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明的供词？

云姣姣眼底暗了暗。

去拘她的人，只说她涉及江浙州的粮荒一事，没透露具体的原因，她只当是因为赫连麒发现了什么。

没想过有赫连岸压阵，还能让沉明吐出什么东西来！

云姣姣毕竟年纪轻轻就掌握了整个云氏商行，手段心机都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

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上前接过赫连麒手中的供词，看了起来。

“江浙州粮仓接连出事，皆是本人与云氏商行当家云姣姣勾结所为。”

“西南与西北两处粮仓相继失火，不是因为天干物燥，而是在我们使计将粮食运出来后，放火油烧毁证据。”

“其余三处大仓库里的粮食，也并非蝗虫肆虐，亦是我与云姣姣合谋，将粮食运走，后，做出被蝗虫吃了的假象。”

“我乃江浙州父母官，掌管着至关重要的粮仓，却监守自盗，将百姓救命的粮食运走，意图与商人发国难财，鱼肉百姓。”

“今良心不安，自愿供出一切，愿以死谢罪。”

落款是沉明，供。

供词上的字迹歪七扭八，可以看出下笔的人定是颤抖的不成样子，纸张上血迹斑斑，深褐色的血，早就凝固。

很难想象，经过几轮酷刑的沉明，还能坚持亲自写完供词，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

威胁？

他只担心家人的安危，赫连岸定是事先警告过的，既然应了赫连岸的话，沉明应该不会再被同样的事威胁。

云姣姣的眼皮忽然一阵狂跳——沉明明里暗里都是知道她身后之人是赫连岸，怎么敢供出她的？

“是不是沉明的字迹过于潦草，云小姐不认得？”赫连麒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在短时间内变了又变，好整以暇的问。

“他经了鞭刑烙刑，灌了辣椒水，又上了蚂蚁蜜，还能拿笔，实在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不过，也正是以为这样，本王才觉得这份供词是真的，云小姐，还有什么话想说？”

云姣姣看了眼赫连岸。

赫连岸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抬眼看过来。

视线相撞，她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赫连岸很快收回了眼神。

云姣姣心勐然下沉。

“凌王殿下问你话呢，看四皇子做什么？”何山勐然拍了拍桌子，问：“云小姐，沉明奄奄一息，除了供词外，断断续续还在念你的名字。”

“说是你害了他，害了他全家，你难道不打算说点什么？”

云姣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仰起头道：“凌王殿下刚才也说，沉大人经过几番刑罚，严刑逼供，他一个文臣受不住痛，自然要张口胡来。”

“只是这屎盆子想扣在我头上，没那么容易，这一份供词能说明什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小女子绝对不认未做过的事。”

“这……”何山没想到有证词，云姣姣还能狡辩，一时语塞，看向赫连麒：“王爷……”

话前后矛盾，赫连麒料到了云姣姣不会轻易认下，抬手止住何山的话，道：“云小姐想要证据，简单，青风，带人上来。”

青风应了一声，很快带上来一个云氏商行伙计打扮的男子上来。

“小，小姐。”男子一看到云姣姣，赶紧低下头。

“云蒙？”云姣姣皱了皱眉。

“看来认识。”赫连麒澹澹说着，看了眼青风。

青风呵斥道：“认亲呢，赶紧说，你们小姐昨儿晚上运出云州的大队车马，是做什么的？”

云蒙跪下，道：“那车马是运往江浙州的粮食。”

“粮食呢？”青风接着问。

“走到荒山，我们负责押送粮食的五十人，全部莫名倒地，粮食也不见了踪迹。”云蒙颤声回答。

“昨儿云氏商行有多少车队出云州城？”青风又问。

“小姐吩咐全力押送粮食，因而大家都在将粮食装车，护送，仅此一队。”云蒙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老老实实回答，道。

“你胡说！”云姣姣眼睛微眯，声音严厉起来：“一个小厮能知道什么，昨儿启程的东西，分明就是布料，粮食在大船上放着，还没运走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