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到几乎麻痹，顾婉如憎愤到恨不得把下唇上那块肉当作傅筵栖给咬下来，远处却突然响起她妹妹顾婷婷地叫声：“妈，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呀妈？”

顾婉如猛地回过神，顾不上去在意心里的羞愤与痛苦，急忙朝法院里面跑进去，就见妈妈林素沅气喘吁吁地弯着腰坐在椅子上，而顾婷婷正坐在一旁，担心地拍着她的背脊帮她顺气。

“妈，你冷静一点，你有高血压，不能生气，你别吓我呀，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呀？”年仅19岁第一次遭遇这些事的顾婷婷本就吓得不轻，又见林妈妈一副气得快要喘不上气的模样，更是吓得眼泪直掉。

顾婉如强忍着满心酸楚，急忙走过去帮着一起拍背顺气，出声劝道：“妈，你别生气了，我……”

没等她把一句话说完，林妈妈怔怔地看着她，突然从椅子上起身，用尽全力一巴掌抽在顾婉如的脸上，直接就把她打懵逼了。

她却仍不解气地大声骂道：“你不是说你会想办法救你爸爸，为什么法官还是判他坐七年的牢？”

顾婉如捂着红肿刺痛的脸颊，神情有些呆滞，猩红的鲜血从微张的嘴唇里流下来。

一旁的顾婷婷被吓了一跳，目光闪烁了一下，忽然注意到她身上穿了套陌生的衣物，眼神深处弥漫出一丝冷意，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姐姐，你昨晚去哪了？一夜未归？你知不知道我跟妈妈都快担心死了，你身上的这衣服是？”

这欲言又止的一番话将林妈妈本就来不及顺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她随即也注意到顾婉如身上穿的衣物，并一眼就认出来是男人的，惊诧的目光落在顾婉如脖颈的鲜艳吻痕上，一下子就猜出是谁的！

她气到浑身颤抖，怒不可遏，又用力一巴掌抽在顾婉如另一边脸上，痛骂：“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贱，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如果不是因为你喜欢傅筵栖，你爸怎么会这么信任他，还被他害到如此地步。你就是个扫把星！”她指着顾婉如的鼻子，一字一句地骂道：“你这个罪魁祸首，害得我们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还不够，竟然还下贱地爬上那个男人的床！你怎么会这么不要脸？这么下贱？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

痛骂之后，她仍不解气地用力推了顾婉如一掌，直接将毫无准备的顾婉如推出两米外，差点摔倒。

她踉跄地站稳脚步，一直极力强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对视上林妈妈充满愤怒怨恨的目光，她心如刀割。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母亲竟然会用下贱，不知廉耻这样不堪的词汇来骂自己……

她看她的目光好似他们不是母女，而是仇人！

顾婉如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此刻更是痛得无以复加，可她心知林妈妈在气头上，想到她说都是因为她的原因才导致顾家变成现在这样，不由得陷入深深的自责。

“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这么信任他，我真的尽力想要救爸爸了，你别不要我。我不能没有你们。”

爸爸被判坐牢，现如今，她们是她唯一的依靠……

说着，她上前两步，想要拉林妈妈的手，却被她一巴掌将手打飞到。

林素沅看她的眼神里全无往日半分痛惜与宠爱，只有无穷无尽地怨恨，她冷着脸说道：“别叫我妈！我本来就不是你妈！你不过是我们顾家收养的一个野孩子而已。早知道你今日会如此害我们顾家，当初打死我也不会同意收养你。你赶紧给我滚。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番话令顾婉如震惊地睁大双目，完全不能反应，比刚才在傅筵栖哪里遭遇的一切更令她震惊大愕，她呆呆地看着林妈妈，仿佛有人突然在她脑海里放了一颗地雷炸开，炸得她整个人晕晕乎乎，呆呆傻傻，不能反应。

好半响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妈，你在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顾婷婷也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急忙走到林素沅身边问道：“妈，你说真的假的，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开玩笑呀？”

姐姐，居然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

林妈妈深呼吸了两口气，看到顾婷婷怒气消了不少，回道：“当然是真的，我不可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当初收养她是看她可怜，谁知道自己养了20多年，却养了一个白眼狼扫把星吃里扒外偷米缸米的耗子。”

林妈妈一口气骂完这些话，心里的怒火又控制不住蹭蹭蹭往上涨，实在气不过又动手推了顾婉如一把，直接将大惊之下失去所有反应的顾婉如推倒在地上。

她只觉得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否则她怎么会出现幻听呢？

她不是他们的女儿？

妈妈说，她不过是他们顾家在外面收养的一个野孩子？

野孩子？！

不，不可能！

顾婉如急忙抬头去看林妈妈，泪意模糊的双眸却在对视上她充满怨恨的目光时愣了一瞬，心里就像是突然被打翻了十几种调味剂，各种滋味掺杂其中，除了揪心和难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扬起的小脸上有着即将濒临破碎的脆弱，她始终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还在渴求着一丝期望，“妈，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回家好吗，我知道错了，我……”

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林妈妈就用一脸嫌弃甚至深恶痛绝的表情骂道：“别叫我妈！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妈！顾婉如，你给我听好了。你只是我们顾家收养的一个野孩子！你就是一个扫把星！难怪你亲生父母不要你！早知道你这么会害人，我当初就不会迎你进顾家，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闭，像是害怕被顾婉如纠缠一样，林妈妈转而牵起顾婷婷的手，头也不回，像避忌洪水猛兽一样，快速拉着顾婷婷冲出了法院大门。

眼睛被泪水模糊，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要钱的往下掉，顾婉如除了眼睁睁看着林妈妈他们模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什么都做不了，想要追过去的冲动因为林妈妈一句又一句扫把星而失去全部动力。

她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她是扫把星……

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悲泣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