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瑾上前两步，将容夫人搀扶起来，问：“是母亲惹祖母不快活了？”

话很平静，听不出对容夫人的埋怨，但问出来的话，分明是肯定的语气。

容夫人略微带着诧异，抬眼看着心爱的儿子，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不是吗？”容怀瑾手还扶着容夫人，一边道：“母亲跪着，祖母满脸怒容，瞧着样子，母亲犯的错不小。”

说着，又转向老太君：“祖母，母亲身为容家儿媳，犯了错您就该叫去祠堂请家法，以正家规。”

容夫人眼底的难以置信都要溢出来，那一刻，泪水盈眶，不只是伤心，更多的是失望和无奈。

容怀瑾话这么说着，往日的温润不见，满是严肃。

老太君心里一顿，道：“没那么严重，你母亲……不过是偏袒了你妹妹些，没闹到请家法的地步。”

“哦？”容怀瑾握着容夫人的手稍微紧了紧，神情更是冷峻：“祖母当家几十年，便是祖父在世家里也是井井有条，儿媳孝顺，儿子出息。”

“孙儿一直以祖母为傲，也以祖母为尊。”

容怀瑾忽然这么说，老太君微愣，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有些心虚，在容怀瑾还没说完之前抢着道：“没什么大事，扶着你母亲回去吧，这么晚，我要进去休息了。”

“祖母！”容怀瑾的声音提高了些：“卿卿是母亲的亲生骨肉，她心疼些自然没错，祖母也是母亲，定能比我这年轻人明白什么叫母子连心。”

“说到这，我想问祖母一句，既然母亲没犯错，您却让她在众多小辈和下人面前跪着，言语羞辱，将母亲身份置于何地？”

老太君哑口无言，动了动嘴唇，底气不足道：“我可没叫她跪，是她自己跪下的！”

“您开口的第一句，我就在门外了。”容怀瑾神色阴沉：“您是没叫母亲跪下，可也没叫她起来，且口口声声都是责怪，将母亲辱骂的一文不值！”

“先不说您一个内宅命妇，骂街似的贬低府上嫡女。”

“孙儿斗胆说个您不爱听的，您年事已高，不可能把控整个容家主权不放，终究有一日，是我母亲当家。”

“今日您的作为，让奴才们都看在眼里，将来谁还将母亲的话当回事？长此下去，容家是不是乱套了？”

老太君心虚的别开脸，没有说话。

这时候，徐雪茹站出来，语气温柔：“二哥，你话严重了，祖母好歹是长辈，你读书人，怎么可以这么和长辈说话？”

“还有你。”容怀瑾说着，转向徐雪茹，眼睛微眯：“刚回来，就听闻你不少光荣事迹，还听闻你曾想害卿卿。”

“若是我没弄错，祖母今日大为光火，是你添油加醋，在祖母的怒火上添柴加薪了吧！”

徐雪茹没想到，一向温柔如玉，对她疼爱的容怀瑾会有这般言辞犀利的一面，愣了片刻，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二哥，你怎么……”

话没说完，容怀瑾就不耐的打断，道：“我在和祖母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徐雪茹酝酿好的演技生生憋住，一瞬间脸烧的通红。

老太君毕竟是长辈，有了徐雪茹这话，她正了正身子，道：“怀瑾，你瞧瞧，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你对我孝顺，对妹妹疼爱……”

“要不是有人教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祖母，都说母慈子孝，母慈在前，子孝在后。”容怀瑾冷笑道：“孙儿读圣贤书，书里也是这么说的，若说有人教唆，那就是编书先生。”

“你，你！”老太君竟是无法反驳，一连你了几声，最后变成一句：“我老了，你们谁都能欺负，罢了罢了。”

说完就回了屋子，背影带着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