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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直中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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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校完了李汲的书、辞,李俶放下策论,微微颔首:“如此,文职可得也。”

随即向李汲提出建议,说我可以写几行字,拜托吏部,直接授你个寄禄官,但这对于你的前途而言,并无好处。

因为唐朝的官员选拔、任用制度,还是相对严谨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权贵说句话,就能授人以职。虽说李俶并非普通权贵,他是亲王,但唯亲王,更不敢超行逾距,否则必定引致不好的风评。相对的,由亲王之命给授其职,李汲从此也难免会戴上“倖进”的帽子,于其将来发展不利。

——主要吧,李俶正当谋求太子的紧要关头,雅不愿多事,生怕被敌对派系逮着什么破绽,揪住什么把柄。

再者说了,李俶只能使李汲转文职,却不能更进一步,指定给他什么官。倘若仅仅给个文散官或者寄禄官也就罢了,但档案既至吏部,随时都可以授给实职啊。如今是李辅国当权,他的党羽遍布朝中,一旦揣摩其意,直接给个僻远小县的丞、尉,你说李汲受还是不受?若不接受,再想得实职就难了;倘若接受,直接给你发岭南去,五七年内别想再回来!

因此李俶说了:“唯可任者,王府掾属也——我若聘你为成王府参军,可肯受么?”

李汲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就把婉拒李倓的理由又说了一遍。随即叉手求恳道:“适才在东市用饭,偶遇同族尊长,有所教诲……”

“哪一位?”

“殿中侍御史贞一公。”

李俶点点头:“则他如何教你?”

“贞一公云,欲以士人之身而从军,唯有一途——即入节度幕府。”

天宝以来,节度使的权力日益膨胀,往往还身兼支度使、转运使,将地方军务、政务全都一把抓,从而渐渐地仿效行军、行营,也自辟僚属,只要在吏部备个案就成。除非某些极端情况——比方说那家伙实为钦犯,或者根本不是士人——否则朝廷必不否决。

李栖筠建议李汲干脆把七品武职给扔了,就当是白身士人,从头做起,觅一家节度使,入为僚属,再因职求官,谋一个寄禄。

之所以他能想到这招而李泌没想到,一是因为这股风气才刚刮起来不久,还不能算是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的终南捷径;二则么,李栖筠本人就是从节度幕府里走出来的。

他本是天宝七载的进士,授魏郡冠氏县主簿,任满后懒得再去吏部排队,干脆因魏郡太守李岘之荐,远赴安西都护府,入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幕,担任节度判官。天宝十四载,封常清被召还朝,即上表奏请李栖筠暂摄监察御史(寄禄)兼行军司马(实职),等于把他当作安西留后来用。正因如此,李栖筠才能在不久后精选七千安西兵马,东来勤王。

其实象李栖筠这样进士出身却有志于边功者凤毛麟角,各方节度使幕府中往往充斥着落第士人,好比说安禄山麾下的高尚、周挚。这是因为进士多以诗赋见用,那么既然一门心思扑在文学上了,则于实务经验多半欠缺——起码释褐时是如此——更欲谋校书、正字、赤县主簿等清官,因此很少有能力、有意愿入节度幕府。相对的,节度使们也没必要特意从进士里挑花瓶摆设啊,他们更看重能力而非清誉。

就好比后世一流院校出来的毕业生、研究生,往往眼高手低,即便院校招牌有多么光彩夺目,很多用人单位也都不乐意录取,而宁可取用二、三流院校的应届毕业生——或者,名校出来,先有两三年工作经验,再来我这儿投简历也成啊。

当然更关键的是,同样不算清流,幕府僚属的前途却有望比什么偏远县尉、丞要开阔得多了。最佳例子是曾经迫使李汲打消了抄诗扬名的不切实际念头的那个高适高达夫,他就没能考中进士,乃以诗赋干谒权贵,最终被宋州刺史张九皋推举应有道科,释褐封丘尉。封丘是紧县,中不溜,倘若继续沿着这条道路攀升,恐怕一辈子连太守都难得——而且那时候高适已经四十六岁啦,等不起了。

因此他辞官而去,转入河西节度使哥舒翰幕府,担任掌书记。时哥舒翰正受李隆基重用,因而高适也水涨船高,入幕仅三年,便得授清要之职左拾遗——当然是寄禄——再转监察御史。潼关沦陷后,哥舒翰被俘,高适逃归,随李隆基入蜀,擢升谏议大夫,继归李亨行在,得授淮南节度使。

从辞封丘县尉到节度使,才不过短短四年的时间而已,世上还有比这更快的马车吗?

因此李栖筠才会对李汲说,入节度幕府这条道儿,别人未必清楚好赖,但我淌过,可以走得通,而且说不定前程远大——长卫你不妨考虑一下吧。

李汲从那时候起,实际上就已经确定了自己要走的道路,之所以还向李俶恳请,是希望成王能够帮忙写封推荐信。他想要去参加抵御吐蕃侵扰的战斗,或归陇右,或归河西,或归安西,然而——目前三镇俱都无主……

前任陇右节度使是哥舒翰,后兼河西,旋在入朝时洗澡中风导致半身不遂,就此留在了长安,继而被硬性指派去了潼关……唐朝先后任命王思礼和丰王李珙为河西节度使,任命郭英乂为陇右节度使,但都是遥领——王思礼和郭英乂时在平叛的元帅府中听用。

再说安西四镇,前任节度使是封常清,受召还朝后不久,即追随老长官高仙芝东进御叛(时亦建行军,以荣王李琬为元帅,高仙芝是副元帅),结果于汜水战败,退守潼关,旋为宦官边令诚所谮,和高仙芝一起被处死,四镇就此无主。还是不久前,李亨才任命前神策军兵马使卫伯玉继任安西节度使,但实际上卫伯玉仍领神策军,驻守在陕县,根本就没机会赴任。

李汲跟卫伯玉是有一定交情的——当日若非老荆拦着,他很可能跟那位卫将军斗上一场——即便和王思礼、郭英乂,亦在帅府中所有过数面之缘。但那没蛋用啊,这几位都只是挂着空名,实际上管不到幕府事务——尤其卫伯玉,跟如今安西四镇的班子,几乎无一人相识——他们肯聘用自己,然后往西撒吗?而留守诸将又会怎么看待李汲这个空降过来的同僚?

李汲是精明的,他才不会故意去触这种霉头呢。

所以才希望李俶可以设法安排自己,起码亲王一封荐书,份量虽然未必有节度使的聘书来得重,却不大会招致同僚的冷眼吧。

当然若想投军,最佳途径是仆固怀恩——从前也说好了的——只是仆固怀恩还是郭子仪的副将,并非节度使,不便自募僚属。再者说了,看这样子,平定河北起码还得一两年啊,李汲目前对打内战没啥兴趣。

因此向李俶恳请,李俶想了一想,说:“孤知之矣,定会为你设法。”然后就把话头给滑过去了,说你既然还没有住处,我倒是给贾槐找了套房子先住着,你不妨去他那儿暂居吧,再等我的消息。

这便是送客之意了,李汲无奈,只得起身,施礼告退。但是走到门口,实在有句话憋在嗓子眼儿里,不吐不快,便又折返回来,对李俶说:“方听贞一公所言,百官欲举殿下为皇太子……”

李俶把脸一沉:“此非汝可置喙也。”

李汲赶紧说:“非敢置喙,但思家兄所言……”

李俶这才来了兴趣,忙问:“长源先生有何教诲啊?”

“家兄曾云:‘宁可直中取,切莫曲中求。’殿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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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汲前脚刚走,屏风后面便蹩出两个人来,一人下巴光光,分明是没卵子的货,另一个却长须飘洒,是名文官。

文官先开口,说:“李长源所言,甚是有理,殿下不可不听啊——可讽百官上奏大明宫,却切切不能去烦扰兴庆宫!”

那宦官却笑道:“难道长源先生是神仙,千里外事,都能预见不成么?”随即转向李俶,谄笑着叉手道:“殿下由此,当知小人所言不虚。”

李俶点头微笑:“元振多次与此人打交道,果能洞彻其心——其实沈氏昔在洛阳,也曾对孤说起过,李长卫胸有丘壑,非庸碌匹夫也。”

那文官听闻此言,却不禁微微一愕,随即问道:“难道说,方才‘直中取’之言,是李汲假托李长源,特意提醒殿下的么?”

那名宦官——正是李汲熟识的程元振——不禁笑道:“百官私下串联,妄图烦扰兴庆宫,曲道而行,不过这两三日间事,长源先生远在江南,如何得知啊?此必李贞一(李栖筠)才透露给李汲,李汲便有此智,孰谓鲁夫?”

那文官不禁蹙眉道:“然听殿下说其往日行事,不似多智之人……”

程元振解释道:“昔在定安,长源先生昆仲居于内里,我使霍仙鸣、窦文场侍奉,乃报称二人每于夜间,闭门密谈……”随即朝李俶一叉手:“其后转居帅府,料亦如此。”

李俶点点头:“不错。”

“则若闲话家常,二人曾于箕山同居数载,哪还有那么多话要说啊?若说教导李汲功课,却又何必关门避人?此必李汲久在乡野,本无仕意,是以长源先生不肯教以国事;既归行在,知其弟终登宦途,这才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了。

“李汲虽然恃勇,天性未必愚鲁,既得长源先生所授,自非吴下阿蒙。且若是一莽夫,且又得罪过……某些人,则长源先生既然归隐,又岂肯放心让他出仕哪?”

那文官仍似有所不信,于是伸手一指案上李汲那篇《御蕃策》,请求李俶:“臣可得一观乎?”

李俶直接拾起来,递了给他:“贻孙请看。”

这官员本是进士出身,曾任寿安县尉,今入成王府担任司户参军,姓崔名祐甫,字贻孙。当下崔祐甫双手接过《御蕃策》来,一目十行地默读了,先是撇嘴:“其辞甚陋。”等到全篇读完,却不禁轻叹一声:“果然有些见识……

“惜乎,李长源大才也。若圣人待之能如刘备之待诸葛,非以恩惠笼络,而以道义相结,复言听计从,不受小人之惑,则叛贼不足定,天下不足安矣!”

李俶一板面孔:“贻孙,失言了。”

崔祐甫躬身道:“臣素来性直,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还望殿下恕罪。”

等直起腰来后就问:“原本殿下欲用李汲,臣还当是为了将来好召李长源还朝;而既然李汲本有智谋,殿下为何不肯强使他入府啊?打算如何安置?”

李俶笑道:“李汲之智,虽然不显于外,然于其性,孤素知也。其性甚刚,一如贻孙,则若昔日孤不是以天下事相托,而只强命,贻孙肯入成府么?即入,肯如此这般直言不讳么?”

见崔祐甫沉吟不语,似有所悟,便即关照程元振:“可将李汲此文,送去给齐王。”

“殿下,”崔祐甫当即提出反对意见,“齐王方有志出镇,筹谋西事,则若将此文付予,必然更爱李汲。李汲初至十六王宅,便为齐王邀去,复欲召入齐府,其看重如此——恐怕李汲之才,齐王也早就心知肚明了。即便殿下暂不能用李汲,也不当予之齐王啊,恳请三思。”

李俶摇头道:“天下杰才正多,难道孤全都能猎入彀中不成么?且李汲,璞玉也,其才、其志,本不在王府之中,何妨放他西去,历练数年,孤再索求。”

程元振补充道:“李汲曾得罪某些人,不但此际入王府,即便是长久滞留长安,恐怕也不稳妥。一旦为人所害,只怕殿下将来无颜再召长源先生了。而若西去从军,哪怕马革裹尸,也是求仁得仁,想必长源先生不会因此怨怼于殿下。”

李俶颔首,随即又再提醒崔祐甫:“齐王与孤,虽非同胞,情逾骨肉,贻孙无疑也。且如今孤之隐忧,不在齐府啊!”

说着话,面色凝重,眼望远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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