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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今夜无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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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当你绞尽脑汁想要哄他们听话或者入睡而不能以至于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们却会哭得越发响亮起劲;而当你认命了开始完全无视他,决定顶着七十分贝的童音交响乐好好睡一觉时……闹腾累了的他们反而睡着得还要比你更快。

仔细考虑下,好像今早曹少卿起床的时候,这个熊孩子就已经开始在活蹦乱跳,和一群小伙伴们一起玩着被大枪挑起翻筋斗的“游戏”,而在曹少卿被祖师爷他老人家拐进了深山之中的时候,不管这孩子究竟在做什么,总之肯定也是没闲着,都到了晚上,之前也还在二人门口撞门、哭闹了不短时间,进门之后还开始撒泼打滚“抓小三”……考虑下这个活动量,他要还能不累,那才真是个奇迹了。此刻哭闹完得到了想要的“玩具”,入睡倒也正常。

但对于曹少卿和艾米莉亚而言,他这个睡着的姿势就稍微有点尴尬了。

——尽管已经开始打鼾,艾尔蒙德的双手却始终抓得紧紧的,不肯有一点松动……

照常理讲,人入睡的时候全身肌肉都会下意识松弛下来,充分让自己得到休息。所以在这个状态下很难真正抓住什么东西。喜欢抓着手机,在入眠前看点什么东西的人估计对此会有相当深刻的认知——通过一次次在入眠的瞬间被从掌中滑脱的手机砸到鼻梁的“实验”。

真的要让肌肉紧张到抓住某件东西死不松手,要么是在装睡,要么就是真的很着紧。

不用艾米莉亚,曹少卿都能轻易地通过艾尔蒙德均匀的呼吸和全身渐渐放松的肌肉判断出他绝非装睡,这种情况下,一个小小少年居然能够有如此强烈的执念,确实非同凡响。

他当然可以用金蝉脱壳的办法直接留下衣物挣脱出来——不过那样的话,以眼前这个少年的执念,真的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因为那一丝轻微的震动,以及手头受力的变化而醒来。

【真没办法,在他把手松开之前,姑且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不动吧……艾米莉亚?你刚才说明天要我帮忙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喂!你怎么也就这样睡了!今晚不修行么!?】

【“……唔哈,你这家伙也真是有够婆妈的,刚刚不都已经说了让你先好好休息的么?就连休息都要刨根问底,叫别人给个理由,也未免太麻烦了吧!?你小时候一定经常被人骂作十万个为什么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啦!至于今晚……好吧好吧不知者不罪,现在我告诉你就是了,两个不同的人同时展开心像世界,就像两台计算机一同演算一个世界模型没什么区别,演算能力更强、世界建模更合理的那一方必然会很快取得所有的控制权!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强行张开心像世界的话,必然很快就被幕后黑手侵蚀进来,整个人都要受到控制!所以这段时间里非但不能张开心像世界,反而要将心灵完全闭锁起来,抗拒这种侵蚀!”】

总感觉想睡觉的艾米莉亚现在变得很不耐烦,即使是很难体现出语速的心灵沟通之中,信息的传递速度也变得超快,就好像单口相声演员一个贯口越说越快般让听众脑子生疼。

【唔……就和局域网上满是蠕虫病毒,所以要强行拔断网线玩单机一个道理?】

【“嗯!一点即透,你小子这回倒是蛮灵光的嘛。没错就这样,好了我下线了明天再聊。”】

——然后任凭曹少卿如何在心中呼喊、发问,甚至最后为了刺激对方说话,丧心病狂地高歌了一曲小○果,都再也没能得到艾米莉亚的答复。她有没有和这个“世界”断线不知道,但显然已经从与曹少卿的交流中单方面断线了,只留下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曹某人玩单机。

【卧槽!?就这么没头没尾地丢下那句话,以这种奇怪的姿势睡着了!?】

说是睡着,其实也不知道究竟准确与否。只因艾米莉亚的姿势实在过于奇异——上半身坐得笔直,下半身却脚尖点地,将脚面在和身体的同一水平面上绷直,用大腿、膝盖支起了一个不甚规则的三角。曹少卿想了好半天,才记起这个形状乃是符文中的Thorn。

秘藏的精力——说是要养精蓄锐,结果居然直接以体势构筑了符文魔术在做……

当然,这其中估计也有着不少体势摆放、呼吸配合上的独门窍要。就和呼吸法无论浅薄或高深,从本质上讲都是“吐故纳新”四个字,而实际规格立意上却有天壤之别一个道理。

完全不管曹少卿心内到底有多么纠结,艾米莉亚只是自顾自地卷起了股绕着自己盘旋的温热气息,像是盖被子一样将自己卷成了蓑衣虫——维持着Thorn的古怪姿势……

【……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明明好像长得还蛮合我胃口的,为什么性格这么奇怪呢。】

在寂夜的黑暗里,少女的面庞上仿佛泛着些许微光,明明在物理层面上目不可视,却又莫名的直入人心——究竟是如尼符文的作用,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呢?曹少卿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然后才努力甩了甩头,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抛甩出去……

【大概只是前一段时间在她帮助下进行的修行,赋予了我更强劲的辨识色彩能力,然后在暗中视物的时候产生了错觉吧……啧,这么想怎么总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始终未曾停歇过对自己警告的戒备心,以及在感受到少女对自己真实不虚的关心时产生的点滴感动,再加上身为雄性生物理所当然会拥有的某种冲动,混合在一起,变成了相当复杂难言的情绪——既想要亲近,真的靠近了又巴不得远离;看不到时空虚寂寞,看到了又莫名厌憎;遇到难题障碍之时会不自觉的想要寻求其帮助,别人主动的帮助却又会让自己疑神疑鬼,怎么都不敢真正相信其中没有陷阱……

PS:恋爱就是如此复杂的事情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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