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并不冷，一直到了腊月，也就下了寥寥几场小雪。这下一家人才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为了防寒的事情发愁了。在这期间，林悦然牟足了劲儿地去背爷爷林广连的医书，竟是比准备高考还要下功夫。

林广连看孙女如此下功夫，心里很是安慰，走路都轻飘了一些。林果看到林悦然这样发奋，更是有样学样，抱着语文和英语课本狂背。

腊月十六是个大晴天，前几天有点小雨，程曼生怕被褥衣物生潮，这一放晴，就念叨着晒被子。更是一大早就把林悦然和林果喊过去把晾衣绳绑起来，把家里的被子棉袄通通拿出来晒晒太阳。

把东西晾好，林果速度把一把椅子搬出来，上面铺上棉垫子，然后边往屋里走边喊道：“爸，出来晒太阳啦！”

看妹妹的动作，林悦然从屋里拿个毯子出来。

“别扶了，我能自己走。”林志远满脸无奈，他这伤养了四五个月，也好了差不多了，可家里人就是不放心，哪里都不让去，啥活不让碰。刚才也就是裁剪一下祭灶的东西，刚拿起剪子没弄两下子，就被老爹抢了过去。

“就这两步远，您就别计较了嘛。”林志远的话，林果压根就不当回事儿，该怎么扶就怎么扶。

林悦然把毯子盖在林志远的腿上，笑道：“爸，这不是看你刚好吗？要是你现在一口气跑个一千米，你看果儿还这么殷勤不？”

“我这是孝顺！”林果不满地瞪了林悦然一眼，下巴一抬，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咱家你最孝顺。”林悦然也不和她争辩，“那孝顺的果儿就和爸爸聊聊天，我去准备做中饭。”

家里的院子比较大，到了冬天本是准备闲置下来的，结果被林悦然利用起来，用竹篾和破布搭成一个棚子，又用干草盖在上面，弄成了一个小型的暖棚。掀开棚子的一角，林悦然小心翼翼地割着蒜黄。

一家人正平静而融洽地各做各的事儿，冷不丁，一声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哎哟，妹夫在晒太阳啊！程曼呢？咋没见她？”王丽华院子里扫了一眼，虽然问着程曼，可眼睛却四处张望着。

“王姐咋有空过来？果儿去搬凳子！”林志远见是王丽华过来，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王丽华和自己家也算是有些关系，她家娘家和自己老婆的娘家都在一个村子，只是平时也不怎么来往。

“哟，一眨眼，果儿都这么大了！”王丽华笑吟吟地看着果儿，然后一扭头指了指院子最西边正在割蒜黄的林悦然问道，“妹夫，那是我大外甥女？”

“是啊。”不知道王丽华想干什么，林志远问一句就答一句，绝不多说半句话。

程曼本来在屋子里扫地，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姐，这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啊？”

王丽华和她小的时候有几分情分，但长大之后，尤其是嫁了人之后，她们几乎不怎么往来的。程曼隐隐猜到她的来意，也没什么热络的心思，只是笑笑地和她寒暄。

“能有什么风？当然是东风！”王丽华正说着呢，眼角余光看到林悦然站起身来，便扭过头，拍了拍程曼的手，一脸羡慕地说道，“你真是好福气的人，儿女长得好，脑子也好使，从上学回回都是考第一，十里八乡就没有不知道的。说起林家，谁不羡慕？”

王丽华看着林悦然站起来，不由地暗暗点头。十五六岁就是这身高，估计再大些会长的更高。再看那身段，那闲适的步子，活脱脱就是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这上了学就是不一样，通身的气派看着就舒服。再看那脸蛋，白皙细腻地连个斑点都看不见。眼睛水润明亮，还有卧蚕，衬得那双眼睛更是出色。

都说有卧蚕的人天生气运好，命里带贵。再加上这不俗的长相，怪不得那么多人家一听到消息就找上自己呢。

“呵呵，你说笑了。小孩子嘛，年纪小，除了学习哪里知道什么。”到了这一步，程曼要是不知道王丽华的来意，那就是蠢笨的可以了。不由地，语气就淡了些。

“就是小孩子不懂，所以才要你这个当妈的把关啊。走走走，咱到屋里说话。”不等程曼说些什么，王丽华笑吟吟地就拉了着程曼进了屋子。

程曼不乐意跟她墨迹，本想直截了当的拒绝，可是想想闺女都在，也不好就这么毫无禁忌地说些什么，便顺着她的意思进了屋。

林广连知道人来，但也没怎么关注是谁来了，低着头写着对子。过年准备烧的纸钱已经全部弄妥，现在就差过年要贴的对联和春福字儿了。写字儿最重要的就是凝神静气，所以明知道有人来，他也没出去。

“咦，叔在写对子啊？”王丽华虽然说着话，可手却没有离了程曼，笑道，“我和程曼说些事儿，就不打扰您了，您老继续啊。”

人进了屋子，林广连不得不放下笔去打招呼。这一抬头，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看了程曼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老二家的，你可别犯糊涂。”

“爹，你放心好了。我知道的。”程曼抿唇答道。公公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光是刚才这王丽华盯着大女儿看的时候，她就不高兴了，怎么会答应下来这事儿。

“哟，叔和程曼还打哑谜呢？”王华丽隐隐觉察到了这家人对自己的冷淡，但还是笑盈盈的打趣。她自从干这一行以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到最后这些人还不是拿着东西到她家里送谢礼！“叔，我和程曼说些事儿，您有啥事儿就先等一会儿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怎么不高兴王丽华的到来，也不得不给人家一个笑脸。林广连扯扯嘴角：“有啥事儿就去说，叔还能拦着你们不成？”

一到程曼和林志远的房间，王丽华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拉着程曼的胳膊就连声道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