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司若婴了然地笑了笑，“你们是仙是神，做到这些不足为奇，是我少见多怪了。”

翎洛道：“既然已经看过了，就先回去吧，知茗醒了。”

阿铭点了点头，她当时下手很轻，司知茗要不了多久就会苏醒过来。

司若婴怀揣着重重心事，被靖灵泉洗去的疲乏与警惕再度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的神经又一次的紧绷。这短短的一会儿时间里，她接触到了太多的东西，让她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到底该先思考哪一个问题？

这其中的关联又是如何？

这让司若婴有些焦虑，脸色很快便是越来越差。

阿铭道：“如果你想安然无恙的度过化神阶段，或者想要拯救这一却的话，现在最好将你的脑袋放空，什么都不要想。”

司若婴深呼吸了一下，尝试不去想那些，最后却无奈地开口道：“我做不到。”

“做不到，我可以帮你。”翎洛淡淡开口，“暂时抹去你的记忆，从你父母出事之时开始。”

司若婴道：“……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可以让你替我暂时抹去记忆，但是……在此之前，我要知道我的父母因何而死。”

“司秉然。”翎洛只说出了一个名字。

令司若婴浑身僵硬，无法思考。

阿铭在旁说道：“想必你自己也意识到了一些，司秉然铲除你时，十分的决绝，完全不给你留活路。因为他知道，你并非真正的司氏血脉。”

“就……因为这个？”

“不止。”阿铭继续说道，“乱魂珠投入道界之前，司秉然见过一次我的分身，当时身在天镜中的我，因为乱魂珠的事情疲劳过度昏睡过去，道界的分身便开始了自由的活动，司秉然见到我的分身之后，似乎从她那里了解到了什么。”

司若婴艰难地思考了一番，随后问道：“到头来，我父母的死，还是和你们有关？”

“确实有点儿关系，我没有动手杀他们，可他们确实因为我的一个疏漏葬送了性命。”阿铭略感歉意地说道，“司秉然知道多少，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你的父母死于一种魔气，近似于乱魂珠催生出的那种，可又不太一样。”

司若婴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意，接着问道：“是司秉然在你的暗示之下做出的？”

“是我的分身。”阿铭强调道，“我的分身有自己的意志，出事之后，我一直在和她沟通，想要知道她和司秉然都说了些什么，但没有结果。最终知道的，也不过是你父母的灵魂归入道心之中。”

“那我呢？”

“因为在你父母死的时候，你在他们身边，你很有可能知道了、发现了什么，司秉然当然选择断腕。”阿铭道，“甚至不是断腕，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你不是司氏血脉。”

“所以？”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可以被舍弃。在你父母在你眼前咽气的时候，已经注定了你无法被容于道界。”

司若婴忽而大笑起来：“就因为这个，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不知道司秉然从你那里听来了什么，害死了我的父母，而我在我父母的身边，就要因此受到牵连。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世家！这就是，心系天地的仙者！”

翎洛看到司若婴的情况，当即出手，使得司若婴再度昏睡过去。

“现在不适合说这些。”翎洛简单的说道。

阿铭叹息一声：“早些知道也挺好的，天才又如何，这世上出过多少的天才，又有几个能活到最后？”

翎洛道：“她会是最后的那一个。”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她有化神的能力，但你已经化神数千年，她怎么会是最后一个。”阿铭有些无法相信。

翎洛道：“天地异变，清浊二气即将破封而出。如果时间来得及，清浊二气会成为她最好的助力。”

“清浊二气！”阿铭的声音陡然尖细了许多，“清浊二气对万物生灵有着很难限制的伤害，到我这种地步，尚且不敢去接触清浊二气，她又如何能？”

翎洛轻笑道：“她可以。”

阿铭不解，翎洛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阿铭所知道的与化神相关的一切，都是翎洛曾经告诉她的，她没有经历过，只知道理论上的内容。而翎洛知道的更多，或许在化神的过程中，有能够借助与清浊二气的地方也说不准。

但这一部分，翎洛不说出来，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阿铭并非不知好歹的人，和翎洛相识千年，她自然明白翎洛。

两人带着司若婴回到草屋之后，司知茗先是将司若婴安顿好，随后才开始埋怨阿铭。阿铭向着司知茗赔了不是，最终，两人也没怎么生气，司知茗也明白，如果阿铭不这样做，后果如何，不得而知，阿铭的行为是最佳的选择。

翎洛抬手点在司若婴的眉心，心念一动，便是将司若婴的记忆抹去。

阿铭道：“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记忆还给她？”

“度过化神的第一步之后。”

司知茗道：“下界的事情呢？”

“情思谷中的魔气已经在聚集了，最终能孕育出多少魔种？”翎洛问道。

阿铭粗略一算，回答说：“大约二十个，从若婴那里又取回了一个，包括我们现有的，一共三十个整。”

“三十个……”翎洛心中默默算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不够，想要让魔心在瞬间崩坏，放出其中的魔气和灵魂，还需要至少再加五个。”

“柴衍，柴羽，封卿兰，陆殷殷，清恪。”司知茗缓缓道出了几个名字。

阿铭道：“他们五个？”

“他们五个体内留有一丝魔气，藏在金丹本源之中，没有人能够察觉。”司知茗道，“还有其他人，但是他们五个，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封卿兰的话。”阿铭看了看仍在沉睡着的司若婴，“换个人吧。”

“他们五个，就能够补足五个魔种，如果换人的话，或许要死的更多。”司知茗轻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是死一个封卿兰，能救下十数个世家子弟。”

翎洛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说：“柴衍、封卿兰、陆殷殷，都不能动。”

“怎么了？”司知茗有些疑惑。

翎洛简单解释说：“如果天地没有修复灵智，而是崩毁，他们可助力，出一个新的天地。”

“新的天地啊……”阿铭有些怅然若失，“看来我要想一想如何与你们道别了。”

司知茗道：“只有柴羽和清恪的话，可能要再对柴氏出手了。”

翎洛轻笑一声，随后说道：“不用动柴氏，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谁？”

“三尘谷。”翎洛吐出了这三个字。

司知茗和阿铭同时怔住，片刻后，一起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三尘谷的隐居对他们而言，并无任何意义。道界之外的虚空之中，那一处空间之所以能够存在，只是翎洛一直懒得搭理。三尘谷的人能够在虚空之中繁衍生息，而现在，又要开始在道界中作乱，用他们来祭出魔种，再合适不过。

翎洛道：“庄执渊现在怎么样了？”

阿铭伸手在眼前的空间一抹，便是显露出了庄执渊周围的情形：“上次似乎伤的狠了，到现在还是在昏迷中。”

翎洛道：“出手救回来，派蜉蝣们跟着他，让他把蜉蝣们带回三尘谷中。”

阿铭点了点头，却是有些不舍：“可惜了，乱魂蜉蝣，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这一下要全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