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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满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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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城宫殿

王宫的晚宴即将开始,水华昭换好礼服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着浅蓝色长裙的人影,她看着镜子抬起手来,用饱满而带光泽的指尖触碰颈间的火焰项链,这样纯粹耀眼的红色,让她不由得想起今天早晨遇到的怪人。

那样锐利的眼神,再次浮现在她眼前,令她感到隐隐不安。

“水华昭。”有人在念她的名字,一字一顿,似乎刚刚记住,嗓音低沉陌生。

“啊。”水公主倒吸一口气,天蓝色瞳孔微缩--从镜中,她看到自己房间的阳台处转过一个人影,在一片荧蓝的光辉下,男子穿着黑衣,而他的头发则如火焰在风里燃烧!

水华昭迅速转身,惊诧不已,但她却并未感到太多恐惧,她瞪大眼睛,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

“你是谁?”她问,但她并不满足这一个问题,紧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有什么目的?”

炽光站在阳台处,没有再上前,他静静听完这个有些惊慌的公主的问题,才再次开口:

“问完了?”

水华昭一愣,神色凝重地点头:“嗯。”因为紧张她攥紧手心。

炽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会喊人捉拿刺客么?”

“你要杀我?”水华昭疑惑地问,同时微微挪动脚步,向着门的位置。

“我不杀你。”炽光淡淡一瞥水华昭的被长裙遮住的脚踝,水公主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我来请你帮一个忙,但是现在。”他加重语气,眼中隐有寒芒,“我劝你不要制造麻烦,我希望和你好好谈谈。”

水华昭停下脚步,放松下来,也许我应该笑一笑,毕竟我是公主,她在心中想,于是她换上柔和一点的表情,点头:

“是什么要我帮助你?但请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男子停顿一下,“一个旅人,我要杀掉一个人,需要借助你的水系魔法。”

“杀人!?”水华昭蹙起眉,不可思议地回问,然后摇头:“不……我不可能帮你杀人的。”

被拒绝的男子纹丝不动,他继续说:“我要报仇,他是一个恶人。”

水华昭颇为同情地看着这个特别的来客,说:“你可以把他的恶状报上法庭,法官会给你公平的裁决。”

“呵。”只听一声轻呵,她的话换得炽光的冷笑,真是公主啊……炽光在心中嘲笑,但他并未说出。

“你不答应么?”炽光凝视着水华昭,如同捕猎者凝视猎物的眼神。

“我不会帮你杀人的。”水公主义正词严。

男子的声音冷酷而武断:“我必须带你走。”

“……”水华昭一时无话可说。

炽光继续谈判,他还是希望能让她在自愿条件下跟他走:

“你帮我一个忙,你可以向我提出条件,只要我能企及……我一定会办到。”

他用的是“企及”。

“即便是你要我的性命也可以,但一定要在帮我完成愿望之后。”

在屋外荧光碧水沙的映照之下,火灵的眼神变得极为深邃,他静静注视水华昭,说出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条件的话语。

只有能报仇,做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他在所不惜,只有那样,他的灵魂才能解脱吧……

这个时候,水华昭忽然觉得对面男子那没有表情的面容也许是深切的哀伤,即便是要他性命也可以!这样沉重的话令她震撼,究竟是怎样的血海深仇,让这个俊美的男子愿用生命来复仇?

“你愿意……付出你的生命?”她轻声问。

“是。”对面,炽光闭上眼睛,点头,如叹息般回答,却沉重无比。

水华昭又沉默了。

“砰砰。”在这寂静的时刻传来敲门声,侍女在门外询问:

“公主,准备好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水华昭一惊,咳嗽了一下,沉稳地回答:

“我马上就好,你先下去吧!”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水华昭抚了抚跳动的心口,然后她看向炽光,看到男子从暗处走出。

“我……”她开口犹豫,“你要杀的那个人,他真的很坏吗?”

她有一种感觉,就是她一定会和他离开,就像早晨在人群中与他对视时那奇异的预感一般。

它告诉她:他就是,他就是。

就是她等待了多年的人。

炽光明白了水华昭的忧虑,回答:“放心,你绝对不会做恶事。”

“如果我答应了你,你愿意用任何条件来交换?”水华昭又问。

“任何。”火灵点头,“只有我能企及。”

水公主微笑着摇头:“不会那么难。”

这时炽光一直冰封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亮色,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你答应了?”

水华昭感到略微惊讶,这个如黑夜一样沉默的男子此刻面露期待,璀璨的金黄在他眼里映出迷人的光彩。

“你叫什么名字?要杀的人是谁?”

火灵犹豫片刻才说:“我的名字是炽光,而那个人,之后你会知道。”

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否会令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还是决定说实话。

水华昭在少女时便知科帕萨的火灵守护者,却不知其名字,只是因他不愿相告而蹙眉,再次强调:“你发誓不能滥杀无辜。”

“我发誓。”男子立即回应。

水华昭小心翼翼地走近炽光,停下,仰头看着他俊美沉默的面孔,郑重说道:“我答应你。”

火灵闭上眼睛,如释重负般呼出一气,道:“你准备一下,现在就走。”

“啊?”水华昭没想到他如此着急,下一瞬便体会到复仇之人的迫切心理,有些为难地说:“炽光,能不能请求你等一等,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可以等结束之后吗?顺便和亲人说一声。”

炽光沉默,他拧着眉,显然不愿拖延,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水昭华,不要弄丢你的项链,”他指着水华昭的颈间说,接着转身准备离开:“我晚点来找你。”

“等等!”迈步将走的火灵被喊住了,他停顿住,便听水公主有些不悦地说:

“第一!我叫水华昭,不是水昭华,第二……”水华昭用魔法将桌上剩余的其中一张请帖取来,走到炽光面前,双手递出青金请帖,抬起脸冲他微笑道:

“你能来吗?今天的宴会,很高兴认识你,你一定要来啊,算是我的一个小的请求。”

炽光看着水华昭的笑脸,不知是否因为同是公主的身份,那样温婉的微笑竟在一瞬间令他回忆起戈薇,他迅速垂下眼掩饰自己的恍惚,两只长指夹过邀请函,低声说:“好。”

虽然他对此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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