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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红莉遇上滥仔 财威找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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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财威夫妻俩在松岗工厂开车,日子原本过得波澜不惊。不想,有天红莉遇到件走心的事。这天下午,红莉开着小货车经过沙井的闹市区路段时,一不小心,后视镜剐蹭到街边的人,红莉忙停下车来,连声向那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未曾想这人还有个同伙,是“水房帮”的,正从其散布各点的老虎机上收数归来。

被剐蹭到的男子见开车的是位如花似玉的女子,顿时来了兴趣,随即便装腔作势,大声嚷嚷着“哎哟……疼……疼……”

红莉忙下车问那被剐到的人哪儿疼。

那混混说“浑身疼!”边哼哼边把胳膊搭在了红莉的肩上,想乘机调戏一把。

红莉见其是装腔作势,于是用力把那家伙的手掀开:“大街上的,你们不要搞事好不好!”

那人一听更为嚣张:“你把大爷剐伤了,还敢说大爷在搞事,那好,大爷我偏来搞点事——把你的驾照拿出来!”

另一个人帮腔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水房帮’是干什么的!”

红莉无奈,把驾照掏出给了二人。二人抓起驾照看了看证件上的信息,乃开始百般刁难,调戏着她:“嘿嘿,照片和人长得一样的漂亮哦,这证件我收了!”

红莉大声斥责着俩人。

街上行人纷纷过来围观,人们面带愠色,却敢怒不敢言。红莉正待拨打报警电话时,那二人给她一个手机号,让她带两万块钱去领证,说着便拿起红莉的证件溜走了。

回到家,红莉把情况这般地跟财威和纯礼哥说了一遍。财威听了就火冒三丈,立马想要邀几个人去找对方算账。纯礼忙把财威劝下,说切不可鲁莽行事。

财威恨恨地说道:“咱们打一份工,不惹事,也从不怕事!”

纯礼说:“道上的那帮人打打杀杀惯了,我们都是出门人,犯不着跟他们产生交集!”

“哥,那你说怎么办?”

“财威,咱们用不着自己出面,找个中间人,给些钱,让他帮咱了个难就可以了。”

财威听纯礼哥的话在理,也就不再鲁莽,可一时不知道该去找谁,于是他先打了几个电话,问问周边的朋友,看看有谁能帮上忙。一通电话后,财威拿到一个绰号叫“蛤蟆”的联系方式,听朋友说此人是湘北县城的老乡。

当财威见到“蛤蟆”时,很快就跟这位乡党套上了关系。原来,这“蛤蟆”(胡军)是小力的高中同学,他在道上认识一些三流九教的人,在沙井一带混得如鱼得水。蛤蟆是个爱面子的人,他注重自己在圈内的名誉,财威恭维的话说了一筐,又列举乡党中有头脸的人物,与之相提并论,蛤蟆听了非常开心。

财威请几个老乡作陪,在一家湘菜馆请蛤蟆吃饭喝酒,席间一问,俩人恰好是同年月生,相互之间聊得非常投机。蛤蟆说“出门在外,帮咱们老乡了个难,那是义不容辞的,再加上你是我同学的堂哥,这事更没得说!”

财威说道:“胡军兄弟,我跟小力是初中同学,你跟小力是高中同学,他的那帮大学同学我都认识,说来说去,我们也算是同学了!”

“哈哈……咱们这关系亲如兄弟……你放心,沙井这边道上的人我还算认识几个,你把那个电话号码给我,我三天内帮你把驾照拿回来……”

“三天之内行吗,兄弟,咱们可不想跟对方有任何接触啊!”

“嗨,放心——谅他‘水房帮’也不敢跟龙哥①斗!”

财威听了半信半疑。

不想,这蛤蟆还真的有两块板油。第二天,他就把红莉的驾照要了回来,没有花财威一毛钱!财威更是对蛤蟆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向蛤蟆道谢,又请他去沐足阁泡脚。

财威边泡脚边对蛤蟆说道:“胡军兄弟……”

“没事,叫我蛤蟆就好!”

“噢噢,蛤蟆兄弟,这回是真多亏了你……”

“我这个人呐,就是愿意为了兄弟朋友两肋插刀!”

“那是,那是!”财威接着问道:“蛤蟆兄弟,在深'圳这边做的是什么生意啊?”

“我啊,到深'圳混这几年,摸爬滚打,什么都干过——我最近开了家物流公司!”

“额,咱们是同道中人呐!物流生意好做吗?”

“呵呵,早期这行生的意都是靠拼抢出来的……”

“哎呀,兄弟你可真是牛人,你看我还在打工,你却开公司当起了老板!”

“这没什么,我开的公司,就是一间门面,放两台电脑,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提篮子’公司了!”

“噢噢,你开的就是信息公司!”

“对对!”蛤蟆晃悠着脑袋问道:“财威,你们俩口子在松岗这边开车,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财威回答说:“打一份工,没多少钱,一共才两三千。”

“呃,这么少,兄弟,你还不如跟着我去干,我保你月入五千以上!”

“啊,我可没什么能耐,只会开车跑运输,怎能月入五千呢?”

“嗨,单单只吃一碗技术饭,怎么能养生活?你看我开这么家小公司,轻轻松松月入过万!”

“额,你有几台货车呀?”

“嗨,我做的就是倒手生意,要货车干嘛呀,我只有一辆富康小车,但市场上的车就是我的车!”

“呵,兄弟这生意做的活,那可得玩转黑白两道咧?”

“干我们这行,多少要跟一些道上的人打交道,不然你说怎么混咧?”

“咱可没有这样的背景啊!”

“没事,我只是随口说说。对了,财威,小力在东'莞做什么?好久没有见到这位老同学了!”

“我弟啊,他在东'莞做外贸,现正在国外出差,改天我带你去找他聚聚!”

“噢,好嘞,我正想跟他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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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邑的故事,依旧上演。

年轻人一趟美国商业旅行归来,莞城似乎变了样。一号公路的两叶,春芽般地发生着变化。原本一片城中村的主城区旧貌换新颜:崭新的行政中心广场美轮美奂,现代建筑环绕四周,新的城市地标呼之欲出。会议大厦宛如北京的人民大会堂,门庭矗立着九棵大理石柱,威武而雄伟,让人顷刻间感受到自我的渺小。

婀娜多姿的文艺绿化广场,映衬在清清的人工湖中,梦幻喷泉造就了非一般的城市口号:

打造制造业名城,一年一大变,五年见新城!

城市的变迁,不禁让前来寻梦的年轻人,对这座昔日的农民工城市增添了三分的认同感!另址新建的汽车总站,延展着她波浪形的屋顶,为踯躅前行的务工者带来几许希望!想当初的这座混乱之城,是那么地充满冷漠,隔阂,乃至危险,令人嗟怨!

今天,城市管理者已认识到来自内地劳动力的价值,劳动者的最低工资得到上涨,社会保障得以加强,劳动者正逐步获得尊重,街头不再有类似于驱赶“低端人口”的收容遣送现象,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再也不必像做贼一样的每日人心惶惶。然在亲历者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本外地人口倒挂的外来工城市,交通和治安环境仍旧恶劣,城市化与文明进程依然任重而道远。

天下熙熙攘攘,商道行天下,本地人,港台人,外商仍享受着颇多的既得利益与优越。有一本小众书不无谄媚地描述着当代富裕起来的本地土豪②:

不管一个人是多么貌不惊人,请不要小看,也许他转身开的座驾就是宝马或奔驰

不管一个人是多么的邋遢低俗,请不要藐视,也许他提的手袋里就放着成捆的人民币

不管一个人是多么土里土气,请不要得罪,也许他就是你下一个Boss!

这是哪里?怎么会这么奇怪?告诉你,这里就是东'莞!

像罗小力和杨明这种爬升到一定层级的工仔,再也不用为生计而苦苦躅行。俩人从拉斯维加斯回到莞城后,黎阿康开上一辆刚换的Lexus 430新车,接上他们俩,来到莞城那家最高档的粤菜酒楼,为他们接风洗尘。

黎阿康仔细询问着俩人在国外的经历,杨明添油加醋,把这趟旅程描述得如痴如醉:

“……我一个人呐,跟着那个黑人朋友,跑遍了整个湾区,硅谷,金门大桥……还体验了一把原汁原味的美式橄榄球……”

“杨明,你语言不通,岂不是碰到很多麻烦?”

“哈哈,有麻烦的不是我,是咱的黑人朋友!他为了把我照顾好,可把自己累趴喽,又是给我安排住处,又是为我找翻译……”

“阿明,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向王哥道谢啊?”阿力问。

“谢了,谢了,我还邀请他们有机会到东'莞来,享受一回咱们的特色服务呢!”

“Hmm……”阿力听了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到美国租车自驾游方不方便……”黎阿康对杨明的描述心驰神往,不时打听着他俩游美时的细节,表示自己一定要亲自去兜一回美国风。聊了一阵,黎阿康和杨明又准备去夜场放松放松,俩人接连游说阿力一同前往,阿力说跟自己的女友有约,委婉地推掉了。

吃完饭,两名猎艳客便驾着那辆LS430,消失在灯红酒绿的森林中。

阿力赶回宿舍与刘璐相见。久别重逢,小情侣一番翻江倒海的亲热过后,阿力从行李箱里找出一样东西给女友说:“小璐,这一次出去,把外币都输光了,没能跟你买什么礼物,只剩一个$25元筹码,留给你作纪念!”

刘璐看了看那筹码,说道:“我又不会赌,要这东西干嘛呢?”

“呵呵,这玩意在赌城不稀罕,在咱们国内,却可当做一件与众不同的信物!”

一个筹码,与它原始的意义无关,它代表一颗真诚的心!在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能够抵挡住各种诱惑,本身就是一件不易的事。刘璐是个恬静的女孩,她与世无争,让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任何时候都不忍去伤害她。

年轻的人儿,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他俩在耳鬓厮磨中筹划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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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横行于沙井一带的地下组织“新义安”的龙头老大,人称“龙哥”。

②《东莞不相信眼泪》,韩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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