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小瘸子”这个称呼对许枫来说十分陌生，这个口音却格外亲切，当他睁开眼睛，果然，浑身脏兮兮的章援朝就站在床边，门口是无奈的暴风女和不时投进来好奇目光的变种人学生。

“老章？”眼前的老头儿渐渐和记忆里那个充满温度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许枫想撑起身体，却发现浑身酸软，就好像全身肌肉都蓄满了乳酸，没有半分力气。

章援朝连忙按住和自己较劲的许枫，“教授说了，你的精神力消耗得有些过度，需要好好休息好几天。”

虽然有些好奇老章怎么知道教授，又是怎样出现在这里的，许枫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体上，“我的精神力之前消耗空过很多次，最多头晕头痛，从来没有过全身脱力的经历啊。”

“那是因为你这次面对的是埃里克，”X教授的声音在许枫的脑海中响起，“他的能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不是凯利议员及时救下了小淘气，而你的话语动摇了他的意志，你就不会脱力这么简单了。”

许枫当然知道这货有多强，年轻时候就是动念掀地皮的主儿，现在想想，却好像真的要庆幸自己的运气，得亏老万收敛脾气，不然揪起自由女神像怼人，他们那几个人都活不了吧？

精神力消耗殆尽不等于感知就无法开启，数种精神系能力在身，再加上50点精神的属性，感知成了许枫某种类似被动技能的能力。和教授说话的同时，许枫的感知自动打开，“教授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好了，还躺着呢？”

这两位通过心灵链接聊天，其实就躺了个隔壁，在归来的飞机上昏睡不醒的许枫被金刚狼直接扛到医务室，和早前在这里躺着等恢复的X教授作伴。

“没办法，人老了，”X教授说得倒是很轻松，许枫却是心中一紧，因为在他进入无限世界之前看到过金刚狼的影评和一些剧透，虽然囿于不能去电影院观看和网上资源的短缺没有看到，也知道X教授死在那段剧情中了，而且那时他竟然得了老年痴呆——一个精神力傲视全世界的人竟然脑子瓦特了，这是何等的讽刺。

X教授可能感受到了许枫心中一闪而过的悲意，“我只是老了，还没死呢！”

“我只是老了，这不是又活过来了！”老章叉腰大笑。

这个得意忘形的老头儿根本没有在意他说出来的字眼拥有怎样的信息量，好在门边的暴风女正在给路过的一个学生解释问题，而X教授听若未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家伙低调点，”许枫被迫开口，要是直接用心灵链接估计会惊着他，反倒是章援朝笑着摆摆手，“没关系的，这里的娃娃会喷火的！”

许枫明白他的意思，这里的人的确都不是正常人，问题是他们俩更加不正常，不能宣之于口的不正常。

“教授……”

“你这位朋友会得到很好的安排的，放心，你现在就需要好好休养，”X教授微笑得朝暴风女点头示意。

章援朝依然是林肯时代的行头，不过混合着泥土和晦暗的血色也看不清楚，暴风女的眼神却没有丝毫轻视，“章先生，这边请。”

“小瘸子，我先找个住处，一会儿再来看你！”

“呼……”看着老章和暴风女离开，许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自从知道可以复活队友之后，他就一直想着复活这个老家伙，不光是因为他是个老军人，还因为他可以拉扯回有可能随着时间推移失去人性的许枫。

“很重要的朋友吧？”门被暴风女随手带上，X教授望着窗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需不需要一个答案。

“你想埃里克了？”许枫这话却有些歧义，外人看来这两个原本志同道合却最终分道扬镳的变种人中间有很多文章可做，许枫的这句话里就带着这个意思。

X教授沉默了，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内心小秘密被人看破后的羞涩，许枫等了一阵也觉得没劲，放空脑海，快速进入睡梦中。

也许是这次的脱力真的有些过分，许枫用了五天时间才从病床上爬下来。当然，比他更惨的是X教授，直到许枫即将离开这个剧情世界的时候，他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彻底清除干净。

“教授啊，都一个多月了，那点小毒就这么黏糊？”许枫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床上的X教授精神头好多了，“人老了，伤病就好得慢，很正常。”

X教授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说了无数次“老了”，却只对许枫一个人说，在X战警面前，他仍然是那个令人心折的睿智长者，一切困难在他看来都不是困难。

说得多了，许枫也渐渐习惯了试图走下神坛的X教授，“教授，我感觉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这么快啊？”教授笑了笑——他的脸上时常带着笑容，许枫却总感觉这次的一笑仿佛带着些别的情绪——“也好，你也应该开始下一段征程了，而且我相信，我们还会有相见的时刻。”

“但愿吧，”天知道主神会怎么安排剧情世界，许枫耸肩。

“也许到那时，我可能承认你是X学院的一名教授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