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无法分辨或描述对方声音，是柔和还是悦、或者清脆动听？江城无法描述出来，但是他却从那无法描述的声音中，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气质，坚强、善良、慈爱、悲悯、同时又带着女性少有的威严。

“接下来的一切？”江城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问道，“你们想要说什么？为什么烬会因我牺牲，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预言之书》到底是为了什么存在？我在这计划之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知道烬和庄即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江城不顾一切地将心中的疑惑全部都问了出来。

即便是江城也知道，他们在开始的时候没有告诉自己，现在依然不会把真相说出。

江城所料不差，烬和庄的身影逐渐远去，也不知道在这高维空间中过去了多少时间和空间，他们始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渐渐，周围景物开始回归简单和具体，江城知道，高维空间正在收缩，烬和庄即将彻底离开这个时间。

远远望去，（这并非是常识中的物理空间，属于一种只能描述为感官上的遥远）江城的视线几乎无法锁定二人。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烬对江城说出了最后一段话。

“虽然不能让你知道全部，但第五幅壁画或许能够给你一些提示。”

“第五幅画？”江城茫然四顾，周围墙壁上并没有其他的壁画。

“对了，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烬忽然说道。

一缕光芒、又或者是一段信息，从遥远时空中飞来，进入了小疯子的眉心。

小疯子浑身一震，双眼时而清明时而浑浊，浑身气质正在发生惊人的转变。江城知道，烬是在恢复小疯子被损伤的意识。

“再见了。”烬说道，“或许，在未来，我们还会相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仿佛陡然一颤，所有的复杂信息和光、乃至那种崇高伟岸的精神波动，瞬间消失于无形。石室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一切都仿佛没有变过，除了那石椅的光芒正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江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身体充满了力量。他不由得站起身来，从放着石椅的高台走了下去。

就在江城离开之后，石椅发出碎裂轻响，接着一下子如沙雕一般崩塌粉碎。与之一样粉碎的，还有房间中央的那一幅石棺。在这其中，江城并没有看到庄的遗体，他知道，庄的精神和躯体都随着烬的接引，一同去到了那个高维空间，那个新的世界。

“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石椅和石棺都碎成了粉末？”任志飞一脸茫然，在他的记忆中，周围变成了一团无法分辨的光，所有的感官都在那一刻失去了作用。对于刚才江城的经历，任志飞一无所知。

除了这些变化，任志飞还注意到小疯子有点不对劲。这个人的眼神忽明忽暗，神情和气质都在发生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变化。

再看许丁甲，他的脸上似笑非笑，忽喜忽悲，仿佛着魔了一般，又像是在回味着什么，总之也很奇怪。

相比较之下，缓缓走来的江城算是最正常的那个。

于是，任志飞向着江城再问了一遍，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第五幅壁画？在哪里？”江城在石室中来回走动着，企图寻找到烬告诉他的最后一条线索。

直到现在，江城才能够确定，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并非是巧合，而是在一个跨越漫长时间的某个计划当中。他感到在看不见的地方，正有某种存在操控着自己的命运。一切早已经被预定好了，烬并非是主导者，他只是看到了这一切，并选择遵从那样的未来。

那到底是什么？

江城陷入命运全不由自己控制的恐慌当中，迫切地想要寻找着答案。

而第五幅壁画，或许就是关键。

“对了，小疯子！”江城无意间瞥见呆立不动的小疯子，恍然道，“他一定知道第五幅壁画在哪里。”

这样想着，江城已经向小疯子走了过去。靠近之后，江城才发现，小疯子一直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壁画……第五幅……我就要想起来了……”

江城迫不及待地问道，“它在哪？”

小疯子眼神陡然变得一亮，看清了面前的江城，艰难地开口说道，“它在……在……”

就在这时，小疯子忽然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他身体的肌肉似乎全都绷紧僵硬，使得他在晕倒之前，还维持着手臂前伸的动作。

看到小疯子晕倒，江城紧张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这时许丁甲回过神来，见状叫道：“小疯子进入了思维重整阶段，你不要试图叫醒他，只要等一会儿他就能恢复过来。”‘

知道小疯子没事，江城松了口气，其实在对方到底的瞬间，他还有一些自责，以为自己是让对方晕倒的元凶。

任志飞依然莫名地看着众人，口中还在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阵光之后，你们都变得这么奇怪。”

江城苦笑，正要向任志飞解释。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石门处忽然传来强烈的撞击声。

在撞击声响起的同时，众人都感觉到，有一股邪恶且强大的精神力正在向门内渗透过来。

“是归墟使徒！”

“柳惊蛰！”

许丁甲和江城几乎同时叫出声。

“这里不是能够挡住归墟使徒的么？”任志飞惊恐地问道，“怎么现在他能撞击石门了？”

江城看了一眼粉碎的石椅，说道：“为了修复我的身体，石椅的能量也就耗尽了，现在这里已经失去了防御归墟使徒入侵的能力。”

“那我们岂不是成为瓮中之鳖，等到他破门而入……”

任志飞不敢将话继续说下去，唯恐自己的预测成为现实。

就在这时候，又一声撞击声传来，伴随撞击声出现的，还有石门上的丝丝裂痕。

许丁甲也开始不安起来，“怎么办，这石门撑不住多久？”

“现在……”江城正在思索对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意识之中传来一丝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