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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巧言令色不足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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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身为气门门主,每天都在练习着撩拨他人心绪、利用他人感情的法术,追求传说中的太上忘情之道,在事到临头时,却全然控制不好自己,不得不说,真是种巨大的讽刺。

就是受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驱使,明明已经知道占便宜的希望不大,吕方明也仍是分毫不加停顿地、继续向前发起了冲锋……

然而老骑士的眼光和决意,显然都并不是说着玩玩而已。

绕圈圈还罢,只待那吕某人稍稍踏前了多一公分,骑枪的枪尖上,便会立即生出股贯穿一切、粉碎一切的意志来,将其牢牢锁死,仿佛随时都会如旱雷轰击、钉他个透心凉!

——联系那枪身上贯串九界、穿通时空的朦胧气质,这感受,似乎也并不仅是虚妄而已。

【又认死理、又强得过分,这个臭老头,还真是难缠!】

油滑如吕方明,在面对显然并没有与“敌人”沟通意图,油盐不进的老骑士时,也颇有种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明明对方,本该仅是个从文学与想象中诞生的形象,如镜花水月般的幻影罢了。

可半因为格林对这个形象投注了大量心血,半因为在红尘人烟事件中、执行“拖住维萨里奥”的艰巨任务时,屡屡承受了洞破虚妄、照见真实的赤色光辉,现而今的这个“角色”,却简直已经突破了“纸片人”、“工具人”的限制,变得愈加鲜活、愈加真实,直如活物!

现在的他,似乎都已经不能再用“格林制造出的贴身侍卫长”来形容,而更近似于是少女的某种情怀寄托、心像世界中不可割离的一部分。无论在精神还是实力方面,都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如果说刚才的快乐王子,只需要唬出少女灌注神念、维持其存在的“圈内”,便可以瓦解、摧毁,而今的堂吉诃德,就绝对无此弱点。

凭借着更贴近“真实”的本质,他的“活动范围”,可比快乐王子要广大多了!

贸然和这个家伙发生正面冲突的话,即便是炼神返虚之人,也未见得定能讨到好处……

【虽说小丫头的实际价值,值得我承担一定风险。但如风险当中,包括了和这种臆想角色,打一场危险度不明的战争,实在就有点太得不偿失了。

虽说我自己也隐藏了几种底牌。但至少,也要在确认能将那个小女娃娃手中,凝聚了她过半能力的“神器”夺来的前提下使用,才算合理……

要不,让那个蠢徒儿也走上前来,做点什么动作,牵制牵制?

如果能“消耗”掉他部分“体力”、暴露出一些有价值底牌的话,接下来的战斗纵然不是胜券在握,至少也能多出好几分成算!】

然而世间事,总是不如意者常八九——吕方明还在脑子里构思着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更有效地对眼前的老骑士造成伤害,老骑士倒是已经下定决心,开始行动了。

他果断地、不带一丝停顿地,一个镫里藏身,将蹲在地面的格林捞在了怀中,突一脚倒踢马身,就要向反方向策马狂奔!

——谁也料不到,刚刚还表现得那么强硬的他,第一动作居然就是毫无骑士精神的逃跑。

不过,这也是相当正常的选择。

战斗,的确是他的强项;但勾心斗角,却不是。

单看原作小说里,他被公爵夫妇戏弄得多么焦头烂额,就能知道他在这方面究竟该是多么短板。

所以他宁可与更加强大的维萨里奥鏖战一天一夜,也不愿与吕方明这样的老狐狸,对峙超过十秒钟——尤其这对峙的胜负,还关系着自家主君的生命安危。

虽然撒腿就跑太怂了点,有点不那么骑士。但优秀的骑士,首先肯定还是将主家的利益,摆在自身名誉之上的!

迫不得已,吕方明也顾不上考虑究竟要不要卖徒弟了,三步并两步,蹭蹭蹭跃上了一旁的崖壁,高窜低伏地走个大弧,抢在老骑士将马速提起来前,截在了前方,张口就喊:

“兄台请留步!我观二位印堂发黑、命途多舛,故有良言一番,正待相劝,事关二位切身安全,还请稍事留步,容我慢叙!”

哪怕他自己,很清楚强行拦截战马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情急之下,自己的这番话又说得有多么逻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

可是没办法,总得先设法将对方留下,才能慢慢斟酌,自己要用怎样的手法对付老骑士,达成一个相对能够接受,不至让之前那场辛苦落空的目标……

然而堂吉诃德,却根本不去理会他做出的一切努力。

花言巧语、迷魂汤药的威力,他算在几位“老朋友”那里领教过很多次了。深知道笨嘴拙舌的自己,并没有多少能力去对付。

所以他采取了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直接一扭缰绳,策马向另外的方向奔跑过去。

不听、不看,江湖骗子什么的,就对着空气说废话吧!

即使是再怎样心宽的“算命先生”,也没有耐心在全无回报的情况下喋喋不休耗费口水,坚持超过十分钟时间吧?到时候,还不是得原形毕露,将自己最真实的丑恶嘴脸,一一表现在人前?

显然,吕方明就是这么样一个“江湖骗子”。

反复三次拦截,再三调整了语气、语序,仍是未能将对方截下后,他已经开始表现得有点不耐烦了:

“我说,老兄啊!你再这么逃窜下去,我倒是无所谓的,可要让那些被你刚才那番动静召来的战争傀儡赶到、展开‘检测’,把场面搅到混乱起来的话……你家那位小公主,可就不一定无所谓了!

虽说它们的主控程序中,应该是写入有不会真正伤及受测验者性命的指令,但如果未能通过测验的话,直到被它们打成重伤为止,这座山的防御设施,大概是绝对不会停止攻击的。

到时候,你这四条马腿,难不成真跑得过漫山遍野的履带、轮子?

像我这样已经通过测验的修士(事实上并没有,只是考官们判定他不合格、想把他丢出去的行为,不巧叫曹少卿打断了),算是不用再如何担心……但你们,其实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躲着跑来的吧?就不想听一听,我这边到底有什么办法,让你们躲过一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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