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岸的嘲讽压根没像他预料的那样，能激起皇后的怒火。

相反的，皇后竟是很澹定，嘴角缓缓上扬：“怎么，去江浙州一无所成，还成了太监，胆子倒是大了，竟然这般跟本宫说话，难道忘了你的身份？”

“儿臣一刻也不敢忘记身份。”赫连岸疼得发抖，还是异常清醒：“只是觉得，儿臣经此一遭，不用成为母后手中的傀儡，解脱了。”

“傀儡？”皇后冷笑道：“这是你们母子欠我的，就算你成为废人，也不可能摆脱本宫的控制。”

皇后说着，缓缓靠近赫连岸，视线在他因为疼痛而苍白到近乎失血的脸上停留：“一辈子都别想，好好养伤。”

皇后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凌厉，赫连岸一瞬间不敢直视，别开脸，道：“我如今成了废人，对尊贵无比，又一心想坐上皇太后位置的皇后娘娘来讲，已经毫无用处了。”

“谁说你没有？”皇后已经直起身子，眼神中尽是鄙夷：“你还有个徐雪茹，也应该庆幸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下一个你。”

皇后也在打那个孩子的主意！

赫连岸早该想到这个情况了，他勉强镇定，虚弱的语气带着挑衅：“皇后娘娘怎么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万一诞下的是女儿……”

“那本宫也有法子。”皇后冷冷的看着他，似乎在看一条狗一样：“还是那句话，好好养伤，别和你那贱婢娘亲一样，早早就死了，来不及看后来的报应不爽。”

赫连岸微微动了动身子，剧痛再度袭来，他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皇后走到门口的那一霎，脸上的鄙夷不屑变成了悲伤，被婢子搀扶着一步步外走。

徐雪茹有眼力见，两三步上前扶住皇后，道：“皇后娘娘，四皇子已经受伤，您可要保重身体。”

“好，是个知道孝顺的孩子。”皇后抬眼看着她，眼眶微红，顿了顿，道：“你过来，本宫有话和你说。”

徐雪茹不知道皇后要说什么，跟着她缓缓朝府外走去。

“岸儿伤在腿上，都说伤筋动骨百日，婚期已经错过，还不知道要到哪一日才能举行。”皇后走了几步，开口道。

皇后面前，徐雪茹定要装的识大体，哪怕心里对婚事延期不满，也要装作大度：“婚期都不算什么，主要是四皇子身体康健。”

“你倒是明事理。”皇后停住脚步，眼睛落在徐雪茹肚子上。

先前那身红衣裳是定做的，将她的肚子遮住，不仔细倒真看不出来她有了身孕。

可皇后命她去换的衣裳，是之前她未曾有孕时备下的，别处倒好，唯独肚子那一块很紧，将孕肚衬的很明显。

“你能等得，肚子里的孩子，怕是等不得，眼瞧着一日日长大。”皇后收回眼神，接着道：“四皇子的伤势，可不是一两日能好的。”

“等瓜熟蒂落的那一日，难道要让孩子背上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儿？”

一席话，彻底将徐雪茹说湖涂了。

皇后这到底是想她明事理，还是想让她争取早点嫁给四皇子？

可便是要嫁，四皇子伤势没好之前，怎么可能娶她？

徐雪茹心里想了想，最后讪笑一声，决定装湖涂：“整个盈都都知道臣女要嫁给四皇子，也知道臣女肚子里的孩子是四皇子的。”

“就算是不举行仪式，估摸着也没人敢说什么。”

“哼。”皇后将她的小心思猜的清楚，冷笑道：“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要是差了那临门一脚，却被人取而代之，有你哭的。”

徐雪茹脑子一嗡，还没来得及想话里的深意，赶紧道：“臣女愚钝，请皇后娘娘指点。”

皇后站着没有说话。

徐雪茹索性双膝一曲，跪下道：“是臣女不对，请皇后娘娘做主。”

“起来吧。”皇后这才开口：“四皇子伤势不知道多久恢复，你刚才也说了，全盈都的人都知道你要成为四皇子侧妃。”

“而四皇子现下也不适合办婚事，索性经了礼部，免去那些个繁文缛节，等孩子出生再大操大办。”

这话很是直接了，连婚礼都不要了，直接由侧门抬进去。

这不是小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