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沈沧囿都没有心思做其他事了，一直试图和无常沟通，但无常根本没有搭理他。沈沧囿推掉下午所有的咨询，竭尽所能的去查阅史上任何出现的潜意识沟通的案例，但都没有出现以动物为对象的案例。

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后背有些潮热，这种束手无措的状态最近经常出现，沈沧囿感觉在这样下去，自己都要抑郁了。正当焦头烂额之际，程茂的电话及时地响起。

遭了，差点忘了今晚约了程茂吃饭。沈沧囿心头暗念，调整了一下呼吸接通了程茂的电话：

“程茂，你已经到了吗？”

“对啊，老沈，你不会还没出门吧？”

“我今天下午有点忙，这不刚弄完正准备出门你就来电话了嘛。”

“好吧好吧，那我们在门口等你哈。”

我们？沈沧囿刚想问，那头的程茂已经挂断了电话，没有办法，只能即刻收拾这东西就准备出门，刚锁上门，又像想起了什么，有拿出钥匙打开门，走到无常的旁边，

“额，那个无常，我去吃个饭，你自己吃东西啊。”沈沧囿有些词穷，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吃过饭会回来的。”无常照旧趴在窗沿边上，头都没有转一下，沈沧囿说完站在那里也不动，无常不耐烦地回过头，对着沈沧囿“喵”了一声似是回应，沈沧囿扯扯嘴角，再次转身离去。

一路上，沈沧囿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出个门竟然在征得一只猫的同意？甩甩脑袋，把杂乱的想法清掉，叫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向着油焖虾飞奔。

路上已经是傍晚，太阳留有余晖，但街边已是霓虹闪烁。路上充满的烟火气让沈沧囿觉着自己这些天的经历恍若梦境。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下车，油焖大虾的门口是百无聊赖的程茂，看见沈沧囿，欣喜的挥动着左手，程茂旁边的女生听见程茂的声音，也跟着转过身来，对着沈沧囿浅浅盈笑。

肖琦？沈沧囿有些惊讶，但还是走上前去，“肖琦，你和程茂一起的？”

“怎么了，不欢迎呀？”没等肖琦开口，程茂迅速的接上话。

沈沧囿正欲回答不是，旁边的肖琦开口了：“沈老师，之前的事还没感谢您呢，后来听说您出了点儿事，一直想来看看您，结果您不在，这次是我主动要求程老师带我过来的，你要是觉着不方便，我马上就走。”肖琦快速的说完，语气里尽是诚恳。

“没事，”沈沧囿摆摆手，“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吧，走吧，进去吧。”说着示意两人进去。

刚过饭店的大门，门后的迎宾咧着嘴对着他们仨，一边转动的头部，一边发出刺耳的“欢迎光临”，声音比往常的显得更尖细一些，音调也略微地高昂。沈沧囿皱皱眉，迎宾让他感觉不舒服，他靠近程茂，

“今天的迎宾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吗，我怎么没......”程茂的话还没说完，像是被束缚住了，嘴还保持着张开的状态，但头却像门口的迎宾一样机械式的转动。程茂用手抓住沈沧囿的衣服，用力抽动脸部的肌肉，变化着嘴型，慢慢发出一个音节：“跑！”

沈沧囿来不及惊讶，程茂旁边的肖琦已经先行抓住了沈沧囿的手臂，隔着厚厚的衣服，沈沧囿都能感觉肖琦指甲的锋利，肖琦的脸还保持着微笑，但手上的力道让沈沧囿明白此“肖琦”非彼“肖琦”，周遭的行人似是静止了一般，完全没有被这边的动静惊动。

沈沧囿试图拉着程茂跑，伸手抓到的是一团绵软的灰雾，挣扎着想摆脱，右手被肖琦牢牢的控制住不能动弹。眨眼之间，刚刚还在发声的程茂，已经被灰雾完全包围，已经看不清脸。沈沧囿想动，但灰雾已经缠上了沈沧囿的双脚，双脚被压在地面上不能动弹，左手被灰雾侵蚀着，渐渐失去了知觉。

右前方的肖琦抓着沈沧囿的右手越来越大力，锋利的指甲刺破衣服在沈沧囿的右手手臂上继续向下，强烈的刺痛感和压迫感。沈沧囿感觉自己的右手已经到极限了，但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忍不住大口的呼吸，灰雾顺势跟着空气进入沈沧囿的喉咙，瞬间堵住了气体间的流通，一来一去之间，右手的挤压疼痛重叠着致命的窒息感向沈沧囿袭来。

沈沧囿感觉自己胸腔已经快要爆炸了，肖琦还是继续抓着他的右手没有其他的动作，五脏很难受，相互挤压着要腾出活的空间，但越是挤压生存的空间越是狭窄。大脑越来越胀，往事历历浮现，意识渐渐模糊，进入混沌状态。

“砰！”坐在后排的沈沧囿头一下子撞在前排座椅上，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撞回了现实，前方传来司机的谩骂，“臭小子，你找死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孩突然窜了出来，还好司机反应迅速，及时的踩死了刹车，孩子才安然无恙，一旁的妇女匆忙跑出，抱起小孩一边骂一边给司机道歉。“你说说，这些当家长的，也不看好自己的小孩，出事了还得来赖我们，得亏是我，换其他人说不定就冲上去了。”司机在前边抱怨着。

沈沧囿附和了几声，顺嘴问道，“师傅，我刚刚是睡着了吗？”

“是啊，你上车就睡了，我都还没提醒你系安全带呢，不过你醒了也好，我们转过前面的路口就到了。”说着司机指了指前面的路口，车身跟着转了个弯，“看，这不就到了。”

听了司机的回答，沈沧囿摸摸自己，还是穿着先前的衣服，暗自庆幸虚惊一场，掏出手机刚准备给钱，抬眼看到油焖大虾门口的程茂，一样的姿势倚在门边，旁边是背对着沈沧囿站立的肖琦。刚刚的窒息感和疼痛感恍如隔世，沈沧囿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出，付钱的手也缩回来。用手机给程茂发了条讯息，然后催促出租车司机往回开。

出租车司机有些诧异，沈沧囿连连解释自己落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司机这才启动车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