而且只要人类吃了他们的内脏，就有很大可能会被感染丧尸病毒，相反如果杀掉他们时候没有弄破内脏污染到血肉，那么他们的肉是没有病毒的。”

列娜拎起自己腰上挂着的野鸡给李德看：“你看，我们平时主要都是捕猎食草动物和素食性的鸟类来吃，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吃食肉动物，吃也会小心处理好，才敢吃。”

李德眼中的疑惑更重了：“难道是那条巨蛇？艾伦吃了它的肉，所以中毒了？”

“不可能！”弗洛德否定道：“咱们这么多人都吃了蛇肉，怎么可能只有艾伦病毒发作？”

列娜歪头想了想问：“你们吃了多久蛇肉了？”

弗洛德心算了一下，回答：“差不多有半个月左右了吧，从南边那片落叶森林开始。我们做成了蛇肉干，一直到昨天都还在吃。”

“那应该不是蛇肉的问题，这种从动物身上感染的丧尸病毒和人类直接感染的不一样，它发作特别快，一般只要12小时左右，就会发作，你们吃了这么久，如果是蛇肉的缘故那你们早就全都变成丧尸了。”列娜摇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测。

那还能是什么呢？

李德额头上挤出一个深深的“川”字纹。

如果不能找出原因，不但目前的局面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之后的行动都会受到影响。

是只有艾伦感染，还是所有人都毫不知情地被感染？

会不会随时发作，让整支队伍都沦陷？

小多如果顺利抵达了安大略市，她会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变成丧尸扑向她要杀死她么？

可是艾伦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丧尸？

难道是251区为了顺利除掉他们，偷偷给艾伦注射了丧尸病毒，期盼这颗定时炸弹随时在他们内部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不，不会的，且不说251区笃定路上凶险重重他们小队不可能全身而退，就是丧尸病毒在人体中无法预估的潜伏期，251区也绝不会做这种有可能是无用功的蠢事。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是蛇胆！”

身后传来微弱，颤抖，但是坚定的声音。

所有人的视线蓦地集中在了开口出声的张磊身上。

“你说什么？”李德不敢置信地问。

张磊眼睛睁得很大，脸色因为震惊于内心的猜测，变得跟纸一样惨白。

“是蛇胆！”

他说。

声音大了一些，不再颤抖，反而显出深思熟虑后十足的把握来。

“艾伦吃了那巨蛇的蛇胆？”弗洛德盯着张磊艰涩地确认。

张磊点点头，肯定地说：“这件事大概只有我知道。当天大家在巨蛇领地上扎营，篝火烤肉，艾伦有偷偷找到我，说咱们队里的老兵们多少都有腿部关节疼痛的毛病，有人说蛇胆泡酒可以缓解，他刚好带了一小瓶伏特加，让我帮他割蛇胆，泡酒给老兵们试试。”

“卡卡是喝了熊胆泡酒，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吧？”李德转身问列娜。

列娜默默点点头：“酒会加快血液循环，将丧尸病毒更快的送往全身，所以一旦发作，就会比一般丧尸更加暴戾嗜血。”

“艾伦给老兵们泡的酒，老兵们都还没喝，他又没有关节痛，他自己为啥要喝？”弗洛德质疑。

最后跑出来的一个队员迟疑着说：“我好像记得，进洞后，艾伦有问过我旁边的兄弟要不要喝一口伏特加御寒，不过大家当时都没心情，就都拒绝了，他好像就自己喝了一口。”

另一个人也貌似想起来似得补充：“啊，好像是的，他喝完就躺在角落很沉默，我当时还在想这酒劲儿真大，艾伦一口居然就醉了。”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几个人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原因找到了，可是大家连一丝喜悦都振作不起来。

不过一口酒而已。

可是他们转眼之间就失去了13个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兄弟。

就算找到了原因，这13个兄弟也回不来了。

有些人一抱拳就是兄弟。

有些人一转身就是永别。

列娜看着眼前这些曾经经历过枪林弹雨，面对丧尸军团都无所畏惧的汉子。

在自己兄弟变成丧尸这样的事面前，也会恐惧，也会心痛，也会被巨大的哀伤所笼罩。

好像从钢铁战士的身躯里，生出万般柔情。

她默默地握了握卡卡的手。

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