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已经出现，时刻准备提勾。”

在这道突然无比清晰的话语传来之后，一直负责监听工作的林菲也陡然冲到了监视画面跟前，可随之而来的竟是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

一旁的刑警队员，有些烦躁不悦的摘下了覆耳式的耳麦。

可林菲却将目光锁定在那小小的画面之上，一双美眸中满是震惊、不解和痛苦。

他竟然如此亲密的抱着她，而且还凑到她的耳边说悄悄话。

为此，他甚至不惜干扰监听设备。

这是为了不让我听到么？

想到这里，林菲难忍心痛的闭上了双眸，可就在短短的瞬间之后，她就再次睁开了双眼，方才的震惊和痛苦也好似刹那消散，声音重新冷定下来。

“通知第二第三小组，密切监视并控制目标人员周围区域。第四小组，时刻准备突击抓捕！”

“是！”

一道道干脆冷静的回应在耳麦中传来，林菲却依旧看着画面中并肩漫步的两人，眼神复杂。

那枚耳钉是警方提前布置下的监听设备。

关于这一点，高以翔和温嘉心里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温嘉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跟自己说这般不似情话，却胜似情话的话。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夸赞，但温嘉还是能从那道声音中听出浓浓的眷恋之情，这是一个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

这个想法让脱离了高以翔怀抱良久的温嘉，此时依旧羞红着脸，心中小鹿乱撞。

她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想法在不停的幻想着她和高以翔真正相爱的场景，不过说起来，像高以翔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除却他的一系列客观条件不谈，光是笼罩在他周身的那种浓浓的神秘感，就足以让万千少女，飞蛾扑火。

闪念间，温嘉又对这个牵强的比喻产生了质疑。

那自己岂不是也成了扑火的飞蛾了么？

温嘉有些娇羞的在心底斥责着自己不适合的比喻，轻轻跺脚的动作更是娇羞美艳不胜。

此时面色如常的高以翔，其实心中也是一片惊涛骇浪。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自己究竟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这似乎也不是一句简单的情之所至的冲动所能解释过去的。

不知在多久之前，高以翔心中那扇控制情感的闸门就已经被他彻底的封锁了，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有过激烈的愤怒，有过不解的愁苦，有过深沉的仇恨。但从来都没有爱。

他心底所有的爱都随着若琳的死去而全部消散。

可就在刚刚拥她入怀的那一瞬间，高以翔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心底的某个地方竟猛地悸动了一下，在那如同大河奔流的狂涌浪潮中，他知道那抹尘封已久的情愫，已被唤醒了。

但是，这真的是爱么？

高以翔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爱上若琳之外的其他人。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已经将温嘉幻想成了若琳的替身甚至转世了吧，其实他心中唯一爱着的还是早已消失的若琳。

可这样的爱，对温嘉公平么？

高以翔越想心中的痛苦就越加深重，他既无法抑制心中疯狂生长的爱意，却也无法面对被当做替身承受这份爱的温嘉。

在那无谓的挣扎中，高以翔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

然后他恍然间，看到了悬挂在幽暗天幕之中的那只血瞳。

瞳中那绝望而悲悯的目光。

那是嘲笑！

一念及此，高以翔猛然惊醒，眼眸之中满是痛苦。

“你怎么了？”

沉醉在那温柔爱意中的温嘉，看着高以翔突然停步，有些疑惑的问道。

此时的她还没有注意到高以翔复杂的目光。

可就在温嘉柔美的声音落在高以翔心田的时候，却如同一阵春风化雨般，那细密轻柔的雨丝将纠缠在高以翔心底的梦魇全部击碎，在那春雨的浸润下，高以翔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

在那一瞬间的温柔中，高以翔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就是若琳。”

高以翔的心中有这样一个声音厉声吼叫。

将高以翔从沉思中彻底唤醒过来，一道光芒在高以翔的眸中微微闪动，高以翔的目光也终于坚定了下来，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温嘉柔嫩的手臂，直视着她清澈绝美的眼眸，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愿意真正的接受我么？”

温嘉听到这突兀而赤裸的告白，心中无比震惊，可就在她想要躲开高以翔炙热的目光，脱身而出的时候，却发现他的两只手就好像两只巨钳一般，苏日安没有丝毫的痛感，但却将自己死死的禁锢在其中。

慌乱之下，温嘉飞快抬眸，却看到高以翔无比坚毅的眼神，瞬间她就明白此时的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需要这样一个答案。

两千多年前，高以翔也是这样紧紧的握着若琳的双臂，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如水的双眸，热切的等着她的回答。

只不过当时的他满面青涩，一身戎装，那厚重而朴实的战甲，在四野阵阵的哭声中，显得无比沉重。那是他第一次从军前的诀别，那是他在奔赴沙场之前，对若琳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只是需要一个回答，其余的什么也不需要。

当时的高以翔甚至不认为自己能活着回来，他只是想要一个承诺，不得不说，这个决定非常自私。

可在两千年之后的今天，他竟再次对着一个面容和若琳一模一样的女子说出了这句话，但目光中的复杂却远胜当年，历经沧桑的眼眸中竟出奇的升起了一抹惧怕的神情。

“这个嘛，看你以后的表现吧！”

听着温嘉俏皮可爱的话语，感受着那柔嫩手指在他坚挺的鼻尖轻轻一划的触感，高以翔陡然放开了手，只是微微低头的瞬间，有两行清浊不明的泪水骤然滑落，一双眸中炽烈异常。

这个回答，和当年的若琳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嘛，等你得胜归来吧！”

若琳的声音似乎穿越了无尽的时光，无比清晰的落在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