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次看了一眼小虫，顿时犯了难。
“有什么困难？”
老李见这情况顿时问道。
难道是不愿意卖给小男孩？
老板想了一下，最终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两位是好心，但还是得提醒一下两位。”
白溪和老李都看着老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下城区有很多小孩……他们确实穷。”
老板看着小虫那黑漆漆的双脚，继续说道：“因此他们才会这样，祈求别人帮助他们买鞋子，特别是上城区来的，他们比较心善……然后他们转手又去其他店里卖掉。”
老板看着两人说道，眼神非常诚恳。
白溪和老李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种情况。
但鞋子在这里，确实是稀有物品。
“所以，我不确定这个小孩会不会这样做，可能等你们离开，他就把鞋子再次卖了。”
老李看了一下老板，又看了一下小虫。
“再次卖出去……能卖多少钱？”
“十块。”
老板没有任何犹豫。
老李点了点头，朝着小虫说道：“我可以给你二十块，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一双鞋子。”
小虫没有思考，他只是一直看着老李，眼神也没有什么波动。
“我想要一双鞋子，我不会卖掉的。”
老李听到他的话，顿时点了点头。
随后他对着老板说道：“给他一双鞋子。”
“好。”
老板这次不再多说，直接点了点头，毕竟谁会拒绝生意呢？
该提醒的，他也已经提醒了。
甚至，他本不应该这么做的。
老板拿出一个小椅子给小男孩坐下，然后开始给他挑选了一双还算新的小鞋。
“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老板有些心疼地看着，因为小虫的脚实在太脏了，即使洗都洗不干净的那种。
如果大小不合适，这双也需要好好的清理一下了。
小虫还是宝贵的拿着有些破旧的二手鞋，小心翼翼的试穿了两双。
终于找到了合适自己的鞋子，看起来有些老套，而且明显掉色。
他也没管好不好看，最重要的是合脚。
而且只要有鞋子，就比光着脚好看。
“就这双了。”
老李看到小虫很满意，于是说道。
随后，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堆零钱，数了半天将五十块钱给了老板。
老板拿到钱之后也很开心。
最高兴的则是小虫，他的脸上有了笑容，不时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子，似乎觉得很温暖，而且好看极了。
再也不用担心踩在地上会被什么东西划破脚了。
三人离开了二手鞋店的集装箱，这集装箱看起来也有很多年头了，可能还是当时建造天空之城的时候留下的……
“回去吧。”
老李对着小虫说道。
小虫抬起头看了一下两人，然后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谢谢！”
声音虽小，但是眼睛一直看着两人，很是明亮。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种情况而感到自卑。
老李拍了拍他的后背，看着小虫离开的背影，因为有些不习惯，他一开始的走路姿势很奇怪，但是随着适应了脚下的鞋子，走路顺畅了许多。
小虫不时回头看着两人，然后彻底消失在了复杂的通道里。
白溪和老李对视了一眼。
“你说他会把鞋子留下来吗？”
白溪问着老李。
老李张了张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应该问你，你是聪明人。”
“我相信不会，不然他完全可以向我们要其他东西。”
白溪对着老李说道，脸上带着笑容。
老李听了他的分析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实际上白溪也不知道小虫会做什么选择，因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很奇怪不是吗？
不要食物，也不要钱，只想要一双鞋子。
“给。”
白溪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背着给老李。
“怎么？又有糖？”
老李伸出手来笑道。
等到白溪将手离开，他看到自己手上多了二十五块钱。
“这……”
老李抬头看着白溪，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溪微笑着说道：“你买一只，我买一只。”
他说的自然是鞋子。
老李刚才那促襟见肘的翻着一堆零钱，代表着他将大部分的钱都给自己的孩子和老婆了。
跟大部分已婚男人一样……
老李听了没有拒绝，说了一句谢谢。
他紧握着钱将手塞到口袋里，又说了一声谢。
这本来不关白溪的事情，是他选择要给这个叫小虫的男孩买双鞋子。
但是白溪没有选择让他独自承受，这让老李很感激。
毕竟他身上的钱，就是老婆给他的生活费。
他的工资发下来，就要上交给老婆，然后再由老婆给他接下来的生活费，虽然步骤很麻烦，但这有一种仪式感。
哪怕他曾经是个浪子，也避免不了这种生活。
此时老李觉得白溪是一个好队友，之前坑熟人留下的感官消散了不少。
果然，队友和熟人是不一样的。
“我们真是好队友。”
老李摇头晃脑道。
“不，我们是搭档了。”
白溪对着老李笑道。
但是很快，白溪和老李就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他们在下城区这复杂无比，不见天日的通道内，逐渐的迷失了方向。
“都怪你，一路就盯着女人看。”
“废话，我们要找的就是女人，不看女人难道看男人？”
“那现在怎么办？”
“先找个地铁口吧，先出去再说，不然我要被熏死了。”
“下城区的女人还不如蜕衣舞俱乐部里的……”
白溪和老李争吵着，然后推搡着往前走。
刚才还是好搭档，现在立马就翻脸了。
特别是倦意上来后，老李想回去好好休息，可是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对于他们这种不经常来下城区的人，复杂的通道让他们完全找不着北。
很快前面出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当他们走入里面往周边一看，起码有六条通道通向不同的方向，这里就是一个汇总的地方。
大厅的流通比较好，有不少人拿着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毯子往地上一扔，就当做床铺睡了上去。
这就让白溪和老李有点迷了。
“要不，找人问问？”
“你去！”
两人一番搜索，选择了一个看起来稍微‘干净’一点的目标。
两人的目标一模一样，英雄所见略同。
“怎么看起来像女巫？”
白溪疑惑的看了一眼老李。
“就是女巫！但是怎么会在这里？”
老李也有些疑惑，但两人脚步没停走了过去。