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然身体不好，但睿智如前。

赫连岸与那死去的商人女子不清不楚，商人女子又提前偷盗粮食，再借着蝗灾之手准备谋取暴利。

蝗灾也是人为，那是不是意味着，商人女子很可能就是指使西域毒圣的人，而赫连岸又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在关键时刻，将人灭口……

皇上越是想着，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一个女子，断不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她背后之人，是赫连岸！

迎着皇上探究的目光，赫连麒摇了摇头：“儿臣不知四皇子怎么会忽然对西域毒圣下死手，此前，容大小姐正与西域毒圣约好交易。”

“西域毒圣已经答应将幕后之人说出来，可惜就差了临门一脚，西域毒圣一死，线索全部断了。”

皇上铁青着脸，问：“他人呢，不就是受了点伤，伤的很重吗？面圣都不曾出现！那晚遇刺，到底发生了什么？”

赫连麒依旧跪着，闻言道：“儿臣等人原地休息，没成想遇到刺客，原是奔着儿臣而来，没成想在打斗中，有个刺客的飞镖误伤了四皇子。”

“暗器打在腿上本不是什么大事，可那飞镖的余镖，伤了四皇子子嗣根基，今后怕是……子嗣无望，与受过宫刑的人没有区别了。”

“什么？”皇上又是一愣，随即试探着问：“也就是说，他今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是。”赫连麒低下头，应声道。

皇上站着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哑着嗓子道：“你起来吧，此番你功不可没，平定灾难，至于功劳明日早朝再表。”

“另外，接着去查人为蝗灾一事，若是查出什么不利于皇家颜面的事情，暂且别透露出去。”

原是想叫赫连岸前来审问的，可没想到他出了这摊子事，只能缓一缓。

“是。”赫连麒起身，道：“儿臣告退。”

赫连麒前脚刚离开御书房，皇后后脚就过来了。

不顾太监们的阻拦，非要见皇上一面。

“御书房是什么地方，皇后难道忘了吗？皇后失礼了。”皇上不打算见，奈何皇后一直跪在门前，他不得不起身打开门，出口就是责怪。

“皇上，臣妾知道规矩，可事出从权，臣妾也是心里焦躁，失了分寸。”皇后眼眶红着，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尊贵：“皇上，岸儿出事了。”

皇上忽然想起赫连麒的话，顿了顿，皱眉道：“朕知道。”

“求皇上允许臣妾带着太医去看望。”皇后又道。

皇上清楚赫连岸的病情，皇后却不知道。

此时皇上不知道怎么说，神情带着不耐烦，道：“太医已经去了，这时候，就别去添乱子了。”

“那是臣妾的儿子，臣妾怎么可能添乱呢？”皇后的眼泪终于下来了，悲情切切：“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臣妾只有这一个儿子，还请皇上允许。”

皇上深吸一口气，伸手将皇后拉起来，道：“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的病情不容乐观。”

“皇上知道了？”皇后起身的动作一顿，道：“是不是……皇儿的命危在旦夕？”

“不伤及性命，却……”皇上也不知道怎么说，摆了摆手，道：“你带着人去看吧。”

“是。”皇后颇为担心，擦了把眼泪，道：“臣妾这就去了。”

皇上目送皇后走了很远，才回到御书房。

却不知道，皇后在背过身的那一霎，脸上的悲伤就剩了没多少，面无表情。

“皇后娘娘。”心腹婢子香菱低声道：“您当真要去看四皇子？”

“听说他伤的很重，却一直不见什么消息传来，刚才本宫试探皇上，皇上的反应足以说明事情不小。”皇后冷笑着道：“可惜了，他死不成。”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幸好没死成，不然怎么替他那贱人娘亲恕罪。”

“四皇子若没事，咱们还按照先前的计划进行吗？”香菱悄声问。

“先去看看再说。”皇后声音很小：“以后这些话，切莫在外边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