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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力拔山兮气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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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隆隆。

近地卫星轨道,本该是死寂一片的宇宙空间中,突然响起了沉闷钝厚的爆炸声。

红的、橙的、黄的、绿色,黝黯的世界中,突然盛开了半边虹霞。自爆炸中心喷薄、离析而出的,道道如龙如蛇、曲折不定的炽烈光弧,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咻咻作响、漫空乱蹿,恰似金蛇狂舞!

炫光与极广域的爆炸中,突然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两下,凿穿了一点微如原子,却幽深不见其底的漆黑孔洞。尽管是孔洞,却携着无匹的质感,那强劲的引力,如黑洞般捕捉着事象、消蚀着存在,甚至连游走的光,亦无法逃脱它的追索,而只能像无头蟑螂一样疯狂挣扎着。在孔洞的周边,细碎而深沉的空间裂纹蔓延、张扬,所过处,细小之物尽遭吞噬湮灭,归于空无,浩大之物,则被轻轻松松地撕裂、破碎,然后,裂变!

饱和的能源,瞬间就填满了迷你小黑洞。

尔后,塌缩到极致的“黑洞”,伴随着最后一记凶猛的收缩,终而超越了“物极必反”的界限,开始向外喷发出无尽的物质与能量。刺鼻的钢铁焦糊味中,大块大块残损的金属零件碎片四下飞溅着:有的被地心引力捕捉,朝内侧坠向了大气层,在与空气剧烈的摩擦加速中,将自己烧成了一缕青烟;有的却由于极高的初始速度,而挣脱了行星的束缚,朝向外侧飞去,“不紧不慢”直投奔往更远处那个名为太阳的白炽化大火球……

狂野霸烈,俨然能抹杀一切生命——甚至恒星等级星体的一击,正是射日弓的手笔!

然而,足以抹灭恒星的一击,却未能吞噬敌人的生命。

爆炸与光污染的核心区域中,方面阔耳、猿臂龟背,高足两米六的魁伟大汉轻咦了一声:

“红尘拂?想不到千年之后,竟还有人能将它炼成。怪不得最近看五十二区的时候,总觉得云山海雾,像隔着块毛玻璃一样……原来却是你遮蔽天机。”

说话间巨弓轻抖,恍若那金山玉柱乱摇,直撼得立足处的卫星废墟崩崩乱震,眼看就要分崩离析!

他仍是毫发无伤——即便是令万象同归寂灭的黑洞,也连他披在身上的兽皮都伤不到。

“当不得羿先生盛赞。”

接话的,却是个银须银眉、披发跣足,臂弯上搭着柄拂尘的道袍老人。

拂尘捻动,千千万万根虚实无定的红尘人烟因果之线从他臂边洒过,透向无垠的宇宙空间中去,也不知消失在哪一点、融化在多远处。唯一可见、可知的,也唯有那被交织的红尘线编成,超立于现实世界之外,诸魔不侵、万邪辟易的一方“世界”!

世界中心处,老人那枯瘦的指尖,自根根丝线上轻轻掠过,拨挑弹推,带起了阵阵似有若无的轻音雅乐,令整个空间,都颤颤巍巍地开始唱鸣,远近距离、维度坐标、时间流逝,种种理所当然的概念,都随着这种鸣动,开始混淆成漫无头绪的一团……

——这正是那毕集人烟故事炼成,超越因果之外的红尘拂所衍化出的,幻想的世界。

而持拂人,自然便是许久未见的闻人不鸣。

郎朗之音彻云霄,堂堂之身步太虚——较之与洛基争斗时元神显化、飞身托迹的癫狂之态,此刻以肉身现世的他,倒是显得闲散适意许多,瞧来还有点得道高人风采。

一面应答,一面却是下手不停。拂尘撩拨处,但见那虚空中道道凝如实质的波纹次第衍生,如云如海,如天如幕,层层叠叠向着四维六合暴涌。

手张开,掌前推。

随着道人反掌一压,恍惚中,仿佛有一尊朦胧不清,却大无可量的“形象”,自涛卷的波纹中涌出,超山越海,重重镇向了对面的大羿!

那是一幕怎样的形象啊。

实在很难以言语论述,那究竟是何等的壮观——似是五岳簇拥,遣茫茫无尽山脉驰舞;似是七海翻波,卷滔滔浊世洪流奔腾。山海的尽头处,又浮动着一方浩瀚星宇,诠释着能存续至世界崩灭的永恒,自那永恒中,却还酝酿出自然造化的勃勃生机,衍生着形态各异的种种生命……

这等现象引发的攻击,非动能亦非势能,非内能亦非质能,甚至已超越了“波动”或“粒子”的范畴,宛然大无可量,威力却又完全集中于方寸之间!

似可名状,却无论用怎样的辞藻形容,较诸眼前真实却又都太过苍白的一击。

请仙驱神法——所不同的是,它请的已不再是某种具体化的神明,而是千百年来,所有“存在”过的人们,对于可能演变为神明崇拜的,“强大”、“磅礴”、“浩瀚”、“神秘”、“永恒”、“造化”等一切原始概念的印象总集!

单是这轻轻的一击,便足以将英伦三岛,从地表上彻底抹平。

但是……

“赞?你怕不是误解了什么。拾人牙慧的老调重弹,可当不起我口中一赞。”

紊乱的能量流中,那豪快的声音却依旧是穿云破雾,声声入耳。强绝的大羿,丝毫不赏闻人不鸣半分面子,只不咸不淡地应答了一句,蓦地将右手五指叉开,朝身前轻轻一抓!

恨天无把地无环!

这本是世人杜撰、口耳相传,用以盛赞项羽力之雄浑世无其匹,若天有把、地有环,直接便能翻天覆地的夸张修辞,但在羿惊天动地的力量面前,竟似已直接成为了现实。

五指山落处,一无所有的虚空中,突然泛起了层层叠叠的褶皱,如同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透明蚕丝被,被羿一把摄拿而起,顺着他的怪力开始扭弯。

事象?因果?时空?法则?概率?

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世间的一切都不过是可以肆意蹂躏的薄纸!

遮盖在闻人不鸣具象化出的“强大”之外的庞大能量流,在这一抓之下,如同泡沫一样破碎了。

神力所至处,山在倾颓、海在涸结、天在崩塌、地在粉碎,神鬼妖邪,都只能簌簌发抖。就连那绵亘无尽的星宇银河,也被这沛莫能御的怪力挤压,开始朝着奇点塌缩,刹那间,便是一派更胜黑洞,万物归空的大寂灭景象!

天无把,地无环?大羿握拳处,便是天之把、地之环!

——即便是闻人不鸣堪称天灾级别的打击,在羿这位文明的守护者看来,依旧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若是当年胸怀九州四海,踏遍八荒五湖的孟轲亲至,或者能以‘红尘人烟’法,阻我一时半刻。但你这拾人牙慧都练不到家的后生晚辈,用掺杂了神道法门,改得都喧宾夺主了的四不像技法,却又妄想何为?可笑!”

霸道的神念、强悍的力量,刹那间俨然辐射出数光年之远,直震得宇宙空间,都扑簌簌地发抖……

连续八天值班换来的是工资吗?不,是倒贴钱。

还有假期结束后“积压”的活儿。

这一定就是当权者想让上班族对假期产生憎恶感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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