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上下也太瞧得起咱了吧？派出这么个大人物，就不担心把咱给吓出毛病来？”看着手里那份由北边传来的情报，刚击溃的来犯敌军还没来得及搞一场大型庆祝宴会的鱼寒却是被吓得有些发懵，只因他根本就没想到完颜雍会把那位派来领军。

“啧啧，五千自诩攻无不克的新军，三千看家护院充门面的新式具装铁骑，五千铁浮屠，一万重装步卒，一万……”只是偷偷瞟了那么一眼，雍弈就不得不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鱼寒到：“公子，您这是捅了马蜂窝啊！”

“马蜂窝？你家的马蜂窝里住着这么多怪物？”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混蛋书童，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忽略掉那一串唬人数字的鱼寒真恨不得能把雍弈给踹到中都去跟完颜雍单挑。

“哟，这可是大手笔，某也瞧瞧！”虽说已经成为了那支特殊军队的一员，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辛弃疾还并不能算作是鱼寒的属下，况且他既然能够前来参与这种内部会议也说明没谁把他当外人，所以他也是毫不客气地凑上前来。

“嘶……”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样被这份情报给吓得不轻的辛弃疾用一种怪异眼神盯着鱼寒道：“贤弟，你这该不是又偷偷派人跑到中都去瞎胡闹了？”

“幼安先生，您说的这是啥话？咱有多少家底，您还不清楚？况且小弟这几个月都被人堵在狄道城内，又哪来的闲工夫去琢磨着……”鱼寒之前确实有过派人去中都胡闹的想法，但最近太忙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来详细考虑，所以当然有不会认同辛弃疾的指责。

“你到底有多少暗招，为兄还真不知道！”如果鱼寒是在半个月前用这种理由来搪塞，辛弃疾可能还会相信一部分，但现在么……

金国官员给完颜雍的奏折上写着，在西夏被打得四处逃窜的马贼趁着临洮路兵马空虚攻克了积石州跟河州，然后又跑到狄道城外来跟鱼寒所部火并一场，这才被揍得灰头土脸的转身离开回家养伤去了。

但根据辛弃疾的亲眼所见，那群所谓的西夏马贼确实是在距离狄道城五十里开外的一个小山谷里出现了，只不过他们并非是来挨揍而是要跟自家公子叙旧。

真的是在叙旧，辛弃疾以前也从没想过像那种长得五大三粗又还率领着一群彪悍手下的汉子会兴奋得跟个孩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啥都说，聊了一整天在有些委屈地离开之前还硬是把从积石州跟河州抢来的物资留下了一大半，说是什么送给自家公子的见面礼！

公子！激动得完全没了形象的马贼头目！仅是粮草军械就能把狄道城官仓给塞满的见面礼！把这一切给联系起来，别说是辛弃疾这种文武双全的北地奇侠，就算随便找个人来也能猜出所谓的西夏马贼不过就是鱼寒早年间埋在金国背后的伏笔。

惊讶，自诩对鱼寒生平还算是比较了解的辛弃疾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那个应该才不过是舞勺之年的小屁孩是怎么想到要未雨绸缪在金国后院埋下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更想不明白那个看上去桀骜不驯的马贼头目怎么能够在阔别多年之后依旧忠心耿耿。

再联想到前些天从狄道城豪强们那里无意间得知驻守洮州那两千多铁骑也是自家兄弟的消息，就连辛弃疾也免不了在某些时候用一种钦佩的眼光去打量某个小混蛋，也更加坚定了要继续留在鱼寒身边多看看的想法。

“你若不是把那位大金国的英主给惹急了，他能把太子派出来？”惊讶归惊讶，钦佩归钦佩，该表示鄙夷的时候也还得表示鄙夷，反正辛弃疾是觉得这时候找个荒诞理由来指责鱼寒的人品似乎还比较合适。

没错，这次率军前来攻打狄道城的正是金国太子完颜允恭，只不过辛弃疾也很清楚，完颜雍能够把皇位继承人给派出来可真不是因为被某个小混蛋气得有些糊涂了。

与两宋朝廷不同，在金国别说是太子领军就算是皇帝御驾亲征也不算什么稀奇事，而且还是从完颜阿骨打到完颜亮时期随手都能找出大量事实来予以佐证的不成文传统，只不过这种传统在完颜雍时机才开始略微发生了一点改变。

当然了不管怎么改变，那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所以尚武传统在这年头的金国也还是具有着深远影响力，以至于完颜雍也会偶尔琢磨着挑个好时机帮宝贝儿子树立起一个英明神武的形象。

再者说别看鱼寒刚把完颜蒲带那十万大军给收拾了，但他在金国君臣眼里的份量还远远不够，因为这小混蛋率领的是一支孤军，一支在宋国彻底翻脸之前根本不可能获得任何增援的孤军！

就这样的一支军队，就算是有再强的战斗力又能造成多大祸害？一定要收复狄道城消灭鱼寒，那也只不过是为了维护大金国的颜面，否则就是把整个临洮路扔给这小混蛋瞎折腾那也不算个什么事！

而鱼寒至今坚守不出，甚至都不敢对完颜蒲带溃军乘胜追击的事实也让金国君臣更加相信，这个被魏王扔出来试探金国底线的小混蛋确实已经到了后继乏力的地步，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为了能够占点便宜在那里强撑着。

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孤军，只要派个稍微有点能耐的大将率军前去就能予以歼灭，那干嘛不留着让太子去练练手挣点战功以便继位之后能给史官们多添点吹捧资本？

堪称天下至锐拥有强大攻击力的新军，自组建一来就是担负着拱卫京畿重责的新式具装铁骑，曾经驰骋天下战无不胜只在岳飞手里吃过亏的铁浮屠，攻守皆备的重装步卒，别说只是去收复个小小的狄道城，就算是驻扎在西河州的魏王犯浑不顾挑起宋金两国大战的严重后果领兵来援也别想讨到任何便宜。

“太子啊！一国储君啊！你说，这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完颜雍还不得……”金国君臣有无数理由相信完颜允恭一定会取得战斗胜利，鱼寒却也同样在琢磨着这条大鱼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跟危险。

“贤弟，你就别瞎琢磨了，就你先前的那些损招，这次可是派不上任何用场！”不知道鱼寒从哪来的这种盲目自信，辛弃疾也只能适时泼下一盆凉水。

及时做出了提醒，但辛弃疾这么做也并非只是为了让鱼寒保持清醒避免犯下轻敌的错误，而是顺便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担忧。

“幼安先生，您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点？咱糊弄不住那位大金国的太子，难不成连他身边那些个……”想要让身为储君的完颜允恭出卖金国利益，这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好在这么庞大的军队肯定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忙活得过来，所以鱼寒已经开始把眼光盯在了那些随行的将领身上，琢磨着是不是能……

“贤弟怕是没把这上面的内容看完？”辛弃疾很是果断地打断了鱼寒的胡思乱想，也开始怀疑先前那些对于这小混蛋的判断是不是出现了某种被忽略的偏差，要不然他怎么能有这种念头呢？

“对啊！咱这不是刚看了一半，就被你们给抢过去了么？”本来就不是自己犯下的错误，鱼寒也就懒得胡搅蛮缠再去找别的什么理由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那你就看完了再说！”一个很容易让人感到尴尬的事实，辛大侠这才想起来那份关于金军详细构成的情报还正在自己手里攥着，赶紧有些愧疚地递了过去。

“殿前都点检富察通为辅，监察御史舒穆噜元礼担任监军，就连负责粮草押运的都是金国驸马唐括贡？话说这完颜雍是打算让儿孙辈组团到咱这里来捞好处了？”只是大略看了个开始，鱼寒就被那一串名头给吓得有些傻眼。

“贤弟你给说说，就这些人，谁能被你拉拢收买或栽赃嫁祸的？”很是满意地欣赏了一会鱼寒那副惊讶表情，辛弃疾这才慢条斯理地提出了疑问。

“好像还真是没有！”很是干脆地做出了承认，一个个都是大人物，而且还是前途无量的完颜雍心腹，别说是鱼寒，就算是大宋官家来了也没办法让对方帮着给完颜允恭添乱。

“不过咱的损招虽然没用，但幼安先生您肯定是有办法来解决这个麻烦的吧？”想出各种损招把辛弃疾留在身边，鱼寒可不是为了让这位北地奇侠在闲得无聊的时候就跳出来给自己挑毛病，那肯定还得有点别的用处才行。

“某？”要让文武双全且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辛弃疾想出什么妙招来收拾完颜允恭这肯定没问题，但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小混蛋怎么会如此迅速地就把麻烦扔了出来。

“对啊！您看啊，这领头的可是金国太子，您要是再抽空去把他给装麻袋里扛回来了，咱可不就能高枕无忧？说不定还……”既然辛弃疾已经成功地把完颜蒲带从军中给带出来了一次，鱼寒也打算让那个身娇体贵的金国太子也享受一下同样待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