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所有的得到都必须要有相对应的付出，在这个如此现实的社会之中，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不劳而获。

甚至有些东西，是需要牺牲自己的灵魂才能换来，而在那得失之间存在的利弊，也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只有真正经历的人，才有资格做出评判。

就像是现在的他，就算是想要得到一个所谓的真相，都必须要付出艰辛的努力，还要面对自四面八方狂涌而来的阻力。

当高以翔缓缓的将那扇沉重的铁门关闭之后，他的心情也莫名的沉重起来，冰冷阴鸷的眼神在那瞬间，几乎和之前的聂海瞳一般无二。

高以翔此时的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聂海瞳方才没有将全部的事情讲完，甚至是在最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

但他还是能够从聂海瞳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聂家人的无辜，他们本就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在那桩祸事发生之后，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所谓的“大人物”权衡利弊之后牺牲的小卒子而已。

这种壁虎断尾的行径，高以翔并不陌生，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聂家对于几大家族来说，连一根汗毛都算不上，而聂海瞳的父亲更是重伤垂死、生死难料，就算他们想要反驳都无从开口。

“心机深重歹毒。”

想到这里，高以翔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可内心的阴沉里浮现出来的，更多却是无奈，在这个无比现实的世界里，本来就是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公平的，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世间的所有，又都保持着一种天道无情的平衡的。

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而当人放弃了自己灵魂中所有的坚守，在浩瀚诡谲的商场上无所不用其极，想必也能够煊赫一时，可一饮一啄自有天命，那几个声名煊赫的大家族当初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定然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莫名的死在一个孩童的手中。

想到这里，高以翔在心底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随着那一抹怅惘心情的浮现，他也再次回眸看向那扇沉重的铁门，仅仅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对于高以翔来说却好像无比的漫长。

而当高以翔将目光缓缓收回，想要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刚刚抬起的脚步却是狠狠的一顿，眼眸之中也飞快的闪烁出了一抹沉重，一道惊呼骤然出口。

“不对！”

随着那稍稍有些惊诧的念头，高以翔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直接响彻在灵魂层次的凄厉吼声，方才高以翔在慌乱的情绪中没有过多深入的思考，而此时再次闪念回忆起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许多复杂的念头。

联系起之前在那阴沉昏暗的房间中发生的一切，不难判断出发出那道凄厉嘶吼声音的，便是方才寄居在聂海英体内的聂海瞳，而他的凶灵也在那道嘶吼声之后消失在高以翔的眼前，也就说明他的灵魂可能受到了某种伤害或者影响。

“可是这不可能啊……”

想着想着，高以翔也是无比疑惑的呢喃出声，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真正能够对这种可怕的凶灵造成伤害的一是带着圣洁气息的圣物之外，便是通过凶灵死前的肉体施展某种秘法，才能真正的重创凶灵。

可是聂海瞳的残尸，在高以翔之前的调查之中，就已经从四名死者的家里收集完成，此时应该是被封存在警局的证物室中才对，又怎么可能被人施法破坏呢？

随着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高以翔本就紧紧皱起的眉心，更是飞快的闪过了一抹阴冷的戾气。

他很清楚当时的房间中绝不可能存在某种圣物，所以可能性也就剩下了唯一的一种，至于他的疑惑，其实也很好解答。

“难道在警队之中真的还存在着内奸，可那又会是谁呢？隐藏得如此之深。”

当高以翔呢喃出这样的句子，一瞬间也有几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可他终究无法确定，只能紧皱着眉头，默默的加快着自己脚下的步伐，心中已经被渐渐汹涌而起的焦急所充斥。

其实在他心中很清楚，能够畅通无阻的出入证物室，甚至还能有足够的理由和时间将聂海瞳的尸体盗出或者施法的人，在警局中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会低，隐隐约约间，他心中已经有了重点怀疑的人选，雷厉风行的应对之策也在他的脑海中飞快的酝酿着。

可所有的一切，都要在他赶回警局，具体的了解情况之后，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然而就在高以翔大步流星的小跑出那气息逼仄的小楼的时候，感受着稍稍有些昏暗下来的天光，他心中的焦急不由更甚，夜幕将至，若是之前发动的那人还有着什么后续的手段，可能聂海瞳会吃大亏，甚至彻底烟消云散。

这显然不是高以翔想要看到的。

但就在高以翔无比焦急的朝着自己的警车狂奔而去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声音，叫停了他疾行的脚步。

“高队，且慢离去！”

在那声充斥着谄媚气息的声音里，高以翔就已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他凶戾着眼眸猛然回头，将凌厉的目光狠狠的向那猥琐的精神病院院长的脸上投去。

可让高以翔有些诧异的是，院长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和恐惧，反而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迈着悠闲笃定的步子缓缓朝他走来，那诡异的举动，也让高以翔的眉头略微收紧了几分。

“高队，别这么着急嘛，你要知道有些事情着急也没有用，有些天定的结果，人只有默默无声的接受，并不能够反抗的，不是么？”

院长那含义复杂、语气诡异的话语，更是让高以翔瞬间笃定了自己内心中的猜测，此刻他才明白，眼前的这个院长或许只是一个小人物，但绝非无足轻重，至少他的背后有人。

随着这样的想法，高以翔的心情更加凝重，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然而在拉开车门的刹那，他还是回头狠很的警告了一声。

“别再动聂海英，否则你一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